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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袁刘争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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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在话,要说皇甫嵩没有一点后悔的情绪那是不可能的。

    他本是关西的将,甚至在整个关西其地位都还是比较高的,如果当初他的政治态度坚定一些,料来无论如何,现在他在朝廷那边地位也不会在董卓之下,说不定已经是荣归故里,安心养老了。

    如果当时,阎忠找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并没有严辞拒绝,会不会……如今这天下坐上那卫将军位置上的会是自己?

    然而时也命也,现在说这些都已经为时已晚了,当年他毕竟干的是冀州刺史的活儿,而冀州这地方袁氏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他也不得不对那些关东人表现得顺从一些。

    结果阴差阳错,反倒是袁绍后来做了这冀州牧。

    事实上当初袁绍来冀州的时候,皇甫嵩本就是可以杀死袁绍的,那时候袁绍可是一光杆司令。

    更何况那个时候袁绍手里的任命根本就是假的,他完全都可以不认,若是那时候二话不说直接一刀将其杀了,把他的人头送给秦宜禄当个礼物,则必然会受到秦宜禄的重赏,自己必然也能恢复关西一脉柱石大将的身份。

    奈何他终究是不敢啊。

    冀州这边世家大族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说到底这到底不是个职业士兵的时代,他害怕杀死袁绍之后他自己也坐不稳这冀州刺史的位置,分分钟就会被人给推翻,比如中山的张纯,就素来不服他。

    再者他和其他的关西将领也确实是不太一样,他是有家学渊源的,素来跟关东一脉的世家大族们关系也挺好的。

    他其实并不看好这秦宜禄与袁氏之间相争,或者说就算是袁氏死绝,也必是会有其他人接手的,因为自光武开国至今,实际上不管经济、政治、文化的中心都早已经转移到了关东这边,话语权也一直在关东这边,今文经学即使有着官方太学的背书依旧逐渐走向没落就是最好的证明。

    秦宜禄依靠关西,或许暂时非常强势,但终究也必只是一时强势,他也得为子孙后代去考虑不是?

    再说退一万步来说,他也确实是不乐意在秦宜禄手底下办事儿,别扭,当年秦宜禄还在他手底下干过事儿呢,而且他们俩关系也一直都处得磕磕绊绊的。

    如此种种,因缘际会,稀里糊涂就走到了这一步了,当初他放弃冀州兵权将其交给了袁绍,其实也是有两不相帮的意思,他自己干脆灰溜溜地回京了,当时想着自己能得个闲职养老也不错。

    哪知这秦宜禄居然又一脚把自己给踢回来了!

    而现在关羽直插邯郸,皇甫嵩哪里还能不明白,如今天下两分,已经是非此即彼,要么起兵去打关羽,要么起兵去打袁绍,几乎没有中立的可能了。

    可这队,可怎么站啊。

    皇甫郦道:“父亲,孩儿以为,咱们家终究还是关西将门,您在关东,再怎么做,他们也只会拿咱们当个外人,咱们家的全部根基都在关西,在凉州,难道他日咱们还要与凉州将士对垒沙场么?这岂不是笑话?”

    皇甫嵩闻言瞥了一眼儿子,也直截了当地道:“你以为我现在如履薄冰的走钢丝是为谁呢?整个关西加一块,也才三四百万的在籍人口,而关东,仅咱们现在所在的渤海郡人口就超过两百万,谁能说得好他秦宜禄到底是一时强横,还是一世强横呢?谁知道这以后,谁才是乱臣贼子呢?”

    “父亲大人的顾虑孩儿自然明白,父亲想的是,若将来袁氏,或者其他的关东人取了天下,咱们家能依旧做个关西世族,然而现下时局恐怕已经没有咱们两头下注的余地了吧?您要是响应袁绍,他日卫将军得了天下,这天下之大可就没咱们的容身之地了,我感觉以卫将军之能,就算是最终不能尽取天下,守住汜水关,二分天下总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哎~当真是,一点路都没有了么?咱们现在毕竟人在关东,在渤海,说是太守,但下面各县明显也更愿意听袁绍的,若是当真起兵讨袁,说不得咱们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有人造反把咱们的家给占了啊。河间、清河、安平也都是袁绍的人,卫将军他要清查田亩,还要严抓上计,他的路,早就都已经走得绝了,关东这地方,谁跟他沾边,只怕谁就是必死之局啊。”

    “未必。”

    说话之人乃是曾经的巨鹿太守郭典,这货也是倒霉,因为他是关西人,所以在袁绍坐稳冀州牧位置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把他给踢下来换上自己人,他也同样是不敢反抗,与这皇甫嵩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因此现在在这皇甫嵩的身边做了个主簿,可以说是惨极了。

    皇甫郦诧异道:“郭叔叔难道还有什么高见么?”

