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10:50，距离案发超过两小时。鉴识人员发现死者袖口和领口残留的硫化锌荧光粉，也就是俗称的短效夜光粉。
柯南也靠着五短身材，在宴会厅的桌子下发现了凶器。那是一把铁制弩|箭，餐厅的圆桌被人加装了磁铁，所以在凶手射|杀杉森后，只要撩开台布，就可以快速让凶器被“吸走”。
作案手法和凶器已经清楚了。
可是凶手，还是没有头绪。
11:15，杉森议员的秘书来电，议员有急事没法赶来，也让陆奥松了一口气。
杉森的身份敏感，警方势必要尽快破案，否则后续的压力也不会小。
安室靠在侧边的立柱上，垂下眼，遮住了眼底那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又掀起眼睛瞧了一眼正跟在毛利身边的小男孩，那么这次，你也会给大家带来惊喜吗？
聪明的男孩。
11:20，安室接到了基尔的撤退信息。
这么兴师动众的跑来夺u盘，这么快就放弃，不像是琴酒的作风啊。
“是袖口，哥哥你的袖子都没折好哦。”柯南笑嘻嘻的走到坂井身边，指着他的袖子对大家说，“刚刚喝水和抽椅子的时候你都习惯用你的左手，哥哥你是左撇子吧。右边的袖子明明只折了一道，左边却折了两道。”
坂井变了脸色，本就比常人白的皮肤显得更为苍白。
柯南继续进攻。“可能是因为那边沾了什么，怎么都无法让人见到的东西吧。”
沉寂。
高木已经上前了。
“是硫化锌。”坂井的嗓音淡淡的喑哑，他放下袖子，一排黄绿色粉末直接撒了下来，“我刚才喝水的时候才发现，可能是溶解在水里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我不敢在警察面前做大动作，只能按兵不动。黑暗里还好，可开着灯，这里又全是摄像头。”
他的讲述一直很平稳，没有愧疚、没有懊悔，好像没有任何情绪的机器人。
陆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拓也你疯了？你犯得着赔上自己的前途杀了杉森？”在陆奥眼里，坂井拓也虽然年轻，但一直是团里重点栽培的对象，交流、进修，各种资源都往他身上倾斜。
“你真像团里说的，是怕杉森抢你的位置？”
坂井牵起嘴角笑了，“位置？他确实想要第一小提琴的首席位置，但除了权势和精神打压他也没别的方法了，我之前也想过低头算了。可是，”他顿住，好像根本没有力气说下去。
他像是一颗白杨，被抽去了脊梁，精气神都弱了。
连成田都看不下去，侧过了头。
陆奥却非要求个明白，“到底为什么？你说！”他到底接受不了，大好的苗子啊，技巧天赋兼而有之，又勤奋又纯粹，是他……是他最珍惜的成员啊。
“因为我妹妹。”再开口，他的声音更低了，头也没抬起来，“其实很好猜，杉森跟我妹妹交往，又把她抛弃了。她才17岁，我……我都，我怎么能没保护好她呢？”
“有时候我又想，也不能全怪他，是我妹妹自己想不开，可是，可是他根本不在意！他怎么能不在意啊！一条活生生的命啊，我根本没办法直视他，我怕忍不住动手。”
他捏紧颤抖的手指，“我跟我妹妹从小相依为命，我努力拉琴，供她读书，我想不通她怎么会跟杉森在一起，我也不想想通了。不杀了他，我的心根本静不下来。”他的语气越来越硬。
“杀他比我想象的还简单，在黑暗里练习我早就习惯了。再加上夜光粉，看的很清楚。多亏了我这双拉琴的手，稳啊，射箭的时候一样稳。”坂井闭上眼睛，微微喘气。
“这就是你跟我分手的理由吗？”推门进来的是，江原美子。火红的头发动人的惹眼。
坂井不再说话，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有离得近的柯南听到了他喃喃的一句，“小提琴给了我这么多，这么明媚的未来，这么稳的手，我已经不稳了，不能再让你的未来不稳。”
然后，柯南感觉到坂井给他理了理衣服，一个什么东西落入了口袋。
“小侦探，你很棒，重要的东西要稳稳地守护。不是吗？”
直到他被押走，江原都没再看他一眼，坂井也同样。
他们擦肩而过，好似过往种种全都不存在。
柯南刚要踏出大厅，安室的手直直伸向他的口袋。因为身高的关系，再加上速度，他轻而易举拿到了u盘。
他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食指和中指夹着u盘转了一圈便收进了手心，“我就笑纳了哦。”
柯南咬牙，“还给我！”
