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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我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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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项知乐的声音,父子两人身形一僵,听到“畜生”二字时,脸色顿时变得姹紫嫣红。

    然而想到这是摄政王府,脸上的愤然瞬间变成了少有的客气。

    “知乐”

    项知乐一身常服打扮,发髻松松的用一根素玉簪子简单挽了起来。

    落座后,她面无表情的看向父子两人。

    “项大人跟项大公子来访,所为何事?”

    项赟看了一眼项羲,项羲眼底快速升腾起了一股怒意,又迅速压下了,温声开口道。

    “你兄长跟你妹妹的事情”

    兄长?

    项知乐有点想笑。

    她接过秋思给她递的温茶,漫不经心的吹了一下上面的浮沫,惬意的抿了一口后才不急不缓的开口了。

    “项大人说笑了,项大公子没跟你说么?他觉得我这个胞妹丢他的脸,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

    项赟双拳微微紧握,连忙解释。

    “我那是一时气话,若是让知乐妹妹心里不舒服,哥哥愿意道歉。”

    “别”项知乐连忙打断,“项大公子一声妹妹叫出来,若是我应了,可是没了半条命的。”

    每次项赟唤她妹妹,要么就是找她做替死鬼,要么就是提出什么无理过分的要求让她答应,总之都没有好事就是了。

    以往唤她一句妹妹他都要膈应半天,在她帮他把事情完成后变本加厉的把她往死里整,如今再加一句“愿意道歉”,那何止是把她往死里整,简直就是让她死了都要挫骨扬灰的为他项府创造价值啊。

    眼看项知乐根本没有把对待他们的态度摆正,项羲忍不住又摆出了一份严父的威严。

    “知乐,赟儿都这般低声下气了,你再这样端着,可就过分了。”

    “我过分?”项知乐连看都懒得看项羲了。

    “昨晚的事情,明摆着就是项赟咎由自取。”

    “你什么意思?”项赟心中一跳。

    莫非项知乐是知道他在后面跟踪,但是却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太监折辱?

    项知乐把茶盏往高几上轻轻一搁,轻嗤一声,“偏殿安静偏僻,冷清得连宫里的宫娥内侍都要绕道走,你却一个劲的往那里钻,若说你不是知道点什么,你认为谁会信呢?”

    项羲看了项赟一眼,维护道,“是为父让赟儿跟在你后面,找机会跟你道歉的。”

    “秋思。”项知乐轻轻唤了一声。

    秋思应声上前,“王妃。”

    “把昨晚项大公子的去向跟项大人汇报一下。”

    秋思点头。

    “昨晚项大公子离席后,去了御花园旁的人工湖闲逛了一下,紧接着去了偏殿发现了钟小姐的阴谋,然而他却没有提醒王妃,甚至在王妃离席后跟了上去,在听到偏殿里有惨叫声时一脸兴奋的凑到门边想偷窥”

    “胡言乱语。”项赟的声音语调都变了。

    项知乐果然知道。

    他一脸屈辱,“项知乐,你太过分了,为了不帮兄长,居然连这样的话都敢教唆婢女。”

    项羲一掌拍在桌案上,怒喝一声。

    “项知乐,你眼里还有项府吗?”

    项知乐的声音比他更大。

    “项大人好大的威风,找场子都找到摄政王府来来了。”

    门外的侍卫听到项知乐的声音,立刻全数涌了进来。

    项赟也不伏低做小了,冷声道,“你这样对我,对得起死去的娘吗?”

    项知乐心中火气一下子“蹭”的起来了。

    “你有完没完,你现在叫苏氏做母亲的时候有想过母亲会不会伤心吗?”

    项赟一直这样待她,他哪来的脸天天在她面前提起母亲?

    眼看侍卫个个来势汹汹。

    项羲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忌惮。

    劝说道,“好了,都是兄妹,这样一闹,像什么话。”

    随即,他对项知乐带有一点讨好的语气开口了。

    “知乐,为父跟你兄长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跟你争辩点什么,只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项字,项府经过了昨晚的事情,往后在京都怕是抬不起头了,没了娘家的支持,你要如何在摄政王府立足?”

