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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改换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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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和关羽哪里去了?

    秦宜禄全军在睢阳修整了足足三天,也先后派了两拨人去酸枣,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整得秦宜禄心里还慌慌的,生怕这俩人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结果三天之后,秦宜禄却是在陈王刘宠的身后看到了正冲着自己惭愧而笑的关羽。

    怎么个意思?改换门庭了?可就算是改换门庭,也没有改投陈王的道理吧?且不说秦宜禄相信关羽的忠义不会背叛自己,他至少相信这关羽和刘备的智商,怎么也不会心甘情愿的给刘宠当小弟吧?给刘宠当小弟是没有前途的。

    要知道东汉对待皇室成员,其实和明朝的养猪政策也差不了多少,封国的一切权利都是国相的,国王就是个纯粹的吉祥物,虽然地位很高,但其实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什么都干不了,尤其是人事权这一块,是万万不能去碰的,所以正常来说,就不可能有英雄豪杰会愿意投奔这些诸侯王。

    刘宠在诸侯王中就已经是极其特殊的存在了,此人曾因祭拜天地,被宦官诬告说有不臣之心,曾经差一点就死在那些宦官手里。

    偏偏此人还喜欢玩弩,养了许多弩手以陪玩的名义留在自己身边,等到黄巾起义的时候,其他的诸侯王几乎只能是引颈受戮,只有他靠着手下的弩手,以及他自己十发十中的本事打退了黄巾,又凭借陈王的名号让不少的百姓都主动投奔于他,他又再从中精选武卒,如此,才从一个只能混吃等死的王爷,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坐镇一方的将领。

    他的身份毕竟特殊么,王允也好,朱儁、皇甫嵩也好,也不可能真指使了他,甚至他才是这豫州战场上身份最尊贵的人,几个将军就算手里有节仗,那也是要给人家面子,甚至听人家进行指挥的。

    然而明眼人自然是都能看得出来,这陈王现在看似风光,实则上已经是危如累卵了,毕竟一个以前就有过疑似不臣之心的藩王,手里居然还藏有如此多的强弓劲弩。

    这豫州的黄巾是何等的厉害?朱儁刚出手的时候都让那波才给打败了,你一个藩王,居然能力保陈国不失!你这是私自豢养了私兵啊,你一个国王养这么多的兵,你想干什么?

    事实上这刘宠眼下几乎已是一条死路了,此事他的功劳越大,引来的猜忌也就越大,偏偏他还不敢与那些党人走得太近,因为那些党人,是真敢琢磨拥立之事,他的这个威望几乎都不做第二人想,如此一来,那刘宏岂不是更要杀他了么?

    总之摆在刘宠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一条道走到黑真的去联合那些党人,在黄巾平定之后真的自己当一下皇帝,让那些党人拥护自己。

    然后当那些王八蛋的傀儡。

    要么,就是在战后交出一切兵权,甚至放弃陈国封地,然后去京城听天由命,最好的结果就是下半辈子做个只能吃喝嫖赌的废物皇亲,屁的正事儿也跟他没关系了。

    因此大家实际上对这位陈王的态度都是敬而远之的,谁还能真心实意的跟着他混啊。

    疑惑地瞅了关羽一眼,眼下也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只得暂时按下了心头的疑惑,先给刘宠见礼道:“末将拜见大王。”

    然后站起来,刘宠又笑着给他拱了拱手,说了一声将军辛苦,刘宠身后一不认识的陌生人则是冲着他鞠躬抱拳道:“在下豫州王允,见过将军。”

    王允?他和刘宠已经会师了啊……

    “原来阁下就是王豫州,这可真是,久仰大名了啊,您的名声,可真是如雷贯耳。”

    王允自是以为秦宜禄说的是他搜出张让书信之事,却是忍不住自矜地抬起了下巴,面上也尽是得意之色。

    刘宠则笑着握住了秦宜禄的手道:“将军自并州而出,从冀州,一路打到这豫州,纵横南北三千里,铁骑横马震中原,先后破那张角、卜已、张伯等多个黄巾贼首,当真不愧是张公的得意子弟,真乃是我大汉的国之栋梁啊。”

    “陈王过奖了,相比之下,陈王您才是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

    三个人好一番的商业互吹之后,秦宜禄这才将他们请进县寺聊起了正事,道:“如今,豫州的黄巾余孽基本上都已经集中在汝南了,皇甫、朱、曹三位将军也都正在围剿这汝南黄巾,咱们如今既已光复了陈、梁两国,陈王以为接下来咱们是应该去汝南和诸将军汇师呢?还是应该去沛国与其相互呼应呢?”