“这么幼稚的话也能说出来啊，小侦探。”安室微微睁大眼，装出很惊讶的样子，“坂井说得对，开着灯的时候最好不要在大庭广众做大动作啊。”
话锋一转，“可惜，他没有贯彻到底。”
安室坐上白色fd，立刻汇报结果：杉森敬死亡，未搜到u盘。
琴酒的通讯来的很快。
“算了，我懒得陪小鬼玩躲猫猫，明天直接找杉森那个老头。”琴酒叼着烟，不甚在意。
伏特加目视前方，“这么重要的u盘他随随便便就给了他儿子？”
“能有什么重要信息？多半是个幌子，杉森只是想借此找我们出来谈判，贪心的人总是以为自己手里的筹码够大，蠢货。”
“话说，波本你的魅力真是大，这张脸真是无往不利啊，不知是哪个小姑娘，他们乐团的女孩子，可是个顶个的漂亮。”贝尔摩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频道里，很快就被琴酒掐了通讯。
他呵的笑出声，没有接话。
心里却把某个人骂了个遍，那家伙也太大胆了。
而另一边，风间在凌晨6点准时到达上司公寓楼下，从寄存箱里取出那个银色的u盘。
“应该有加密，注意破解。”
“降谷先生？您又要出门？”风间有些担忧的看向侧身走过的他，昨晚3点才发简讯通知他，不好好休息吗？
安室一步未停。
“去跑步。”
今天就是演奏会，缺了两位小提琴首席一下让团内乱了手脚。奈奈倒是睡了个好觉，难得好心情的跑去吃了酒店的自助早餐。
“柳生！”陆奥监督气冲冲的从后面风风火火的冲上来。“我昨天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你不知道回一个的吗？”
奈奈看着有些不同的监督，弱弱的开口，“昨天睡着了啊，我早上才看见……”
他立刻打断，“早上看见就不能回？”他差点以为还要再丢一个大提琴首席。
杉森议员不知为何，到现在连警局都没有去，更没有来找麻烦。团内高层商量了下，决定硬着头皮甩开手往前冲算了，票也卖了，人也都来了。
“客座指挥给我们带来一个小提琴手，晚上小提琴只能由副首席担任。你记着，中午早点吃饭，我们再走一遍彩排。”看到奈奈没事了，他才缓下心神，有心思交代细节。
“不是说不彩排吗？等等……还有，为什么是副首席担任？”她是睡糊涂了吗，怎么一觉起来就变天了？
陆奥懒得跟她废话，“由香，你去检查她的手机，是不是把群消息屏蔽了。”
屋田由香跟着陆奥开了一晚上的会，一宿没合眼，这会看着容光焕发的奈奈，有种微妙的羡慕。
其实不光他们俩，一起开会的团长、副团长他们，一根烟一根烟的接连不断，愁的老了好几岁。
团里的成员都接受过笔录，胆子小的还吓哭了。
只有这位柳生奈奈小姐，半点事不沾，把所有事都给睡过去了。
哎，真是好命。
她谨记陆奥的吩咐，小声提醒，“柳生小姐，群提醒记得打开。”
“还有，下午大巴12：30就到，请千万别迟到。团长已经在现场等候大家了。”
奈奈依言点头，“所以，可以跟我说说吗？首席位置怎么变成副首席了？小提琴的副首席是个超级胆小的女孩子吧。”
事实上，昨晚吓哭的就是她。
屋田好脾气的压低声音解释，“杉森首席昨晚被坂井首席杀了。”
好大的信息量。
第二反应就是，不会是梦吧。日本的治安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奈奈午饭都没吃，等到机械的坐上大巴，她才有了实际感。周围的男男女女，个个都顶着巨大的熊猫眼。
连交谈，都是小声又小声，神色惶惑。
屋田由香正在最前排认真的清点人数，生怕漏了哪个小鸡仔。正巧坐在她旁边的就是小提琴副首席，奈奈戳戳她，“吉原，昨天……”
短发的女孩子猛地摇头，含着泪看她，“我没有看到他死都睁着眼！”
……看来，杉森死的时候还睁着眼。
奈奈看着吉原紧张的捂着耳朵，软了心思，握住她的手，冷汗也传到了她的手心。
吉原抖得更加厉害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出汗了……”说着便要抽出手。
奈奈紧了几分力气，“没事的，已经没事了不是吗？”
毕竟不熟，说完就放开了她的手。
订的酒店离艺术中心不远，已经到了。眼前的建筑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夺目的光彩。
她拿起手机塞进口袋，系紧了衬衫的抽绳，“要加油，晚上的演奏。”
吉原看她，她正看着窗外，不知道是跟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