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秋母沉默了一会儿没应声, 秋安白紧张的也不敢说话。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秋母面前提到同性恋的话题，秋母会有什么反应她都没底。
这短暂的沉默漫长的跟一个世纪一个，秋安白憋到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漏听了秋母的声音。
外面舍友嬉闹聊天的声音都变得模糊。
终于。
“都是女生啊，”秋母顿了顿, 语气听不出情绪：“那你不能背后说人家什么, 那是人家的事，说人闲话不好。”
秋母没表现出接受也没表现出抗拒, 只是把这用别人家的事揽过去了，秋安白有点不知所措。
“我没在背后说人家闲话，妈，我觉得她们那样还挺好的。”
秋安白努力将话题往自己的目的上靠：“她女朋友比男生细心，比男生温柔，如果以后一直在一起, 两个都是女生都很理解女生，还能相互照顾，也不用承受生孩子的痛苦什么的, 多好啊。”
秋母没接话，秋安白深呼了口气, 下狠心继续试探。
“妈, 你说, 我以后要是也找个女朋友好不好？”
“你还小, 什么都不懂，”秋母似乎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以后你自己就明白了。”
“我已经成年了。”秋安白语气有些无奈。
“成年不是衡量心智的标准, ”秋母耐下心，语气也放的平缓了些：“如果有一天，等你遇到了一个真的喜欢的人再说吧, ”
“那妈妈，你认为性别是衡量爱情的标准吗？”
秋母又沉默了，但秋安白也没继续了。
良久的沉寂后，像是拗不过秋安白，秋母最终回答了问题。
“性别不是，”她叹了口气：“但这会决定两个人以后走的路困难程度，胖丫，你要知道两个女生很难很难，不会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和美好的。”
母女俩间气氛很沉闷。
这次的试探走向并不好，秋安白没再敢继续了，她试图扯到别的话题上去。
“那希望我朋友
她们能走下去吧，”秋安白努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愉悦：“妈，我过几天假期回去看你吧，秋哲是不是要过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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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珂察觉到一连几天秋安白都情绪不是很高。
一开始只是想着给对方做点好吃的好玩的哄哄高兴就好了，没想到没什么用。
她最终耐不住还是问了句。
“秋安白，你为什么不高兴？”
正埋着头戳自己碗里面条的秋安白抬起头，像是慢半拍似的眉眼一弯：“有这么明显吗？”
“嗯。”
“没什么大事，也就”，秋安白停顿了下，没说下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江珂说，秋母现在还没表现出明显抗拒她们俩恋爱的事，但从之前的试探来看，成功的概率不高。
按理来说，她似乎应该告诉江珂，然后与她一起商讨对策，但好像就算告诉了江珂也没有很大的用，毕竟这是她的父母，她所熟悉的。
在这段关系里，一直是江珂迁就她，什么事都不需要她操心，一些她尚未注意到的细枝末节对方都做到极致。
她想要至少努力在父母这方面不让江珂操心。
“江珂，”秋安白转了话头：“我过几天周末会回一趟家。”
江珂一听这话就敏锐的猜到了什么：“你要跟阿姨叔叔坦白了吗？”
“嗯，”秋安白努力扬起个笑：“之前说好的，身体换回来就去跟我爸妈坦白。”
“要我陪你回去吗？”
“不用，”秋安白重新拾起筷子：“我一个人她们才能好好跟我聊，你要是去了，我了解我爸妈，当着你的面，她们肯定什么话都说不出口，那不就白回去一趟。”
“你别害怕。”
江珂抿抿唇，最后也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说害怕，她的害怕不比秋安白少，该怎么安慰也说不上来。
“没事，什么结果都得来，还是要面对的。”秋安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这几天她想了上百种可能的情形，几乎各种场面应对方法都想到了，但也不
知道真到了那时候会不会按照她想的来。
她最近总在想，如果秋父秋母不同意该怎么办，要说，跟江珂分手，那她是绝对做不到的，可是要是严重到因为跟江珂的恋情与家里人闹掰，那她也是做不到的。
当然，最好的结局就是秋父秋母同意，可是即使父母同意了，难免家里那些亲戚又会说三道四。
秋安白知道，有几个特别嘴长的亲戚因为她身材跟成绩的原因从小就喜欢在秋母面前念叨，后来她成绩好了，也依旧拿着身材说事。
说的最多的还是要减肥要学历好才能找到一个好男人，好像她生来就是为了去结婚而活的。
