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许晴雯的推断
许晴雯一路快步走回李强和王铁柱的瓦房前，陈谨稍晚一步，也跟了上来。
“怎么回事，姐，你突然怎么了？”陈谨有些不解，刚才不是还说不急这两分钟，才看的表演吗，怎么一看完表演就变卦了呢。
“你发现没有，先前我的推理已经逐步开始往奇怪的地方发展了，似乎案件的线索就是逐步将事件导向一些极其罕见的情况上。”
“确实如此，要么林娟太过亲信了假李强，要么假李强有非常强大的化妆能力。”
“我们少想了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
“你刚才听那个老爷子的话，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什么话，收徒吗？”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陈谨一顿郁闷，你接着说下去啊姐。你那天马行空的思维我哪跟得上，就非得像挤牙膏一样，我不问一句，你就不说啊，是不是当侦探都有这种坏毛病，喜欢说话说一半当谜语人。
许晴雯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并不平常，于是一口气说了下去：“我凶手就是李强和林娟，其中李强在离开下口村之前就提前准备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你应该记得昨天我们见面时，刘警官的话吧。那时候我刚开完会，会议里放过李强被拍到的那个监控视频，不知道是镜头有灰还是芯片老化，又或是镜头松动导致焦距不准，总之视频画面其实并不是非常清晰。
“之所以认定这个人是李强本人有几个原因，第一从体型身高等大致判断和李强相似，第二监控中的人穿着一件外套，外套上有一个很明显的品牌logo，经村派出所的同志核实，那个款式是村子里的独一件，就是李强家的，最重要的是第三点，监控中的人拿出一张银行卡，在输入密码后，成功的取走了一笔钱，和银行那边对过记录以后确认，这笔钱是从李强的卡上取走的。
“我们基于此判断真李强一直在家中，存在一个假李强和林娟一起去了石来镇。但其实上，只要李强把衣服给另一个人，并拜托他去取款，那根本不需要存在一个假李强和林娟走，和林娟一起犯案的从头到尾都是李强本人。”许晴雯说的兴高采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终于到了换气的气口，却看见陈谨一直在对她挑眉毛。许晴雯一回头，王铁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不远处。
王铁柱似乎有些尴尬，“两位又回来了？有什么事吗？”
陈谨略作考量，走上前去，“铁柱，农活忙完回家吃饭了？”
“诶对，回来吃饭。下午还要接着去另一边田里检查病虫害。”
“你刚才应该有听到一些了吧，我现在也正式通知你，李强是一起重大犯罪的犯罪嫌疑人，如果你有什么线索希望你积极举报。”陈谨凑到王铁柱耳边，小声的严肃通知道。
“我，我能知道什么线索？”王铁柱似乎有点被吓到的样子。
陈谨趁热打铁，“明知他人重大犯罪的线索，却隐而不报，到时候如果被查出来，属于包庇罪，一样是要判刑的，说给你知道一下，你自己考虑清楚。”
王铁柱点头如捣蒜一般，眼神也有些回避。
陈谨一看，这王铁柱明显知道点什么，但是陈谨也不着急，把人逼急了，别人有可能心理防线崩塌，也可能带来极端的逆反心理，不如欲擒故纵。
“如果你真的没什么要说的话，就先回去吃午饭吧，下午还要忙，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陈谨露出一个死亡微笑，看着王铁柱有些慌慌张张的走回了自己家。
“他很可疑。”许晴雯不知道陈谨对着王铁柱的耳朵说了些什么，但是看王铁柱的表现，心里很可能是有鬼的。
“嗯，说不定过一会就来找我们交待情况了，我们借一步说话吧，一会可能李强也要回来了。”
“也对，是我太兴奋了。”许晴雯有点不好意思，平时她事务所里都会有几个人跟着她办案，所以通常都会有别人帮她考虑一些事情，来让她可以专注自己的推理，这次事情特殊没带人，没想到犯了这种错误。
两人走开一些，确认四周没有人后又继续推理。
“那我接着说完，”许晴雯似乎很快又回到了刚才的状态中。
“李强和林娟可能一开始的确只是为了谋财，由林娟骗开孙女士的房门，意外发生在李强潜入房间的过程中，原本应该一直在林娟身边的孙女士离开了一会，看到了潜入自己家中的李强。李强害怕孙女士大叫出声，让事情败露，情急之下杀死了孙女士。
