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秦昊的家人
这边的房子很破。
这里的房子是老房子，可即便是老房子，一个院子里住着几家人。
高雯雯走过去，有老人出来，他因为低头，撞在秦昊身上。
他看到秦昊愣了愣：“你又来了！老爷子都这样了，你就不要来打扰他养老了。”
他说着朝秦昊身后的苏秦看了一眼：“你们要是真把他当成家人，就不要让他再想起那些过往了。他们夫妻俩为了找女儿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为了找女儿，两人没了工作，为了找女儿他们把房子都卖掉了。为了找女儿，他的老板发疯了，为了找女儿。他是听到女儿的死讯中风了。”
他盯着秦昊说：“他看到你就想到女儿的死。这是他一辈子的痛苦，你们何必非要再折磨他。”
苏秦听到老人的话，轻声说道：“可他是老爷子最后的亲人了。”
那老人家看着苏秦，沉默着说道：“小姑娘，可他也是他的仇人啊。身体里留着那些人的血。他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过往的一切。”
苏秦听到这话，已经明白面前这个老人的话了。
他轻轻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们一辈子哟，都被毁了。全都毁了！”
秦昊还想要朝巷子里走去。
苏秦沉默了一下，与秦昊说：“秦昊，你在外面等我吧，我一个人进去。等我开解了他，你再去。”
秦昊看着苏秦苦笑：“好！”
“你一直往前走，走到弄堂最深处就是我外公家了。他瘫痪了，现在有社区的人照顾他。”秦昊与苏秦说。
他今天带苏秦来就是想要她帮他去看看他外公。
他来过三次，第一次他见到了他外公，可当他知道他是谁的时候，他直接让他滚。
后来，他再来，外公都是让他滚。
他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苏秦。
他相信自己爱的女孩一定能让外公喜欢的。
他呆呆地看着苏秦，心中酸涩而悲凉。
他这辈子注定孤单？
他爱的人不爱他，他的家人是仇人，他的母亲被自己害死，他仅剩的亲人恨他入骨。
他的人生怎么就那么的可笑呢。
……
苏秦走到胡同深处。
她看到一个老人躺在摇椅里面，他干枯消瘦，面容儒雅。
许是因为瘫痪了，所以听力很好。
他听到声音，抬头去看苏秦。
他看到苏秦，愣了愣，随即温和地打招呼：“丫头，你找谁？”
苏秦看着老人家笑着走近：“我是社区委托过来看您的。做一个问卷调查。”
老人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轻声与苏秦说：“丫头，坐下吧！”
苏秦在他的身旁坐下。
老人家似乎很喜欢苏秦，主动开口说：“丫头，你身上有种气质和我女儿很像。刚刚看到你的一瞬间，我都以为我女儿回来了。”
苏秦没有问他女儿哪里去了，而是顺着他的话问：“她是干什么的？”
老人家轻声道：“她是学钢琴的。她是一个钢琴天才。她母亲也喜爱钢琴。如果她好好的，她如今一定是一个杰出的钢琴家了。”
苏秦笑着与他说：“我也喜欢钢琴，但是我钢琴弹得不好。”
苏秦其实钢琴弹得很好，当初上综艺还谈了。
但她总不能主动与老人家显摆。
老人家听到苏秦的话，笑着指了指屋子里的钢琴：“我好久好久没有听人弹钢琴了，你去给我弹一首吧！”
为了找女儿，他把房子卖掉了。车子卖掉了，工作也丢了。
可这一架钢琴，他一直留着。
他一直坚信女儿会回来的，他告诉自己，等女儿回来要弹钢琴的，他不能卖掉。
苏秦走到钢琴前试音。
这个钢琴明显是时常被人打理，调音，否则音调不会那么准。
她听秦昊说的，他母亲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可这个家钢琴音调这么准，肯定是时常有人护理。
“这是我女儿最喜欢的钢琴，小时候，她想要一架钢琴，家里的条件一般，我答应她，我说等十岁，爸爸就给你买一架新的钢琴。后来，我一直到十六岁才给她换。这架钢琴还是她找自己拿了国际大奖的奖金买的。我不是一个好爸爸，我不仅没有保护好她，我甚至没法好好照顾他们。”
老人家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他明显很痛苦，痛苦地怀抱着双手。
苏秦的手慢慢地抚过钢琴。
音乐从指缝间响起。
苏秦钢琴是弹得很好的，在来的车上，苏秦看了秦昊给她看的视频。
那是他母亲参加比赛的钢琴曲。
苏秦随手弹奏了一曲贝多芬。
等结束，老人家热泪盈眶地看着苏秦：“姑娘，你弹得很好，有我女儿的影子。你学了几年钢琴？”
苏秦沉默了一下：“五年！我没有一本正经的学。我外婆希望把我培养成一个什么乐器都会一点的，所以我跟着她什么都学了一点。很多乐器什么都会，但我什么都没学好。”
老人家看着苏秦，轻笑了一声：“你这个丫头可这会说话，就你这水平，还是就会一点点。就你这样的水平是会一点点。你让人怎么活啊。”
他说着，盯着苏秦看了会儿，轻声问道：“是他让你来的？”
苏秦一愣，随即笑着与老人家说：“他很爱他的母亲。”
没等苏秦的话说完，老人家就愤怒地喊道：“可是，是他害死了他母亲。他骨子里遗传了秦家人的自私，无耻。”
苏秦盯着老人家沉默了会儿说：“他没得选！这个不是他的错。如果他自己可以选，他也不想要成为秦家人的。他这些年一直活在愧疚和痛苦之中。”
老人家冷笑：“他不会愧疚的，秦家的那些人害死了我女儿都没有愧疚过，他怎么会痛苦呢。”
苏秦摇头：“他很孤单，他很爱您。如果不是爱您，如今以他的身份已经不用非要求得你的原谅了。”
老人家看着苏秦：“你再给我谈一首爱丽丝，如果能弹出我女儿的味道，那我就让他进来。我真的很想我女儿，我想她了。”
苏秦看着老人家，抚上了琴键。
秦昊母亲弹奏的爱丽丝苏秦也在视频里听到了。
她的技术是足够的，但是她弹不出秦昊母亲的味道。
刚抚摸上琴键，老人家突然开口：“让他进来吧！”
苏秦立刻激动地点头：“好，我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