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原谅，但不信任了

    在本丸最角落的一间部屋内，“……覆水难收，祖叔叔，他们……回不来了，昨天……谢谢”，细细碎碎的抽泣声在粟田口部屋里回响。

    “那……”鬼丸国纲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粟田口的小鬼头们死死地咬住嘴唇，望着自己的那一双双湿漉漉的眼神中充斥着茫然与无措，内心的天平直直的偏向一端。

    对呀，覆水难收。就算一期一振是被审神者所控制，被诱惑去爱上她，但是苍蝇不叮无缝蛋，如果一期一振足够成熟，意志足够坚强。鬼丸国纲在心里想着，明亮的金眸微微暗沉，当耳朵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响后，揉了揉小短刀们的头，沉声道，“那就别原谅他了，也许之前他对你们很好，但是……你们已经不欠他了。跟……”

    “不，不是的。”乱藤四郎神色慌张，急急忙忙地打断了鬼丸国纲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茫然。随后，像是不知道说什么，一直低声重复，“不是这样的……”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夜左文字突然插话，脸色十分平静，“会原谅的，只是……不再信任罢了。”

    鬼丸国纲看着小夜左文字，发现小夜左文字脸上满是倔强，眼神十分坚定的直视他的眼睛，又用余光看到其他短刀也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这句话估摸着是这座本丸内所有现存小短刀们的心声吧，他们已经很难再次付出信任，因为他们无法承受再一次的抛弃。

    部屋外，一期一振站在门口，蓝色短发所形成的阴影将他的脸色遮盖，听着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话语，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缓慢地将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另外一只手托着他的额头。突然，他无声的笑了，嘴角苦涩的上扬，额头青筋暴起，捂住胸口的手紧紧攥着衣服，刹那间心如刀绞。

    原谅是容易的。再次信任，就没那么容易了。

    其实，自己也配不上他们的原谅，怎么配呢？他怎么配拥有曾经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他怎么配得上粟田口之名呢？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弟弟们是多么善良，就连当初明明已经见过了他对他们冷酷无情的模样，可当自己询问时，仍然会对他热情的回话。可是，他自己辜负了他们的信任，是他害了厚，害了太鼓钟贞宗。

    一期一振回想起，那天审神者趴在桌上愁眉苦脸地对他说，自己很没用，怎么也不能为你们亲手做一个御守。

    听完审神者抱怨后的自己呢？一期一振蹲下身，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完全没有感受到头皮传来的疼痛，泪水一滴一滴的打湿了地板。

    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的温润男子，耐心的倾听女人的抱怨，然后弯下腰与女子双目平视，眉眼弯弯，“没事的，主殿。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们都会很感激呢。”

    女人双眼痴迷的盯着凑近的盛世美颜，在听完男人的话后，顿时红了脸，立马站起身，挥起手掌当扇子使劲扇风想要将脸上热度降低，边摇手边说，“一期尼！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想为你们做点什么嘛。可惜……”说着说着，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很是自责的样子。

    一期一振看着突然低迷的女人，突然想起好像之前偶然在重伤出阵回来的乱藤四郎身上发现了御守，他那时还好奇的询问过，乱说，是药研之前留给他们的。既然这御守是药研做的，那么如果拿来给主殿研究一下，主殿说不定就会了。

    于是……

    一期一振说，“主殿，我弟弟们那边有药研亲手做成功的御守，你可以拿过来研究一下。”

    女人听后，迅速抬头，两眼发光，飞扑到一期一振的身上，亲了他一口，兴高采烈的说，“哈哈哈哈，太好了，谢谢一期尼。我最爱你了，么么哒”

    “一期尼，你在这里等一下，我现在就去拿，等我回来哦。”

    女人撂下句话后，冲一期一振抛了个媚眼，然后向粟田口部屋的方向跑去，边跑还边喊着压切长谷部的名字。

    过了许久，女人满脸沮丧的抱着一箱御守回来，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一期一振，软软的嗓音中带着难受，“一期尼。厚和太鼓忠贞宗，他们为了把御守里的灵力全部吸走了。他俩还为此一个断了胳膊，另外一个瞎了眼。呜……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我只是想研究一下御守，也不是说不还给他们。呜……我还想，还想，多做点御守，让你们把御守送给短刀们。我做错了什么吗？”

    一期一振不禁搂过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轻柔地拍着后背，安慰她道，“别哭了，主殿。你没做错什么，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之前太宠他们了。”

    …………

    “碎了我吧”

    “？？？”鬼丸国纲刚安抚好完部屋内的小短刀们，想起了之前从门外传来的声响，便让小短刀们现在屋里呆会，等他一会回来再一起出阵。可他刚出门差点没认出来蹲在地上，浑身散发着颓废气息的不明物体是温润如玉如同王子般的一期一振，结果立马听到这句话。

    鬼丸国纲眯起眼睛，面色平静地俯视着一期一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一期一振还沉浸在痛苦中，毫无知觉的低声重复念到，“碎了我吧，碎了我吧……”

    鬼丸国纲粗暴的扯着一期一振的领子，将人提起，恶狠狠地看着他，沉声低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一期一振茫然若失地眨了眨眼，像是被鬼丸国纲吼醒一般，一个激灵竟然又念了一遍，“碎了我吧，碎了……”

    在看到鬼丸国纲头上冒着热气，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脸色越发阴沉时，他的理智立马回归，闭紧嘴巴，想起来之前在梦境中，鬼丸国纲打他的狠厉，不由打了哆嗦。

    虽然鸣狐是藤四郎和一期一振的小叔叔，但因为鸣狐的体型过于瘦弱，也不太喜欢说话，所以一期一振习惯性地对待鸣狐如同弟弟一般。鬼丸国纲不同，他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对刀砍，而且明显鬼丸国纲更强大，虽然是在梦境里，可是那种压迫感已经深深的印在一期一振的脑海中。

    此时，面对怒火中烧的鬼丸国纲，一期一振僵硬……冲鬼丸国纲扯了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祖叔叔……”

    “哎，”鬼丸国纲冲一期一振露出来残忍的笑容，正要撸起袖子揍人时，突然感觉到身后十分炙热的目光，想起了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顿时怔住了，僵硬地转头看到了小短刀们警惕地拿起自己的本体盯着一期一振，叹了口气，冲小短刀们比了个安抚的手势，拖着一期一振走到了部屋外面最角落的地方。

    鬼丸国纲复杂地注视着一期一振，突然觉得脑壳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