    站在项知乐身后的春愁听得眼皮直跳。

    抬不起头?

    那他昨晚自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敢情这项府的大公子二小姐是他亲生的,王妃是他捡来的?

    看项知乐不说话,项羲以为她动摇了,继续再接再厉。

    “你能让为父进门,为父很欣慰,你心里其实还是有项府的,对不?”

    “不对,”项知乐立刻反驳,“让你们进府只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现在发现,你们已经不能称做不要脸了,压根就是狗皮膏药,沾上了就撕不下来。”

    项羲有多少年没听过这种话了?

    一句“狗皮膏药”撕下了他尘封多年的伪装。

    他当即涨红了脸,对项知乐吼道,“你简直就跟你那骄纵跋扈的死鬼娘一模一样。”

    项知乐狐狸眼一勾,对他凉凉一笑,“我是我母亲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庆幸跟她一样,而不是像你一样忘恩负义。”

    “母亲的骄纵是外祖宠出来的,我的骄纵是王爷给我的底气,敢问项大人,你给过我们母女什么?给了母亲一场迎娶外室的憋屈气?还是给了一场直接让继室雀占鸠巢的不安宁?”

    “项知乐,你闭嘴。”项赟眼看项羲的脸色以肉眼的速度快速变差,立刻制止道,“有你这样说父母的吗?女诫女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项知乐毫不留情的呛声。

    “那项大公子的礼学都学到了什么地方?作为兄长的风度以及谦卑忍让呢?”

    项赟咬牙。

    “我是你哥,我就有教训你的权利。”

    项知乐凉凉的说了一句。

    “我已经嫁人了,这份权利属于王爷。”

    看了一眼天色,估算了言君诺也差不多是回来的时间。

    项知乐毫不犹豫的打发道。

    “项府的今日都是你们自找的,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娶了钟秀秀,说不定项天歌还能借着钟秀秀的光能找到个尚算不错的婆家,否则等会王爷一回府,秋思又是个嘴上没门把的,要是让王爷知道了你是同谋,下场怎样,不用我多说了吧。”

    项羲涨红着脸,抖着手指着项知乐。

    “你个逆女,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的来意,故意拖延时间等言君诺回来。”

    看着项羲一副摇摇欲坠深受打击的模样,项知乐甜甜一笑。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我最喜欢看你们这幅想要干掉我又干不掉我的模样了。”

    项赟想要开口。

    被项羲拉住了。

    “我们回去。”

    项赟抗议道。

    “父亲,孩儿不想娶那个女人。”

    那一身发黄粗糙的皮肤,灭了灯他都不想碰,更何况那个女人,先是跟言北陌

    后来又被一群太监

    就这么一想,他都感觉到脑门上已经是万马奔腾了。

    “为父再想想办法。”项羲安抚道。

    事实上,还哪有什么办法?

    昨天晚宴,他项府成了整个京都的笑柄,若是言君诺肯出面,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事情,问题是,言君诺压根就不打算帮他。

    本想着今天上门找项知乐兴师问罪一番,她就会像往常一样对他们心存愧疚,然而,都还没把问题抛出了,自己就先被她带着跑了。

    绕了一大圈,做了一堆无用功,还白白在摄政王府被羞辱了一番。

    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脑子不大灵光的女儿,在嫁给了言君诺以后,变得这么难拐。

    言君诺也是,以前跟他沟通都是一副还算可以交流的神态,如今对项府简直就是六亲不认。

    没了摄政王这座靠山,太后这么一压下来,他们项府不仅要娶钟秀秀,还得把她供起来。

    项赟瞪了项知乐一眼,再看了看项羲同样难看的神色。

    最终还是跟项羲灰溜溜的离开了摄政王府。

    两人离开后。

    “嘴上没门把”的秋思默然的站回了之前的位置,安静得仿佛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项知乐对她笑了笑,“真是难为你了,一次要说这么多的话。”

    春愁不解的问道,“王妃,你就这样放他们走,会不会太仁慈了一点。”

    看到项羲父子昨晚做得如此过分,今天居然还舔着脸上门理所应当的想让王妃帮忙,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项知乐把心中情绪快速平复下来,对着春愁神秘的眨了眨眼,“走,去膳房去两个麻袋,王妃带你们找乐子去。”

    春愁一下子来劲了。

    “王妃你想做什么?”

