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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如此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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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的时间里,秦宜禄这边朝气蓬勃,关东那边倒是也没有闲着。

    如今的秦宜禄,已经并有司、并、凉、益,以及半个荆州,半个豫州,半个冀州,和兖州的陈留郡,虽不敢说三分天下有其二,却是也至少占据了一半以上了。

    许是秦宜禄这头给的压力大了一点,关东那些诸侯这两年倒是逐渐的团结了起来,不过有些事情,实在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首先是朱儁。

    这货这些年一直在往南发展,甚至还攻打了交州,看上去大有捡剩,只抢边边角角的意思,今年以来,居然开始大规模的往荆南四郡寇边,甚至还一度去打了长沙,当然,打了就跑那种。

    秦宜禄就忍不住下诏问问他这是什么意思,甚至还让甘宁率领水师打算往江东溜达溜达,让他看清自己到底几斤几两,这是打算跟袁术结盟干我?。

    哪成想,这货居然直接就入朝了!

    却是反而给秦宜禄给整不会了。

    “臣,绝无割据一方之心,寇掠荆南之事,皆是本地山越所为,臣麾下有一客将,名太史慈,虽是汉恩,但其麾下兵卒尽是山越,臣实在是难以制之,绝非臣之本意啊!”

    “臣,绝无割据一方,对抗中央之乱贼之心,今年入冬以来,臣也愈来愈感觉自己的老迈昏聩,老眼昏花,实在是……实在是难当扬州牧之重任,还请大将军另选贤能,准许臣入朝为官,或是,让臣归乡亲养老。”

    直接给秦宜禄干无语了。

    “哦~,弄了半天你打的居然是这样的算盘。”

    说白了,朱儁这确实是已经有了投降的意思了,然而秦宜禄又哪里还敢让他投降呢?

    不是说江东那些土地他不稀罕,况且秦宜禄很清楚的知道这朱儁其实已经都把势力扩张到交州那边去了,他在交州的威望很高的,现如今交州的那些大汉屯兵都已经被他给撺起来了。

    这是两州之地啊,仅以地盘大笑而论的话,朱儁反而才是除秦宜禄以外的天下最大诸侯。

    当然,地盘大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朱儁在江东和交州一代的声望是无人能比的,他一直都是江南派士人的领袖,丹阳兵的兵头,一旦把他给撤回来,则他不管换上谁,整个江东、交州,恐怕立刻就会被袁术所吞并,而秦宜禄一时之间却是鞭长莫及。

    这小子这是在跟自己玩心眼啊!

    秦宜禄现在还真不敢胡乱撤了他。

    然而这朱儁的这个扬州牧,本来就是秦宜禄自己委派,任命的,以前在朝的时候这朱儁所代表的江南派和自己所代表的关西派,其实关西也不错,甚至他们俩如果攀交情的话,这朱儁也算是出自张奂门下,跟自己有同门之谊,他若是不要脸一点,叫自己一声师叔,那虽然勉强,但好像也不是不行。

    现在自己稍微一敲,这货就自己主动跑洛阳来了,那自己当然不能说他是个反贼了,甚至他这样搞,连个军阀都不算了。

    可他实质上就是个裂土的军阀啊!

    怪不得,他当初会那么干脆的将江北富饶之地直接借给袁术,到现在都没要回来。

    他这小算盘打得何等精明啊,若是事有可为,就以江东之地为根基发展自己的势力,将来的发展恐怕至少也会在原史中的孙策、孙权之上。

    而若是像眼下这样,自问自己恐怕已经没有了争霸天下的实力,立刻就能无缝衔接一个赤胆忠心,大汉纯臣的形象。

    秦宜禄还得感谢他替自己经营江南呢!捏着鼻子封,也得把他封成一个大大的功臣,让他能够名垂青史啊。

    想了想,秦宜禄问:“既然你说你没有割据称臣之心,为什么你要派兵去攻打荆南,你说太史慈手底下都是山越人你管不了他,那怎么着,我帮你管管他去?咱们俩联合出兵,不,不用你出兵,我让甘宁和张羡组一个联合联军顺江东下,去豫章郡把他给弄死?行么?一句管不了,就想推卸责任么?”

