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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旅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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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人的一生在即将走到尽头之时,会在眼前浮现生前种种经历过的事,也就是俗称的【走马灯】。

    青涿躺在床上,满鼻满嘴都是自己的血腥味,他的眼还微微睁着,看到的却不是手持匕首神情癫狂的貌美女人,而是一只身穿水管工制服的怪异红鼻头小丑。

    他睫毛上还卷着两滴血,将模糊的视线吃力地投向对方。

    “当当!幸运者你好!”小丑涂满颜料的嘴咧开,摘下头顶高高的礼帽,绅士般地行了个见面礼,“我是剧场的接待员,非常高兴与你见面!”

    酒店房间的水晶吊灯折射出透明的光,湖蓝的地毯也被滤成灰色,眼前的一切仿佛正在被洗涤、褪色。

    灯光从小丑头顶投下,将他的额头和颧骨照出瓷釉般的油光:“在此,我诚挚地邀请您加入剧场,成为我们中的一员——由此您将获得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并且能和其他加入剧场的伙伴们一起快乐同行!”说着,他从怀中抓出一把彩带扬在空中,兴奋地鼓起掌。

    彩带四散,悠悠扬扬飘下,落在面如金纸的青年身上、脸上。生命与力量随着血液从破洞中涌出,他早已虚弱不堪,像是被一根细线吊在悬崖上的娃娃,一旦线断就会坠入死亡深渊。

    黄泉路上不是黑白无常,也非死神,而是一个诡异的水管工小丑,这一切已超出他的认知范畴,但是……

    “我要加入。”他说。

    小丑一惊,双眼滑稽地瞪大,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哇哦!你还是我接待的第一位主动要求加入的伙伴!剧场非常欢迎如此热情的你!”

    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从背带裤的口袋中摸出一张纸券,递到青涿身前。

    这是一张黄色的纸券,上书三个红色大字【入场券】,样式非常像道教中常用的符咒。

    青涿吃力地伸出手,苍白的指尖由于体力不支而微微颤抖,在接过纸券时不小心触碰到了小丑的白色手套。

    手指传来了顺滑紧致的触感,完全没有棉麻织物的粗糙纤维,反而更像是——人皮。

    尽管心里有所准备,青涿仍然一惊,他猛地抬眼看向小丑。

    小丑的嘴角咧得更开了,紧绷的双唇从中撕裂开来,黑红的液体流下,滴在剧烈起伏着胸膛上。他瞪着没有眼白的眼睛,尖笑着向青涿扑去:

    “欢迎新人加入!!”

    青涿猛地闭眼。

    ………………

    【惧】

    【欢迎第444444号演员:青涿的加入,正在分配初始惧本。】

    【载入惧本:旅行

    等级:心慌

    主线剧情:你是一场浩大徒步旅行团中的一员,请跟随团长,五天后活着到达你们的目的地。注:该惧本无需人设扮演。】

    比视觉更先苏醒的是皮肤传来的感知,像是身处于40c的夏天,热风滚着暑意扑在人身上。

    青涿睁眼,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漫漫黄沙。土色的沙丘连绵,一直蔓延到视野尽头,荒芜得连一株绿植都看不到。

    头顶的太阳刺目得让人无法直视,送来烫人的灼意,蒸干了空气中最后一点水分。

    周围零散坐着一群服装一致的人,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身披麻布,胳膊上缠绕着印有浅纹的细腻缎料,脖颈上挂有一圈金环,充满了异域的宗教风味。

    最重要的是……

    他伸手抚上左胸。

    伤口不见了,连带着所有痛感一并消失。

    “这里就是剧场?”

    不远处的对面,一位扎着马尾的女生皱着眉头,她警惕地四面环顾着:“我真的死而复生了…………哥!!是你吗!”

    她突然大喊一声,跑到对面一个男人面前,紧紧拥抱住对方。

    “是……是真的!!我们又活过来了!”另一边,一个中年男人激动得声音颤抖,他和另外几人聚集到一起,互相拥住。

    “少爷!”