    看到王妃这个调皮的小模样,她好兴奋。

    项知乐一副“你真傻”的表情对春愁抛了个媚眼,“明面上咱们不能对他们做点啥,暗地里只要留他们一口气就行了。”

    “属下不明白,王妃你这样又是为何?”春愁已经被整懵了。

    项知乐看到秋思眼底同样划过疑惑。

    她笑着解释道,“言北陌跟钟秀秀的事情,哪怕是我不参与,他们还是会想办法把我拖进去,与其毫无准备的让他们设计,还不如我自己先把局做好,再请君入瓮。”

    说到这里,她看向秋思,“那个小宫女,如今怎样了?”

    秋思恭敬的回答道,“已经安然离宫。”

    项知乐点头,“回头取点奖赏给昨天晚上帮忙监视项府的那位小哥。”

    秋思应下后,她又吩咐春愁赶紧找麻袋。

    不多时,春愁拎着两只满是脏污还有一阵怪味道的麻袋回来了。

    “我特地让厨娘帮我加了点料,配他们两个,绝配。”

    项知乐出门没多久。

    言君诺回府了。

    视线有意在可观察范围内梭巡。

    李管家立刻上前,“王妃带着春愁秋思出门找乐子了。”

    找乐子?

    想起项知乐昨天说馋他的身子。

    言君诺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春愁秋思被绑在一边。

    项知乐满脸轻佻左拥右抱着两个看不清模样的小白脸。

    小白脸不仅靠在她怀里,还让给她以嘴喂酒

    还没想下去,他的脸色瞬间黑沉了下来。

    “何时离府?”

    这冷得渗入骨缝的语气,李管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概在一炷香之前”

    “往何方向?”

    “项府。”

    “楚山。”

    感觉到山雨欲来,昨晚扛着玉骢跑了一夜、如今还在腰酸背痛的楚山虎躯一震。

    “王爷。”

    “浴池旁备药。”

    话落,言君诺身形一晃,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楚山忍不住有点羡慕。

    啥时候他的轻功才能像王爷那样出神入化?

    不对,王爷刚才说备药,备什么药?

    难道是王爷受伤了?

    那他得多备一点金疮药了。

    王爷胃也不好,作为贴身侍卫的他,自然要多注意主子的日常起居,干脆再备些点心。

    以防万一王爷随时需要他,他决定了,今晚就躲藏在浴池附近随时待命。

    他要让王爷知道,贴身侍卫,可不比王妃靠谱?

    这么一想,楚山瞬间觉得神清气爽。

    腰不酸了,腿也不痛了。

    他甚至觉得,他还可以扛起玉骢再绕着京都跑一宿。

    项知乐才刚把项氏父子两人用麻袋套着揍了一顿。

    顿时感觉什么憋屈气都没了。

    毕竟留着项府,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两个作用了。

    当年母亲生产的事情太久远,现在重新着手要查实在棘手。

    只能先留着项府,把她心里的疑惑弄清楚后,到时候再新仇旧恨一起清算了。

    上一世,她忙着四处征战。

    期间遇到一个外祖的旧部,在知道她是秦般若的女儿后,毫不犹豫的加入了她的队伍。

    还自发的帮她把以前的秦家军旧部重新聚集到了一起,给她提供了一小部分的助力。

    然而当他知道她的父亲是项羲时,那人的神态写满了难以置信。

    喃喃说了一句。

    “不可能啊”

    就这么一句。

    让她嗅到了不寻常。

    可惜那时她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快点攻入都城。

    把这个事情抛诸脑后。

    重活一世,她发现很多事情,其实只要她稍微细心一点,都是有迹可循的。

    项羲项赟的态度,就很值得她怀疑了。

    特别是项赟。

    明明跟她是双胎,模样却与她并没有太相似。

    双胎之间的感应,她自己也模糊了,明明感觉到有一股牵扯,但是,看到项赟时,她完全没那种被牵扯的感觉。

    再加上苏氏对她以及对项赟的态度,完全是两极分化。

    前些天那个大胆的想法,又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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