    “谈不上什么高见,非此即彼是肯定的了,只是我以为未必就是非秦即袁,这天下,其实还有另一股势力。”

    “你是说……刘?”

    “正是,此乃卫将军的阳谋,他大肆的任免刘氏宗亲,为的岂不就正是拖袁氏的后腿?袁氏势大,且卫将军之政在关东不得人心,然而我等纠结两难之人,若是实在不想与卫将军为敌,或许依托于皇亲诸侯,也是没的说的。”

    “幽州牧刘虞,青州牧刘焉?”

    “正是。皇甫兄,天下分崩,吾等忠贞之士,扶保皇亲诸侯稳住一方,这总是没有错的吧?他们又不主张分田地清人口,又有朝廷的正式任免,甚至于如刘焉之流,本就是世族领袖之一,不管对卫将军来说,还是对关东士族来说,这应该都是自己人吧?”

    “将军,我以为眼下确实是不可再首鼠两端,眼下局面,吾等身在关东,响应卫将军未免太过不智,所以我以为,眼下应该是非袁即刘的局面才是啊。”

    皇甫嵩闻言,却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郭兄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只是不知,这刘幽州和刘青州如今又是个什么想法,这仗打成现在这个样,也始终不见他们有所动作。”

    “将军不妨再稍微等等,前些时日张温不是空降到了平原做平原相了么?将军若是信得过在下,在下愿代您去平原一行,与张温结成盟约,守望相助。”

    张温是秦宜禄踢出来的平原相,而且此人乃是阉宦一党,是曹操他爷爷曹腾所举,非是那种正统的名士,但他又毕竟做过三公,因此还颇有一些名望。

    说白了这还是一个同病相怜的么,袁绍打的就是诛宦的旗号,而张温这种人毕竟和宦官们牵扯得太深了,否则也不可能在灵帝时代当上三公,让他去投靠袁绍,恐怕也是不太可能的。

    摆在张温面前的要么就是投奔曹操,虽说是还差着点辈分,但也不算丢人,但曹操肯不肯接纳他都是个问题,谁不知道曹操是诛宦小先锋呢?况且曹操和袁绍的关系……现在也不太好说。

    那么摆在张温面前,最好的办法,可能就是投靠青州牧的刘焉了啊,而且名正言顺,不论是袁绍还是秦宜禄都说不出他什么来。

    至于说刘焉,他要是不想当个诸侯王才有鬼了呢。

    这些本来就都是秦宜禄给袁绍埋得雷,他是最希望关东那头从二袁争霸,变成刘袁相争的人,毕竟政治这东西是有惯性的,而诸侯王的这个概念其实也并没消失多少年,顺带一提,解决诸侯王问题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的推恩令,那东西其实真没多大作用,有些被过于夸大了。

    对于任何一个刘氏诸侯来说,这天下最最理想的格局,自然似乎秦宜禄把持朝廷和整个司隶,然后由他们占据关东各做诸侯王,维持汉室这样一个既不彻底衰败也不彻底中兴的死样子。

    这对秦宜禄来说至少暂时也是有利的。

    袁绍他想做刘秀,想统合关东,那自然也就跟这些诸侯王们的根本利益相反了么。

    同样的道理,自然也包括了刘虞。

    刘备在收到关羽的信件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刘虞,开心得不得了:“明公,此乃是天助主公啊,袁绍现在本人在酸枣会盟,我那二弟既已经堵住了他的后路,料来他一时半刻必然无法赶回,二弟也必然还要策应咱们,这岂不是天赐良机?”