    死寂无声的黄沙像是突然被生机点亮,属于人的鲜活嗓音打破了无形的桎梏,前一秒失去了所有功效的心脏在这一秒又有力地搏动、鼓涨。

    抚在心口的手落下,青涿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还没有死,他还不能死。

    每个人的身侧都搁置着一个不小的包裹,他环绕一周,背起自己的包裹朝众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刚刚聚起来的人都是互相熟悉的,他们似乎也在刚才经历了死亡,并也都来到了这个荒芜的沙漠中。

    “这里不是剧场,我们也还没真正活过来。”

    平静柔和的嗓音伴随脚步声行来,与亲人经历生死离别又复生重逢的情绪稍有缓解,女孩红着眼看向来人,眼神一怔。

    这是一个异常漂亮又俊俏的青年,五官如画,裸露在麻布外的肌肉线条流畅干净。此刻正抬起一双灰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反问:“你说的是,惧本?”

    青涿颔首:“看来大家都听到了。”

    他们的交谈声并不小,周围历经生死大喜大悲的人们也安静下来,向这边聚拢。

    “这个地方叫做惧本,而‘它’称呼我们为演员,那么……”青涿环望一周,一座座沙丘从眼底映过,“扮演角色,完成主线剧情,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了——而且你们看”

    他的视线跳过围在周围的人们,越到不远处仍然零散而坐的更多人,不再说话。

    他们一群人又哭又叫,闹出的动静实在不小,如果是与他们有着一样遭遇的人,早就来抱团取暖,即使是正常人,也至少会投来目光。可是这些人就像披着人皮的木头,无动于衷、一动不动。

    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刚刚从复生的喜悦中走出来的人们面色逐渐凝重。

    “我们先分别做自我介绍吧,”另一位女生开口道,“至少先记住,哪些是自己人。”

    这一提议并没有人反对。

    “我叫林琳,一名英语老师……是被火烧死后来到这里的。”女生率先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

    “我叫王闵,和琳琳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也是被烧死后过来的。”

    ……

    有人带头,很快大家都对彼此有了基本的了解,等倒数第二人也介绍完自己后,青涿才缓缓开口。

    “我叫青涿,打工人,加班猝死。”

    青年目光温和平静,似乎完全不受诡异又极端的环境所扰,他的唇角勾着带有礼节性的微笑,耸耸肩吐出与事实毫不相干的话语。

    ……比起“送追求自己已久的上司回房醒酒却被对方一刀捅死”这种离谱事实,还是可怜的过劳猝死打工人更不惹人耳目。

    说完的青涿立刻收获了几道同情的目光。

    这时。

    “叮铃……叮铃……”

    一道清脆得近乎尖利的铜铃声乍起,摇摇晃晃地像是从不远处的前方传来,又像是在耳畔响起。

    细腻的沙砾铺就了一片土色海洋,在场几十上百人穿着的麻布颜色也非常近似,所以一片纯净无暇的白色就格外惹眼。

    身着雪色斗篷的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沙漠中,他近乎有两米高,全身上下都被严实地遮盖住,就连斗篷下的脸也覆着一张没有任何孔洞和图案的黑色面具,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威胁与压迫。

    他左手牵了一匹载满包裹的骆驼,右手持一杆等身高的铜色权杖,权杖顶端是一颗硕大的莹白珍珠,珍珠上突兀地立着一段金属尖刺,像古时用的缨枪。权杖一侧拴着一挂铜铃,此刻正在不急不缓地晃动。

