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秋安白晚上将自己塞进被子里的时候, 回忆着唐皖的话。
冬天的被子很厚，压到身上，沉闷的, 压抑的，呼吸不过来似的。
心跳加速的感觉。
秋安白蜷缩了一下身子, 呼出口气, 温度绕着脸颊拂过，消散。
她不否认, 这是有的，但这个感觉不应该只是因为江珂那个家伙美的令人发指的脸跟身材吗？
友情跟爱情的区别到底是什么？
江珂又是怎么确定，自己对她就真的是不一样的喜欢？
为什么她就不能确定？
秋安白觉得自己想破了脑袋都不会想明白了。
她恨自己太迟钝，她不知道江珂希望她给答案的期限是多久，如果在江珂那个期限到达之前，她都没能做出决定呢？
秋安白纠结到深夜, 直到被困意淹没。
朦朦胧胧中，她想起之前自己因查阅互换身体原因而阴差阳错看的那本小说。
好像两人就是那样自然相爱，不知缘由。
明明看小说时那么有代入感, 怎么到了现实的自己身上却好像所有事物感情都被蒙上了一层薄雾似的，摸不着看不透。
到底差了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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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安白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到了桌子上那根手链。
江珂的眼光很不错, 款式很简单好看, 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秋安白的肤色也适合戴这种银色的。
秋安白还没戴过它, 之前一直以为是江珂的东西，出于礼貌她都没仔细看。
昨天被江珂告知是送给自己的以后, 她一直烦恼着江珂的告白，也没太有心思在意它。
因为昨天睡得太晚，又睡得十分不安生, 秋安白早晨醒来以后脑子处于一种很空白的状态。
偶然被这根项链吸引了注意力，她才静下心细细打量起来。
银质项链在冬天的冰冷里放置久了，整个都侵染了寒意。
附在手上，丝丝凉意蔓延开。
秋安白指尖颤了颤，调整到合适大小后用力将那节扣上。
戴好后，
她举起手，放到灯光下瞧了瞧。
这个手链是身体还没换回来时江珂就买好的，那她当时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买下的呢？
江珂说，这是作为朋友送给自己的。
那个时候，她们还是处于朋友的状态吗？
江珂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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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珂一整天都没有联系秋安白。
于情于理，秋安白都应该会觉得这样才是好的，因为她并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江珂，江珂也确实按她所说的那样，不会逼她。
可是，一整天秋安白都没怎么看进去书。
密密麻麻的字简直让她头晕，每隔一两分钟她都要打开手机看一眼。
就好像，她在期待着收到什么人的信息一样。
可是接受到的消息除了新闻就是天气预报的通知，所期待的并没有来。
在半下午的时间都以这样的模式里被秋安白浑浑噩噩的消耗掉后，她凝了凝神，深吸了口气，将手机给关机了，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它。
到了睡觉的点，秋安白才重新打开了手机。
在等待开机的时间里，她的心像被人提起来了似的，像赌场里的赌徒，期待着骰子的点数。
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她怕是手机接收延迟，打开微信又不死心的滑了滑，刷新多次后，没有小红点亮起，依然是那个结果。
秋赌徒底牌被输了个精光，提起来的心也重重的坠了下去。
秋安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可能是最近脑子都被江珂占据，本能的太期望和这个人有点联系。
秋安白叹了口气，人家等着她的回答呢，她却还在这里莫名其妙有些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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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到了，路边出现了众多圣诞老人的人像牌，小摊上也摆出了包装好的苹果。
秋安白宿舍四个人，两个人出去与对象约会，还剩王颖与她。
秋安白本来想着，这也算个节日，与王颖一起象征性吃点好的过过算了。
但当她询问王颖的时候，王颖却表示另外有约。
“你跟人约好了？跟谁啊？”
“嘿嘿，”王颖对她暗示性眨眨眼：“小胖，提前跟你说声对不起了，姐姐我今天可能就要脱单了。”
秋安白瞪大眼：“你也要去约会啊！”
“算是吧，”王颖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愉悦：“我有预感，他今天绝对会跟我表白！”
秋安白很不解：“为什么？”
“今天可是圣诞节啊，我的胖。”王颖虽然不可置信秋安白的愚钝，但还是跟她耐心解释：“一般这种节日就适合表白的。”
“哦，这样啊”秋安白思索一圈才意识到不对：“那今天岂不是就只剩我一个人啊？！”