“戒指和猫的那一段正如林娟所说，在孙女士已然当场死亡的情况下，两人没办法将错就错将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其中自然有孙女士的钻石戒指。搬运尸体的时候，因为不方便，就把戒指放在桌上，没想到被小猫叼走。
“没有追上小猫的林娟，迅速返回了现场，和李强商议弥补的办法。两人舍不得放弃钻石戒指，决定让侦探找猫，同时为了脱罪，李强提出了自己用于自保所准备的不在场证明。两人编造出一个假李强的存在，让假李强成为事情的主谋，将杀人一事完全推给假李强。并且林娟积极配合，提供口供，误导警方调查方向的同时，还可以因为认罪态度良好减轻刑罚，而李强则全身而退。
“为了让林娟显得更加无辜，李强封闭了房间的各个门窗，让血腥味留住，同时不将门完全锁上，只虚掩着，做出假李强早就想让林娟顶罪的感觉。完成一切准备的李强，离开石来镇，返回下口村，等待着因为林娟的口供而来到下口村调查的警察，然后假装丢失了身份证，帮林娟把谎撒完。”
许晴雯一口气说完，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思路和此前的调查方向完全不同，所以等待着陈谨的提问，看陈谨是否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
“我有一个疑问，林娟为什么愿意配合李强的计划，如果是我面对我的同伙早就准备好了脱罪的方式，却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我第一感觉应该是被背叛的愤怒。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你说的情况很可能是两人配合下集体利益的最优解，但我不认为林娟会接受自己一定被抓，而李强可能完美脱身的情况。而且如果是为了钱，最值钱的钻石戒指按这个计划执行不是已经得不到了，两个人不如不找侦探。”
“这两个问题从逻辑上应该先从第二个问题开始解释，两人得不到钻石戒指其实不是这个计划的前提，而是迫于无奈的结果。如果他们自己在之后的一段时间，找到戒指，那拿回戒指就理所当然。如果是侦探找到戒指，从理论上说，找猫咪和杀人案原本就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事件，并不会产生必然的联系。只不过因为你的说是出色表现也好，运气也罢，你比二人计划的早到了现场，并顺藤摸瓜直接逮捕了林娟，所以得不到钻石戒指只是结果，而非前提。”
“确实如此。”捧哏陈谨又上线了。
“然后就是背叛的问题，如你所说林娟一开始很可能是感到愤怒的，但是两人一同脱罪绝无可能。作为重大刑事案件，不找到凶手警方不会轻易撤案，虽然两人可以立刻逃亡，但他们来石来镇决定犯案的最初目的就可以说是绝对无法达成。
“如果我的推理成立，李强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不在场证明，那么即使他没有杀人的打算，也是绝对有准备犯罪的。这也说明两人都急需用钱，如果两个人一起逃亡，或者干脆一起被抓，急需用钱的问题就得不到解决。相反如果他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被抓，另一个人还在外面，那两个人急需用钱的现状就都可以得到缓解甚至解决。不要忘了，在他们的认知里，戒指是很有机会收回的。林娟愤怒过后，即使无奈，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提案。”
“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们要想抓人不能只有推理。”陈谨看向许晴雯，两人这次默契的玩起了谜语人游戏。
“你是说证据。”
“对。”
“你知道我们已经有证据了。”
“那我们倒数三个数一起说证据是什么。”
“好，3,2,1！”
“王铁柱！” “王铁柱！”
两人互视一笑，重新朝两件瓦房走去。
走到李强家，李强家如此前他自己说的一样，没有关门，两人还是敲了敲，里面一个妇人一边回答，一边走了出来：“找谁啊？”
“李强回来了吗？”许晴雯率先问道。
“没呢，我也正奇怪，今天回来的尤其的晚。”妇人手上还沾着水，应该刚才还在洗菜做饭。
陈谨却是脸色一变，“王铁柱有来过吗？”
“来了一次，也是找李强，我说李强还没回，他就往外面走了。”
“完了，不会跑了吧！”陈谨血压升高，心率暴增。
“什么跑了呀？”李强大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