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我们曾经年轻过
菜鸟们一路跑到山顶，没有水也没有吃的，从昨天晚上一直坚持到现在，所有人几乎都耗尽了身上所剩不多的一点余力。
近乎瘫软的靠在一起，奋力的呼吸，面朝西北，似乎喝风能够填饱肚子。
而温涵严格的贯彻了狗头老高所留下的训练大纲，说不给吃的，他就真的一口都不给。
唯一算是良心发现的就是，他给这些菜鸟们，准备了一公斤的食盐……
“干嚼啊？你以为这是干脆面吗，这东西谁能吃的进去？耍人玩的吗？”
邓振华今天算是被气疯了，丢下地上的食盐，就要起身骂娘。
却被身旁的史大凡伸手拉住，捡起食盐灌进水壶中一部分，随后递给其他人。
看到这几个人的操作之后，邓振华傻眼了。
好家伙，之前我在前面挨骂，你们偷偷在泥潭里灌了水？
陈国涛嘴角上扯出一点笑容，同样在水壶中加了一些食盐，摇晃着水壶小声说道：“袜子过滤我也有点下不了口，但袜子边缘过滤水壶口的泥沙，我还算勉强能接受，经过这一路的沉淀，勉强可以食用。”
邓振华看着周围的其他人，接连几个人都在水壶里加了一点食盐，面孔顿时扭曲在了一起，眼神中包含着悲愤。
合着就我一个大冤种呗，你们都是聪明人，就没有人提醒我灌点水！
大聪明不在少数，愣头青也不是没有，至少小庄和强小伟现在就是一脸懵圈的看着陈国涛和耿继辉等人的操作，一脸的问号加吃惊。
“老伞你今天就这么一句话，算是说到点上了，这个范天雷就是在耍我们玩，怎么开心他就怎么来，根本不把咱们当成人看。”
小庄是没有陈国涛等人的这么多经验，几乎就是傻愣愣的看着陈国涛分了一些盐水给他，但水壶中的酸爽味道，依旧有些呛鼻子，让他有点难以开口。
长这么大，他就从没有这么恶心过，这味道简直比豆汁还上头。
他来当兵，本来就是为了找小影的，跟什么报效国家没有多少关系，来参加这一次的集训，那更是因为被苗连骂过来的，他最没办法忍受的，就是这种人格上的侮辱。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公园打地铺，小爷不干了，回夜老虎侦察连不行吗？
一想到这里，小庄的倔脾气就上来了，水壶一丢，当场就要起身。
哪知陈国涛可是一直在盯着他的，一把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排长，你拉我干什么，我不干了，我现在就离开这里，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他们这是拿我们当成战友吗，完全是当成敌人在对待我们。”
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小庄这心里憋得一口气，却一直压抑在胸口。
从昨天温涵将肉丸子丢在他面前，让他像只狗一样捡时，他就已经萌生了退出的想法。
他骄傲的灵魂，不允许他忍受这种屈辱。
“你给我坐下，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是让你来过家家的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现在回去，你对得起苗连吗？”
一路上都在安奈怒火的陈国涛，少见的对小庄发了一次火。
不是陈国涛脾气真的很好，能够承受所有的屈辱，更加不是说他没有脾气。
而是作为一名上过军校带过兵的军官，更加清楚在集体当中，他所需要起到的作用。
古代战场上的将军，面对千军万马毫无畏惧，不是他们真的不怕死，或者有多少底气，而是他们知道，一旦自己露出恐惧的表情，会影响所有兵卒的士气，士气一散就是兵败如山倒，无法挽救的结局。
所以在这段时间的所有训练当中，他就是那个不能发出任何牢骚，不能有任何多余情绪的‘将军’，这个带头作用太过重要。
同时，这也是温涵最喜欢他的原因。
他是个难得的军官，一个能在特战部队摆正自己位置的优秀军官，这样的人太过难得。
“这里是军营，这是有铁一般纪律的部队，不是你随便耍脾气的地方，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每个人都吃的同样的苦，谁比你的吃苦少，为什么别人不抱怨，也没有人说要自己离开，他们脑子进水了吗？因为他们都知道这种机会太难得了，错过一次，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作为一名老兵，陈国涛说出的话，显然更加有感染力，也更加让众人信服。
可以说他这一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小庄认识陈国涛这么长时间，还真是少见他有这么严肃的时候，更加没有被他这么骂过。
毕竟这种事情，以前都是苗连来干，其他人骂他，少不了被这小子反怼上两句，最后保不齐会闹到动手的程度。
一时间，被责怪的小庄低下了头，但他并不是真的看到了自己的错，而是单纯的感觉，自己现在很委屈。
“小庄，你知道苗连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苗连曾经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离开了狼牙特种部队，到了常规部队他不得不面对转业的问题，早晚要脱下那一身最爱的军装。”
苗连长的年限已经到了，没有办法继续晋升，他就注定要面对转业的问题。
其实对于陈国涛这类老兵来说，大家早就心知肚明，小庄应该是苗连带的最后一届兵。
对于这个兵，苗连抱有很高的期望，与此同时，苗连也是小庄当兵路上最重要的领路人。
平常就话不多的老炮，默默的捡起地上的水壶，拍拍小庄的肩膀，将水壶摆在了他手边。
周围其他的老兵们，看到小庄这样，似乎也想到了些什么，不由得会心一笑，并没有说太多的话。
大家都是从新兵时期过来的，有那么一点冲动，有那么一些血气方刚，不算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赶紧喝吧，这就是心理障碍，想进特种部队这一关就一定要过，我们家老爷子当年打仗的时候，没有水，喝的都是黄胶鞋接的雨水，那个味道……我都有点不敢想！”
这个时候还能开出玩笑的，也就剩下史大凡这个活宝了。
至于他的好基友，邓振华同志，已经捏着鼻子开始喝水了，就是他那个表情，明显证明了水的味道不是很好。
有人带了头，这水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后面喝的还算痛快。
这坚固的堡垒，最后还是从内部被打破了。
所有人都喝下了他们一生难忘的一口水，良久之后他们依旧在回味着，强忍着……
直到温涵开着一辆车回来，打开后备箱里的水箱，笑呵呵的说道：“来吧菜鸟们，看你们也流了不少汗，我专门回基地给你们准备了绿豆汤，我觉得这会儿我应该听到掌声和欢呼声，”
菜鸟们看着后备箱里的大水箱，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