“啊对，”王颖拧起眉，而后叹了口气：“谁让你一个单身狗呢，不过，你不是跟那个医学院的江珂关系很好吗？感觉她也不像会找人过圣诞节的样子，你去约约她呢，没准她愿意陪你。”
听到王颖提到江珂的名字，秋安白又头痛起来。
“行吧。”她不会告诉王颖她跟江珂的事，又没法跟王颖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去找江珂，干脆直接应了下来。
王颖像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了，小胖，你平时还是少跟江珂呆一起。”
秋安白一愣：“为什么？”
王颖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你还想不想找男朋友啦，跟那种美女站在一起，你这不是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有什么桃花还轮的上你吗？”
王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江珂那人眼光肯定也高，追求者那么多到现在也没见她跟哪个男生走的近过，女生走得近的也少，啧，说起来，最奇怪的就是你，怎么莫名其妙跟她关系好起来了？”
秋安白噎了一下：“我就，顺其自然就，可能性格合适吧。”
王颖倒也不是真想八卦秋安白，随口问一句就过了：“那你记得去问问江珂有没有时间陪你吃饭，不然，一个人过圣诞节也太可怜了。”
“好。”
秋安白嘴上应的爽快，心里可没敢真的
去约江珂。
她坐回自己板凳上时，又看到了桌子上那张被写满目标的纸。
一眼就扫到了最后一行的“远离江珂”四个字。
这是她很迷糊的状态下写上去的，那时候完全不清醒，但，其实她潜意识里对江珂输出的感情是抵触的吗？
秋安白不确定，她像个不倒翁在两边摇摆。
有心动的感觉但不确定是喜欢，有抵触的意味但又不确定是不喜欢。
秋安白又陷入了那个怪圈，没思考一会儿，手机震动的声音就打乱了她。
她捞起来看了眼，下一秒思绪都断了。
是江珂打来的。
她沉默的盯了十几秒，在电话快要被挂断时接了起来。
那头的声音与她记忆里出现的只间隔了一天。
“秋安白。”
江珂唤了名字后，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什么，但最终还是发出了邀请：“今天是圣诞节，如果你没有别的安排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过吗？我最近看到一家不错的餐馆，感觉你会喜欢。”
秋安白耐心的将江珂的话听完，抿抿唇。
江珂没立刻等到回答，又试探着问了句：“可以吗？”
秋安白手肘抵上了桌子，手掌撑着额头，有些颓的吸了口气。
“江珂，对不起，我”秋安白停了一下，而后编了个谎：“我得陪着我舍友，要不然圣诞节她就得一个人了。”
江珂语调放的缓慢，“我也是一个人。”
秋安白沉默了很久，江珂也静静的等着。
“对不起，”秋安白将谎话延续下去：“我先答应了她的，如果赴了你的约，而放了她鸽子，我会很难”
江珂打断她：“你的答案是这个吗？”
秋安白愣了一秒，下意识想反驳，但嘴唇张了张，没说出口。
江珂听着手机里的沉寂，勉强的扯了扯唇角。
“秋安白。”
那个唤她名字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怕碰碎了什么似的。
秋安白呼吸一滞。
江珂又重复了一遍：“秋安白
，我今年不陪你过圣诞节了。”
-
秋安白挂了电话后，想将自己丢进学习里，但没能成功。
寝室太安静了，窗户外风吹过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她盯着书本发呆。
她有些麻木，不知如何思考。
撑到中午，秋安白翻箱倒柜，找到了自己仅剩的一包泡面。
等倒完水，手抚摸上碗沿，没有感受到任何温度时，她才意识到不对。
秋安白盯了那没有一点热气的碗几秒。
她倒的是冷水。
唯一能吃的食物被弄砸了，秋安白收拾好残局后，只觉得莫名的疲惫。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睡衣，不想换衣服，不想出门。
其实也没有很饿。
秋安白翻上了床，闭上了眼。
累的话，睡一觉就好了。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
她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宿舍，脑袋懵了半晌。
天黑了，外面更热闹了，秋安白都能听到楼下有人在尖叫。
心里有些堵，最难受的还是胃，酸的厉害。
怕自己饿死在宿舍，秋安白换了衣服，出了宿舍门。
老天大概是很懂浪漫的，配着路灯的光，落下雪。
秋安白本来只是想去食堂随便凑合一下，但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都换了衣服出来，应该去校外吃点好的。
她踏上了去校外露天广场的路。
雪花落在她的脸颊上，冷意沁出一片粉白。
街道的路灯不亮，可能这样更有节日的氛围，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三两成群。
“啪。”有小孩嬉闹间打破了气球，响声淹没在嘈杂的人流里。
天空黑的像一个大洞，压在所有人的头顶上，但人们都很高兴。
那片黑应该只压在了秋安白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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