    朱儁倒是不慌,依旧是对答如流地道:“大将军您明鉴,太史慈,也是被山越裹挟的,而之所以山越会叛乱,臣以为,非是因为他们不服王化,不尊朝廷,或许,也是走投无路吧。”

    说着,这朱儁居然眼含着热泪,哇得一下就当着秦宜禄的面就哭了起来。

    “不是,你,你这是什么情况?”

    “大将军,山越的百姓苦啊,江南的百姓苦啊,太苦了啊,十年种地,九年洪涝,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剩下一点余粮勉强饱腹,运气不好的时候,颗粒无收也是常有的事,还有呢疟疾,烟瘴,这都是常有的事,山民之中,能活到三十岁而无病无灾之人,已是极少,四十岁的男人往往就已经是一伙山民中最年长者了,至于说铁器,瓷器,等一应生产和生活工具,更是全然没有,往往只能用野果充饥,捕鱼为食,苦啊,江南何其苦也啊!”

    秦宜禄都给他哭得无语了:“那你的意思是说,江南,尤其是山越那边的老百姓都是没毛的猴儿呗?”

    “大将军,山越太穷,也太苦了,您要说猴,我看也差不太多,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裤子都没有,生死全凭天命,然而你知道么?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原本都是汉人啊!他们,他们不是什么异族啊!”

    秦宜禄闻言,情不自禁的感到了一阵阵的蛋疼,然后忍不住的就翘起了二郎腿,将蛋夹得更紧了一些。

    山越到底算不算汉人,其实是很难说得清的一个问题,事实上整个江东开发的都是很晚的,除了那几块大平原,那些山地之民,本质上都是越人,原本那些平原上的越人肯定早已经慢慢规划,但这些个山地中生活的越人到底有没有归化,甚至是归化过,还真不是很好说。

    越人是有自己独立的文化,甚至语言和文字的,有些越人的文化听起来只会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然而要说他们不是汉人吧,其实也有点说不过去,好歹越人也是春秋五霸之一,汉承秦制,怎么也没有不认越人的道理。

    虽然秦宜禄始终也是想不通这越人是怎么给算到春秋五霸中去的,感觉五霸中有个越国,好突兀好突兀。

    至于说越人的语言到底应该算是方言啊还是外族语言啊,这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得清的,反正确实也是跟汉家语言近似。

    当然,秦宜禄肯定不会去纠结这个事儿,他巴不得所有的少数民族都不给其单立户籍,全规划成汉人才好呢,汉胡夷大同一家,这也一直是他最重要的政治主张之一。

    “你继续说。”

    “山越百姓,久慕中原文化,尤其是大将军执掌朝政以来,无不日夜期盼,能够归附于大将军治下,臣,也正是因为是受了大将军您的提拔任命,才能勉强有了三分薄面,对他们进行管理。”

    秦宜禄问:“那怎么这一次就没管住,让他们打长沙去了呢?”

    “大将军您明鉴,今年以来,江东大洪,大洪之后,又起了大疫,平原地区,尚且还好,然而山越之中,尤其是豫章、会稽两郡,惨啊!太惨了,他们……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会铤而走险,想去荆南找点活路。”

    “活不下去,就去抢别人么?”

    “啊不,大将军,他们是听说长沙船厂招工,组织起来去打工的,结果还不等到长沙,就被那可恨的武陵蛮所阻拦,驱逐,可恨那张羡,驭蛮无术,竟让这些蛮夷之人,屠我汉家百姓,呜呜呜,惨啊,太惨了,好不容易有些人逃去了长沙,结果,那张羡居然带兵攻杀,呜呜呜,大将军啊,您可得给臣下做主啊!”

    秦宜禄:“…………”

    然后转头问贾诩:“你是信他这个话,还是信我特么的是秦始皇,你给我拿两万钱启动资金我领你去挖兵马俑下藏着的黄金?”

    贾诩:“…………”

    朱儁依旧在一边哭一边叩头:“大将军,臣之所言,句句发自肺腑,不敢有半句欺瞒啊!”

    “你给我滚犊子!”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朱儁这不纯纯是在耍无赖么。

    “臣,敢问大将军,江南的百姓算不算大汉的子民?山越,算不算是大汉的子民?”