    却见王允突然道:“黄巾不过是蚁贼而已,以吾观之,剿之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然而朝中奸佞不除,天下浊气充盈,清气不杨,剿贼,亦不过是治标而难治根本。”

    “君侯您曾经也是首倡诛宦之人,为何此次明明兵权在握,节仗在手,却反而是谨小慎微了呢?我意,咱们诸将联名奏表,再请今上诛杀奸佞,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宦官不除,民乱终究难平啊!”

    好么,大家刚一见面你就在这放大招,这是纯添乱啊。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黄巾之乱实质上和宦官们没什么关系,什么叫宦官不除,民乱难平?这不就是养寇自重的意思么,意思是刘宏不杀张让,这汝南还不打了呗?这就有点厕所里面撑杆跳,过分了。

    再说限制宦官和皇权这个事儿,虽也算是关西派与关东派的共识,但限制到何种地步,关西派与关东派之间的分歧也是不小的,因此这秦宜禄面对王允的话语,却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没接他的这个话茬。

    秦宜禄的想法里,黄巾,是平定得越早,对百姓,对社会的伤害就越少的,却是实在不愿意再因为这种无聊的政治原因再多多耽误了。

    “军略之事,我也是外行,陈王当面,哪里轮得着我来做主呢?我都听陈王的。”

    刘宠则是笑眯眯地先瞅了王允一眼,然后哈哈大笑,突然道:“豫州,乃至兖州,这次老百姓都被祸害得不轻啊,本王已向朝廷请旨,免除豫、兖、冀三州一年的赋税。眼下虽说黄巾的主力几乎都已经平定,然而真要说彻底的清扫,使民众安康,恢复生气,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非得要文武全才之人不可啊。壮节可有人选举荐?不如与本王,还有王豫州共同为朝廷举贤如何?”

    这就是非常靠谱的提议了,说到底,他们这些持节的将领在举荐人选的时候也只有建议权,也拍不了板,大家如果一块举荐人选捆绑着一块来的话,大家的面子自然就更大一些,尚书台也不好驳斥,刘宏和张让也一定会给面子。

    “啊!这却当真是固所愿,不敢请尔了。我想举荐我的弟子张辽,做泰山郡守。师弟麴义,做鲁国相,另外还有这兖州义士李乾,此战功劳不小,下一战我还是打算让其本部兵马先登,想让他做梁国相,这两千石以上的举荐,就只有这三个人了。另外我麾下……还有刘备、关羽二人,只是……”

    “哦?哈哈哈哈哈,正要与你说此事啊,你麾下这两人,我借来用上一用,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勿怪,勿怪啊。”

    “哪里哪里,能在陈王您的帐下听用,这是他们的福气啊。”

    “哈哈哈,你看,云长我说什么来着?壮节他绝非小气之人。不过壮节,不是在我的帐下听用,我也不过是做了个媒人,将玄德,介绍给刘幽州了。”

    “哦~,原来是这样。”

    事情也并不是如何复杂。

    秦宜禄此前安排了关羽在酸枣停驻,就近招募一些流民什么的。

    酸枣么,距离河南区域就已经很近了,原本历史上十八路诸侯讨董的大本营不就在那么,正好赶上皇甫嵩和曹操联手大破波才,这黄巾的溃兵,和河南的流民种都有很大一部分是往酸枣在跑。

    关羽兵少,也没有能力彻底锁住酸枣官道,便每日率领骑兵出城去杀敌,杀一阵就回去也不恋战,但似他这般今日杀一百,明日杀两百的,很快就杀得他自己有了名气,杀得众多黄巾溃卒闻其名而色变。

    这般的高调,便让刘宠也听说了他的大名,毕竟大家相距也不远么,这刘宠也是个爱惜人才的,知道他兵少,恰好,紧邻着定陶的陈留郡,其郡守淳于嘉临阵而逃,其事务都暂时由刘宠来管理,便临时任命这关羽做了陈留的军司马,负责在陈留募兵、练兵、抵御黄巾。

    说白了,这是将陈留战事完全委派给这个关羽,算得上重用了,之所以还只是让他当这么个军司马,乃是为了不让这关羽日后的前途受自己所牵累,毕竟,他刘宠推荐的人,事后几乎一定是要被皇帝给穿小鞋的,而且他也不愿意和关东世族们走得太近。

    至于说,有没有借拉拢关羽,进而拉拢秦宜禄这个手握重兵的将领,进而谋划什么政治算计,这很那说,也不好说,暂时却是也只能当做没有了。

    因此这关羽倒也不算是改换门庭。

    再然后,秦宜禄召诸将议事,这关羽作为负责陈留一郡的方面之将,自然不可能轻易离身,只是他这个事儿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秦宜禄去说,刘备就到了。

    本来么,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关羽能被刘宠看上,这是他自己的造化,这刘宠现在整个人的身上都充斥着悲剧的色彩,说是将死之人也不为过,秦宜禄自然也不会和他抢人。

    刘备呢,本来也只有羡慕的份儿,虽说心中也小小的有点觉得酸吧,但总得来说他还是比较替自己的好兄弟高兴的。

    本想就此回去找秦宜禄复命,结果就是这么巧合,刘宠却是突然找上了门来,还给他们引荐了一个人,一问,却是大名鼎鼎的刘幽州,当朝宗正卿刘虞!