    瞬间,青涿就认出他的身份。

    团长。

    【你是一场浩大徒步旅行团中的一员,请跟随团长,五天后活着到达你们的目的地。】

    这就是主线剧情的关键人物。

    【休憩时间结束,继续前行。】“团长”的斗篷内发出浑浊而混沌的声音,它像是男女音一齐发声,又像是某种怪异的动物吐露人言。

    诡异得不似活人。

    在它话音落下的一刻,周围尸体般僵持不动的人终于活动起来,他们沉默着起身,背上了自己的行囊。

    斗篷人走到队伍一头,继续牵着骆驼向前行进,而背后的人也一语不发地跟上。剩下面面相觑的十几人,犹犹豫豫地挪动步伐尝试跟随。

    全程只有一个人定定地立在原地。

    是一个无亲无朋独自来到这里的女孩,她低垂着头,鬓角的碎发遮住眉眼,突然叫住了从她身侧路过的青年。

    “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吗?”她边问边抬起头,细碎的头发后是黑色迷茫的双眸,“我真的死了吗,又真的复活了吗……”

    青涿看了她一眼,对这个女孩有些印象。

    她叫肖媛媛,一直独自缩在比较偏僻的角落,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态,是哲学系的在读大学生。据她自己所说,是由于回家的那趟飞机失事而身亡。

    “这些问题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在这里。”即使对方看上去像在自言自语,青涿仍然绅士地做出了回应。

    “但是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她有些急切地说。

    “那你可以在这里等待梦醒。”青涿言尽于此,正要向大部队赶去时,又身形一顿,回过头指了指对方脚边的大包裹,脸上勾出大大的笑容:“你不需要的话,可以把这个给我吗?”

    “嗯?”话题的骤然转变让肖媛媛稍一愣神,看着对方笑嘻嘻的模样,莫名有种不安,下意识地拒绝,“……不了吧。”

    青涿颇有些失望地收回笑脸,快步赶回到缓慢行进的大队伍之中。

    他若有所思地抚了抚身侧的粗布包裹,指尖顺着里面装有的物品形状起伏,点了点一块球状的硬物。

    包裹里的东西他已经看过了,里面有几块厚实的麻布,一个所剩无几的水囊和一颗拳头大的苹果。

    从进入到沙漠开始就隐约存在的不安终于应验了。所谓的主线剧情,恐怕并不像是现世那样简简单单拍个电影,而是一项并不轻松的任务。

    在这场浩荡无垠的沙漠旅行中,最先要应对的危机就是物资短缺。人在正常状态下一天会流失大约五百毫升的水分,在沙漠中这个数字将会翻倍上升,至少一天会蒸发消耗四升的水分,不及时补充水分一定是致命的。

    就他包里的那点水,再节省也最多能维持到第三天让他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通过行囊的大致形状,能判断出每个人的物资并不相同。譬如肖媛媛的包裹里有一个圆柱形的物体,看上去很像水瓶;一个名叫蒋飞的男人包里有比较尖锐的凸起物,暂时看不出是什么。

    脚下的沙粒松软,在沙丘边行走时,每一步都会埋到沙层下面,一直淹没到脚踝处。再要把脚从沙堆里□□,又要耗费不少的力气。

    尽管队伍行进的速度很缓慢,青涿还是被热出了一层薄汗,嗓子发干得明显不适,头顶的烈日还在源源不断输送着烫人的温度。

    很渴,想喝水。

    身体的本能在不断往意识里发出迫切的需求。

    青涿微微喘了口气,正要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让自己有意忽视对水的渴望时,一阵急促又小声的喘息从背后由远及近。

    他微微侧目,对上了一双黑亮的双眼。

    肖媛媛刚大步赶上来,双颊热出了红晕,她右肩紧紧挎着自己的行囊,喘着气说:“我想清楚了,不管…不管怎样,现在要努力,活下去!”

    “就算是梦!”她有些接不上气地大喘几口,“也要在梦里活下去!”

    这个女孩看起来终于从世界观破碎重组的震撼中走出来,决定面对事实了。或许是因为在她迷茫的时候得到过青涿的回应,她跑到对方身旁,小声又坚定地反馈自己的信念。

    青涿有些可惜地往她的包裹望了望,一双桃花眼眨一眨,甩掉了挂在睫毛上的汗珠,回过头念念不忘地叮嘱:

    “那你反悔的时候记得把包留给我啊。”

    肖媛媛:“……”

    你还惦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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