    秦宜禄捂脸。

    然后无奈地点头道:“算,算,还有交州的那些人,都算。”

    “大将军,此次山越遭遇灾情,真的很严重,山越百姓,无不仰慕大将军之仁德,臣,斗胆请大将军做主,拨发钱款赈灾。”

    “意思是说,太史慈虽然领着山越去攻打长沙了,完后你这个扬州牧不但不给我上贡,我还得给你搭点钱呗?”

    “大将军若是不认扬州百姓是大汉的子民,臣,恳请入朝,或是乞老归乡。”

    啪,秦宜禄又是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陷入了郁郁之中。

    这老东西跟谁学的啊,这无赖耍得炉火纯青的。

    “来你给我说说你这是想要要多少钱啊。”

    “臣以为,大将军若是只拨一点赈灾之款,只可解山越一时之急,治得了标,治不了本啊,江南水害,实乃大害。”

    秦宜禄一脸震惊地道:“怎么着,我听你的这个意思,是打算让我,给你虽虽纳贡呗?”

    “臣万万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之想法。”

    “呵呵,你最好别有。”

    “臣,想请朝廷借臣一笔专项贷款,用于修缮邗沟、芍陂之工程,再请于彭蠡湖,修建大型水坝,再请朝廷,疏通会稽郡的大江入海河道,此三项工程做完,则江东之地,水害必然大减,千里泥泞,必将化为万里良田,臣,有水利水经图一张,恳请大将军,阅览!”

    说罢,居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卷水文图,高高的举过头顶献上。

    “我……曹?拿,拿上来,你丫还真是让我有点刮目相看啊。”

    说着,秦宜禄将卷轴打开,仔细地看了起来。

    “你这图做得,想当不错啊,画了几年?”

    “臣不敢欺瞒大将军,前前后后,画了四年半。”

    “这么大的工程,算过要花多少钱么?”

    “没算过,也没有数,但这个工程,比入蜀栈道来说,应该,能稍微小一点……吧。”

    秦宜禄闻言,情不自禁的直撮牙花子。

    “比入蜀栈道工程稍小一点,亏你说得出口啊,你知道入蜀栈道前前后后花了朝廷多少钱,废了朝廷多大的心力么?”

    “臣不知,但臣知道,益州与扬州,皆是大汉国土,益州与扬州百姓,也都是大汉百姓,臣,身为江南士林领袖,牧守扬州以来,对家乡父老半分贡献也无,实乃是尸位素餐,庸人而已,然若是能在任期间,修此利民之工程,解江南百姓于水火倒悬,纵使百死,亦不悔也。”

    说罢,朱儁重重地又磕在了地上。

    “臣,代表江南一百多万子民,恳求大将军了。”

    秦宜禄闻言若有所思:“这特么才是你的目的是吧,所以……你这是一步一步的给我下套呢?”

    “臣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朱儁!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朱儁吓得连连叩头请罪。

    随即,秦宜禄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这个事儿办得,我倒是很喜欢,好,不愧是江南老臣,起来吧。”

    “谢大将军。”

    “你……不惜如此大费周章的给我献这张图,图什么?”

    “臣没有半点私心,只为江南百姓。”

    “是么?这,倒才是作为一个州牧,该有的样子啊,你这样,倒也当得起一方诸侯这四个字,也不枉,江南百姓,尤其是丹阳百姓这么多年对你的鼎力相助,这个项目,朝廷投了。”

    “谢大将军,臣,敏感五内,无以为报。”

    “报个屁,江南百姓不一样死朝廷的子民么?此事,就不要走贷款了,直接从三司走账目吧,虽然花费必是不小,然而这几年下来,朝廷,倒是也积攒出了一些家底,这工程,倒也不是修不起。”

    “就由……孙坚吧,你们俩熟,传诏,加孙坚为工部侍郎,镇东将军,全面负责此工程之修建,屯驻豫章。”

    “大将军,那颍川……颍川可是,可是……算是前线了啊。”

    “屁的前线,袁术和曹操的好日子也过得够久的了,秋收之后,我亲自带人,把前线,再往东推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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