    刘虞自然也是大喜,正欲点头,却见公孙瓒大声反对道:“此举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

    “皇叔,秦宜禄名托汉相,实为汉贼,袁冀州号召天下英雄共结盟约讨贼除奸,实乃天下义之所在,当此关键时刻,不尽起兵马追随于他便已是大大的不该了,若是反而偷袭袁公后路,岂不是要为天下人所不齿么?”

    “荒谬!”

    不等刘虞说话,刘备就已经拍案而起,怒视着自己的老同学道:“汉相就是汉相,何来汉贼之说?分明是袁绍狼子野心,名为讨贼,实为了令立朝廷,我看,他才是天下最大的大反贼!”

    “放屁,秦宜禄倒行逆施,人神共愤,况且废立天子,不是反贼是什么?”

    “废立天子者董卓也,与卫将军又有何干,况且这毕竟是太后首肯之事,退一万步来说也是天家家事,与袁绍一个外人又有何干,至于说倒行逆施,难道重视上计就是倒行逆施么?还是说清查田亩人口就是倒行逆施?公孙瓒,我知你公孙氏乃辽东累世两千石的豪族,难道你要为你一家之利,就要逼迫明公跟你一起做那不忠不义不孝的反贼么!”

    “大耳贼,安敢辱我!”

    “公孙瓒,你欺人太甚!”

    说着,这俩人当着刘虞的面就拔出了刀子,看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当面决斗,分个生死的模样。

    刘虞忍不住拍了桌子道:“你二人差不多行了,议事呢,都给我好好说话!伯圭,你冷静一点,玄德他说得还是有道理的,况且不管怎么说,当今天子还姓刘吧?我身为大汉宗亲,哪有从贼的道理?”

    “呵呵,当今天子到底姓不姓刘,恐怕只有太后和秦宜禄本人知晓了。”

    “捕风捉影之事,难等大雅之堂,难道你还相信这市井流言的这一套么?我觉得玄德说得有道理,伯圭啊,你想想,幽州贫苦,历年以来一直都是要受青、冀两州供养的,然而如今袁绍反叛,朝廷失能,若是不趁机取了中山等冀北诸郡,我又何以养兵,何以养军呢?”

    “哼,养兵?只怕皇叔是想要养寇吧?尽取中国之财,供养的难道不是乌恒、鲜卑么?”

    “放肆!公孙瓒你过分了!”

    “大是大非面前,瓒,也只好僭越了。”

    “公孙瓒你要造反么?”

    “到底是谁在造反?!”

    说着,这刘备和公孙瓒两个人又再一次的吹胡子瞪眼睛起来了。

    说白了这也一直是这幽州的矛盾所在,说白了,乌桓造反是因为朝廷欠了他们钱,平定黄巾的时候人家乌桓是出了力的,作为冀州方面节帅的卢植最大的倚仗就是乌桓兵,于情于理大汉在事后都应该给人家赏赐,那你不给,还让人家看到你的虚弱,那人家能不反么。

    刘虞的态度就是乖乖付钱么,暂时没钱就打欠条呗,所以他摆出一副非常廉洁的模样,穿打补丁的衣服,说白了就是做个姿态,然后每年节衣缩食的给点。

    公孙瓒是本地的实力派,辽东公孙氏有好几支,每一支都是累世两千石,而且辽西那边公孙家的势力也很大,公孙瓒本人又能打,本地豪族自然也就都以公孙瓒为马首是瞻。

    那刘虞这么搞,那些本地豪族自然就不爽的么,说实在的他们巴不得乌恒年年造反年年闹呢,这乌桓越闹,百姓越是流离失所,就越是需要他们这些豪族庇护,就越是容易卖身为奴,或是沦为他们的佃户,租客,和乌恒打一打仗,还能抢夺乌桓的人口,牛羊,双赢。

    因此他跟刘虞的矛盾是根本性的,本就是很难缓和的,在他们看来,刘虞就是在割他们这些豪族的肉,在喂乌桓人的肚子,这不是汉奸么?他刘虞给乌桓人的钱是哪来的?还不是从他们这些豪强手里刮出来的么。

    本来这矛盾就不小,结果你现在居然还要打袁绍支援秦宜禄?怎么的,以后是不是还要学秦宜禄清查田亩?

    至于刘备,这就是刘虞的狗而已。

    “明公,我的态度放在这,我不同意,说破大天来我也不同意,你也休想调我一兵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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