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吃饭
直到今年一月份，姜柠送母亲去拜年，还真就见到了传说中“大变活人”的那个孩子，叶小丞。
今年刚上初一，听说成绩也不理想，初中也是根据地区分配到的学校。
叶小丞叶确实如母亲说的那样高大帅气，170的个子已经是班级里最高的男生，但却很消瘦，跟竹杆似的，风再大点说不定就会被吹走了。
长得很是清秀，说他小时候调皮好动，反而觉得有点图文不符，这一看就是从小都安安静静的乖学生吧。
当时姜柠坐在院子外玩着手机，叶小丞的父亲走了过来，跟倒豆子似的，把往事一一倒了出来。
“你妈说你是心理医生，你看看我家小丞……
从他9岁那次把玻璃撞了之后，就每天窝在屋子里，还不说话，和我也不说，只是粘着他奶奶，这书也读得不好……”
中年男人话语里都带着哽咽，抬手抹了一把脸。
作为一个孩子的父亲，却很久没有见过儿子的笑容，不与他交流，甚至他亲近一点，叶小丞也会有意的躲开，避如蛇蝎。
“叔叔，我不是心理医生，我只是心理咨询师，我的工作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具体的诊断需要去医院。
不过，竟然你们觉得他可能存在心理障碍为什么不早点带他去看看呢？”
姜柠坐在挂满了红灯笼的院子里，刚好能从敞开的大门看向屋里，大家都聚在厅里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的，一室通明。
而叶小丞拉着奶奶躲在了房间。
“我想，我想带他去看看，可小丞他妈觉得孩子安静点好，没必要，她说现在的医院坏得很，没病也会说有病，她说小丞这样挺好的……
可谁家的小孩不会笑啊……”叶父扭过脸，拿袖子抹了泪。
姜柠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叔，这样吧，您找个合适的时间提前告诉我，我来接小丞和他奶奶一起去医院看看，您看行吗？”
“好，好，好，他妈工作日要去厂里上班，要不你那个时候来？”叶父问。
“叔，周五可以吗，小丞要上学是吧，我来接奶奶，再去学校接他吧，检查完我再把他们都送回去，如何？”
虽然非常周折，但姜柠也别无他法，人家一把年纪就这么个儿子，只是想再看看儿子快乐的样子。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呀，柠柠。”叶父挠了挠头，格外不好意思。
“没事，查清楚最好了，若确实是有障碍了也不急，早干预早治疗，最起码以后的路小丞会好走很多，您不也想看他再多笑笑嘛。”
就是那么一次秘密检查，姜柠请假，一天之内跑了好几趟，人都快累吐了，帮叶小丞约的医生是张渡。
“这孩子你心中有数吧，你也接触过不少ptsd的案例了，但过了四年才干预，还是有些迟，现在有抑郁现象出现，先用药物控制一下吧。”
张渡把一系列调查量表和病历本递给姜柠。
“得，我会和他爸说说的，”姜柠拿着单子去取药，排队时，回头看向在窗边的座椅。
阳光透过发蓝的玻璃落到地面，被一块块玻璃切割，光线削弱，不再刺眼炽热。
男孩依偎着白发苍苍的老人，低垂的眉眼，眼角刚哭过还带点红痕，老人轻轻拍着男孩的手背。
之后，叶父怕叶母还是不接受，每隔一段时间就偷偷的带着叶小丞到她这来做心理咨询。
……
距离圣诞节还有三天，街上的店铺早就已经贴上了圣诞节的装饰，商场门口也已经立起来高高的圣诞树。
姜柠提前预订好了餐厅，是她之前经常和朋友去的一家私房菜馆。
姜母今天约了一群小姐妹去郊外的一个景点看风景，不然她也不会选在今天请梁沉舟吃饭，姜母出行的计划早就定下了。
车子被姜母开出去了，由于那家私房菜比较远，而且附近离地铁站也不近，还要徒步十几分钟，大冬天的，姜柠果断选择了搭车。
作为合伙人，姜柠提前下班开溜已经不是秘密，美其名曰：为避免车流高峰期贡献微薄之力。
六点二十八分，姜柠准时到达了私房菜馆，看着门口外的天空已经是一片暮色。
木质牌匾上镌刻着‘惠食坊’三个端正的楷体，玻璃式感应门，楼梯下是一池金鳞。
潺潺流水声在一楼狭小的空间尚有回声，隐约间还可以听到二楼传下几缕古琴的筝鸣。
姜柠不爱坐包厢，况且就两人，实在是没那个必要，所以她订的是她经常坐的位置。
这家店老板的女儿是一个自由插画师，姜柠在这吃饭的时候见过几次，对方还给她画过一张素描，从此两人就互相加了微信。
姜柠上到二楼的时候才发现，她订的位置早就有人到了，单凭那高而宽肩的背影，她的第一直觉就是：此人是梁沉舟无疑。
墙上的古老挂钟上显示时间刚刚好到六点三十。
姜柠挑眉，没想到梁沉舟还挺绅士，不过准时到达本来就是应该的。
姜柠直接走过去，“来多久了？”
梁沉舟回头，姜柠穿着黑色宽松西装外套，腰上是一根细细的腰带，外套下是同色系的长裙，配上明媚妆容。
开在重重浓雾里的玫瑰，丝毫不掩娇艳。
桌子不大，就是一张四方端正的台面，木制靠椅，姜柠坐下才发现梁沉舟竟然戴了一副金丝款边的眼镜，比起他之前的吊儿郎当，这样一来反而多了几分稳重感。
还有那么点斯文败类的赶脚。
“嗯？没多久，”只是刚刚好能从敞开着的琉璃窗看到你从一辆车上下来。
梁沉舟把眼镜随手脱下，塞进灰色的毛呢外套里，然后把桌面上的手机挪到姜柠桌面前。
“玩玩。”
姜柠听着这话愈发觉得，她堂堂27岁成熟知性大姐姐，被当小孩来看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正在跳动的小人，有些不解的看着梁沉舟，“你们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他们在项目组的大群里说过不少，正式的会议其实也就上次那一次，就这么快把一个游戏搞出来了？
这速度，很容易令姜柠产生一种错觉，做游戏是不是有手就行。
“你点点那个小人，”梁沉舟扭了扭肩颈，拿起玻璃杯补充了些水分，为了这个游戏的初版，他和团队连续加了两晚班，今天一整天也都在忙着敲代码和测试游戏。
“噢。”姜柠双击那个穿着学生装的衣服的小人，屏幕弹出一个框，是小人的心情指数和人物介绍，名字……sabby？
……是她想的那个sa bi吗？
“你这名字还挺国际化。”姜柠唯一的见解。
“乱填的，你再……”梁沉舟继续让姜柠操作，直到姜柠已经逐渐掌握了如何使用。
“好了，既然都会了，那就吃饭吧。”梁沉舟的手横过桌面，果断从姜柠手中把手机抽走。
“……噢。”这才刚刚玩得有点上头，姜柠看着梁沉舟的眼神透着点点哀怨。
“待会我帮你下一个到手机，你再重新从它初始期阶段开始玩。”梁沉舟拿起餐牌看起来，直接忽略姜柠的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