如今，她是找不到什么好男人了，确定了江珂的存在，那些亲戚又会在秋母面前怎么说？
同性恋在那些人眼里肯定是容不下且恶心的吧。
以前嘲笑自己，秋母总能意气风发怼回去，而如果源头在同性恋这么敏感的话题，秋母还会帮着她说话吗？
秋安白晃了晃脑袋，将突然一骨碌全涌出来的思绪晃出去。
这几天总这样，一不小心就想太多溜神了，也难怪江珂会看出来。
她定了定神 ，对着江珂起了个比较愉快的话题：“我下下个星期，社团有比赛，到时候要是我得名次了，有奖励吗？”
“有，”江珂把已经摊凉的豆浆递到秋安白面前：“火锅，烧烤，烤肉，还是你想去哪玩都行。”
“我不要这些，”秋安白温声道：“到时候我可以自己定吗？”
这提议倒是在江珂意料之外，她愣了一下后随即答应了：“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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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安白回c市的那天落了雨。
江珂举着伞送她上车的时候，表情有点僵硬。
秋安白看出来了她的不高兴，也知道江珂是在担忧着的。
她们都担忧的那个结果。
雨点连成线，线连成雨幕，滴滴答答的响声砸落在伞面上，让人心生烦躁。
秋安白离去前拥抱了江珂，她声音放的柔，想
尽量让江珂不那么紧绷。
“我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你干嘛表情那么悲壮。”
“秋安白，”江珂一手举着伞，动作缓慢小心的回抱了秋安白：“不管是好是坏，给我打电话。”
有雨点溅到手背上，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气，秋安白轻吸了一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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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常是秋父来接机。
车上又说了一路，秋安白勉强应付着，但她实在不是很有心力去聊些别的。
这些天的负面想法快要将她压垮。
只想，赶快与秋父秋母坦白，不管得到是当头一棒还是理解，总比心头上一直悬着一把落不下去的刀要强。
她偏头抵在车窗上，垂眼看着窗户上滑落的雨滴。
秋父通过镜子看到自己女儿兴趣不高的样子，也没再继续聊些什么了，不过也没在意，只当她是坐了太久的火车太累了。
秋母晚上像往常一样做了一堆好吃的。
因为明天是秋哲的生日，所以秋哲的兴致也很高。
三个人话题不断，但平常都是秋安白话最多，今天明显不一样，秋母察觉到了。
“你怎么了胖丫？”秋母加了块菜到秋安白碗里：“都不怎么说话？”
“妈，”秋安白放下筷子：“我想跟你说个事。”
“你说。”
“我谈了个恋爱。”
秋母一愣：“进度这么快吗？是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吗？”
“啊，”秋安白有些懵，她还不知道上次江珂顶着自己的身体跟秋母说了什么，不过要说是喜欢的人应该说的就是江珂吧。
她应了：“嗯。”
秋母来了兴趣，难得听到女儿谈起跟恋爱有关的事情：“你上次我问什么都跟我说还行，这次都谈了，不能敷衍妈妈了，得认真告诉我。”
秋安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敷衍自家老妈了，现在也只能顺着说：“行。”
“身高怎么样？高吗？”
秋安白思索了一下，她记得江珂的身高是172，在男生里面算不是高，在女生里面那绝对是比较高的
了。
于是，她按着女生的标准答：“挺高的。”
“你们学校的？”
“嗯。”
“长的怎么样？”
“很好看，”秋安白道，说完或许觉得这个表述的不够高，又加了句：“我们学校好多人都喜欢她。”
“哟，”这回答可跟上次秋母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她着实吃了一惊：“那是你们学校学什么专业的啊？”
“学临床医学的。”
“学医的不错呀，有前途。”
秋哲插嘴：“妈，为什么姐姐谈恋爱你就那么支持，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很偏心。”
秋母偏头瞪他一眼：“你姐姐是正常恋爱，跟你那早恋能一样吗？！”
“嘶……”秋母转过头顿了顿，思索了下：“我记得小珂也是学这个的呀，她们俩认识吗？小珂那人靠谱的咧，你要人家帮你看看，我相信她的眼光，正好帮妈妈我省点心……”
秋母还打算说点什么，秋安白实在跟她绕不下去这个弯了。
“妈，”秋安白轻轻唤了一声。
而后一字一顿道：“我谈恋爱的对象，就是江珂。”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拖到现在，晚上尽量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