    刘虞曾任幽州刺史,而且在幽州一代是极有名望的,刘备和关羽两个幽州来得自然不可能不认识刘虞。

    此人在鲜卑、乌桓、夫余、濊貊等诸多幽州异族之中威望极高,与秦宜禄在匈奴、东羌之中的威望大体相似,因此此次面对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朝廷在派出第二波援军之后,自然就想到了这刘虞,希望他能回到幽州去,利用自己的名望招募兵马,剿灭幽州黄巾。

    反正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然而两个多月了,这刘虞也一直没能如愿成行,始终被黄巾贼寇阻了路,他自己也是在有意拖延,毕竟这个事儿明白着是涉及到政治斗争的,他若是去了幽州,十之八九还要跟卢植分权,他这个任命里面,摘果子的那个味儿可太冲了。

    这里头弯弯绕绕的很复杂,刘虞本人毕竟是皇亲,不同于刘表、刘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西汉宗室,他乃是正儿八经的恭王后裔,和皇上关系还没出五服呢。

    这刘虞,搞政治也是一个好手,自然不会冒冒失失的就真的跑冀州去,一直便躲在了刘宠这儿。

    再之后,就出了王允搜出张让书信的事儿,再之后天子当众斥责了张让一顿,却没治他这勾结反贼意图造反的大罪,而皇甫嵩和秦宜禄这两个关西派加官进爵,这刘虞的鼻子一动,便闻出了此中滋味,当即断定,冀州战场上极有可能生变,这也正是自己去摘果子的最好时机。

    当然,说得高大上一点,就是幽冀两处战场上需要他这位皇叔过去力挽狂澜。

    当然上战场么,肯定也需要嫡系亲信,他回幽州调度乌桓等异族兵马,也肯定需要一点汉人士兵做个底子,退一万步来说,这兵荒马乱的总需要惹护送他上路不是?

    刘宠很是大方的给他分了一些兵,然后理所当然的就想到了关羽,于是这刘虞就问关羽愿不愿意跟他走。

    那关羽肯定就说不愿意啊,毕竟跟刘宠和跟刘虞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儿,刘宠和秦宜禄毕竟是同属于一片战场,他本人还是个没实权却身份尊贵的大王,跟他去幽州的话,这就真成了改换门庭了,再说这关羽的嫡系也是秦宜禄分给他的,那其中还有好多是玄牝义从呢。

    然后刘备就说,要不然……我去?

    一聊,才发现这刘备居然是关羽的大哥,而且其本人居然还是涿郡的游侠头子,还有卢植弟子的这么个身份,此次带领幽州义兵来冀州打仗,又被秦宜禄征调在兖州立下了军功,其麾下兵马也都是他在幽州招募的义从,其嫡系更是那些与他一同厮混的游侠。

    再一问出身,好家伙,中山靖王之后?

    虽然有点扯,但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刘虞居然也就承认了,摆出家谱来一查,嘿,原来我是你家出了五服的爷爷啊!

    这个承认对刘备来说那就太重要了,毕竟还是那话,所谓的中山靖王之后,说你是皇亲你就沾点边,说不是你其实狗屁都不是,再说西汉的皇亲到了东汉也就那样,那刘表的出身比刘备总是正得多的,那不也跟党人混成朝廷的通缉犯么。

    刘虞现在的职位,那可是九卿之一的宗正,宗正这个官职,那不就是管这老刘家的家谱的么?他说你是宗亲,那你自然就是宗亲,不是也是。

    再之后,关羽更是一口气将自己麾下除了秦宜禄给他的那些兵马之外的其他精锐,全都送给了刘备,如此一来这刘备就已经是实打实的改换门庭了。

    自然,这关羽对这秦宜禄也就有了一点愧疚,还是拜托了刘宠里替他向秦宜禄解释一下,生怕这秦宜禄会因此而生气。

    那秦宜禄还能说什么呢?你们一个大王,一个宗正皇叔,商量着就把我的人给领幽州去了,让他说什么?把不高兴表现出来?就为了区区一个刘备,不至于呀。

    当然,刘备的这个出身也确实是跟着刘虞回幽州会更加的如鱼得水一些,那他能怎么办呢?只能是捏着心中的不爽对刘备表示祝福,对这刘宠刘虞俩人挖墙脚的行为表示理解了。

    不过刘备跟了刘虞……这事儿,倒还真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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