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一家佃户

    春风拂过大地，满眼都是青绿。土地开始解冻了，青草拱出嫩嫩的芽儿，河边的柳树再一次泛青。燕子从南方归来，虽然没有衔来红豆，却给村庄带来了春天的气息，它们穿梭在池边和屋檐之间，用衔来的新泥修复旧窝，大地充满了一派生机。

    老爷今天心里高兴，刚吃过早饭，就带着小白，骑着毛驴，说要到北坡去转转。最近老爷出门，不管远近，都带着小白和毛驴。这在村里村外成了一道风景线。毛驴把老爷驮到坡上，就自己找了一片青草地，悠闲地啃着嫩草芽儿，小白则在坡上跑来跑去，好不快乐。老爷自己慢慢转悠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几间茅草屋旁边。那是先前专门给那两个逃荒的老两口盖的，让他们既能度过艰难的冬天，又能开垦些荒地，好给自己营造个固定的家。老头子看见老爷来了，赶紧从屋子里出来，满脸堆笑。嘴里说恩人您可来了，于是就叫出老婆子出来相见，两个人对老爷说了一大堆的感恩话。之后老头子就陪着我老爷，说请他到新开垦的土地上去看看。老爷听见新土地，就来了兴致。回头叫了一声小白，就沿着小路朝山坡上走去。

    一路上，老头子把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爷。原来，老头子姓秦，育有二子一女。为了让孩子们逃个活命，两个儿子在逃荒的路上就送了人家。女儿盈盈没人要，就不得不带在身边。有一天下了大雪，全家人一整天都没能要来东西吃。到了傍晚。老两口把盈盈塞进一个麦秸垛里，就想着到附近村庄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要到什么吃的。哪怕只是一丁点儿，够孩子吃也行。终于，老两口遇到了一个好人家，给了他们半个红薯面馒头。两个人如获至宝，急忙带着馒头返回麦秸垛。哪曾想，当他俩欢欢喜喜回到麦秸垛的时候，却不见了盈盈的身影。地上留下的一串小脚印，也被大雪埋没了。老两口顿时抱头失声痛哭，心想这孩子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原来，盈盈一个人在麦秸垛里等父母，眼看天就要黑了，却仍然看不见爹娘的身影。心想他俩一定是迷了路，于是就一个人，在漫天的大雪里，朝着远处艰难的走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到这里，秦老头抹了一把眼泪，说要是这闺女到现在还活着该有多好啊。老爷听到这里，就给他宽心，说你也别太难过，万一他是被那个好心人抱走了，或者是要饭吃到了谁家，被好心人家收养了也未可知。咱们都多留意，慢慢寻找，兴许还能找到呢。我们家前些时候就收养了一个姑娘，机灵着呢，可惜不是你女儿，她叫灵姑。秦老头一听这名字，就直摇头，说不是不是，我女儿叫盈盈。

    俩人边说边走，一会就到了新开垦的土地那里。秦老头说，东家您看，就是这里了。老爷一抬头，不觉眼前一亮。荒坡上，赫然出现一块方方正正的土地，足有两三亩开外。老爷大喜，回头吃惊的问他，这都是你俩一个冬天开垦的吗？秦老头看看土地，又看看我老爷，骄傲的说，是啊，我早就说了，只要给我们一口吃的，我们就能开出土地来。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很好。过几天就让孩子们给你送来种子，春播下去，到了秋天，你们就可以拥有自己的粮食了。老头听到这里，连连摆手，说东家您说错了，这哪是我们的土地，粮食也不是我们的粮食，这可都是东家您的啊。我们只要有一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老爷听到这里，说这哪行呢，你们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土地，咋能全部属于我的呢。这样吧，以后你们开垦出来的土地，一半归你，一半归我。你们自己土地上出产的粮食全部归你们，我的土地上出产的粮食也是一半归你，一半归我。这样你们就能靠自己的双手，慢慢打下自己的家业来。秦老头听到这里，说我家真是碰到活菩萨了，您大慈大悲，不光救了我们的命，还能让我们拥有自己的财产，您这积下的阴德得有多厚重啊。

    老爷接着说，其实你们一家人在这里垦荒，是很艰难的。这里有一个大问题，就是在荒山上新开出来的土地，周围都是荒草，因为不能连片，很快会重新被荒草吞噬了。如果有几家人同时垦荒，开出来的土地都连成片，就不会有这种困扰了。老头听到这里，回答道，谁说不是呢，我正担心这个问题呢。紧接着，他看着我老爷，说东家您看，咱们是不是多找几家逃荒要饭的，都按我们这个办法，一直开垦下去。这样既救活了很多人的命，又能给您增加土地，您看行不？老爷听了，说当然行了。你明天就开始留意，看看没有逃荒过路的人，愿意留下来的，我就像你一样给他们盖房子，提供吃的和种子，到时候跟你一起开荒种田。这样你也有个伴儿，土地也不会再荒回去了。

    俩人讲定，就沿着来时的小路，朝着草屋那边往回走。秦老头，从现在开始，就成了我家第一个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