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苏卓心里有他!
周宽心里狂喜。
下意识的动作是骗不了人的,苏卓心里有他!
他整个上半身都探过去副驾那边,两手捧着苏卓的脸,动作变得激狂起来,恨不能把她整个人都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苏卓懵头懵脑睁开眼睛,四眼相对时,她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随即她看到自己的双臂挂在周宽脖颈上,刚刚她做的那个跟周宽接吻的梦,竟然是真的!!!
苏卓脸热得快自燃了,她结结巴巴地说:“周周队,我们要去查案查案,你冷静一点。”
周宽还没反应,苏卓突然抱住他的脑袋挡住自己的脸,让他的后脑勺对着车前的挡风玻璃,说:“有人在用手机偷拍我们。”
周宽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心里卧槽了一声,随后闭眼平息自己的情绪。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哪哪儿都不对。
总不能大白天在服务站的停车位上,两个公职人员干出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来。
周宽已经可以预想到,万一真被车窗外那些看好戏的人拍着一点苗头,那些人肯定会添油加醋、胡编乱造。
指不定两人会上短视频热门,标题无非是“情侣干柴烈火,车厢里失控缠绵”之类。
全国人民都会来围观他们甜蜜蜜。
真是让人想想都抓狂!
苏卓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只是一个普通的亲吻,为什么周宽就是有本事搞出好像在che震的气势?
幸好今天周宽开的是他自己的车子,要是开队里的小四轮警车,后果就更惊悚了!
周宽忍不住又在苏卓的下唇轻咬了一下,才脱下外套兜住苏卓的脑袋,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他坐回驾驶座,罕见地朝录像的人恶狠狠比了一下中指,随后猛一倒车,车子退出停车位,疾驰而去。
苏卓的瞌睡虫已经被惊跑了个干净,此刻她像一只无法接受现实的仓鼠,埋着头不敢说话。
刚刚主动迎合的人不是她,不是她
周宽两眼贼亮,再也不复刚才的精神萎靡。
苏卓心里有他这个事实,让他飘了!
他觉得胸腔里有什么在激荡,脑子兴奋得一阵阵发晕。
他侧头飞快瞥了一眼苏卓,忍不住伸出右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
这是他的姑娘,谁也不能抢走!
苏卓甩开,周宽又执拗地将她的手捏在掌心里。
苏卓脸红耳热,语音里带了一丝恳求:“好好开车。”
周宽听着她软软的嗓音,骨头都酥了。
命都可以给她,哪还会不听话?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两人的魂似乎都飞走了,走路都感觉脚底发飘。
到了永和县,两人联系上当地警局,得到他们的协助。
林宏志,五十二岁,从师范学院毕业后就在红星小学当老师,随后到红星中学当校长。
十年前,他辞去工作进了一家国企,占了一个清闲的岗位领空饷,并缴纳五险一金。
因着林宏志的妻子在邻市出差,周宽两人先找到他的朋友郑光明来了解情况。
郑光明跟林宏志认识的时间长达十几年,两人曾同在红星中学任职。
林宏志离开红星中学后,两人的关系依然很铁,经常一起约饭喝酒。
郑光明半年前丧妻,刚娶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小娇妻,天天搂着睡不够。
刚才他跟小娇妻才大战一场,脑子已经爽飞了。
此刻突然接到警方的通知,说林宏志死了,蓝珠市警方来找他了解情况。
他吓得浑身发毛,脑子像浆糊一样乱成一团。
跟周宽两人见面后,郑光明松了一口气。
貌似两位警官的神志也不太清醒,问话时颠三倒四,偶尔还有重复。
大家的表现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周宽觉得不能这样下去。
他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泼湿了自己的脑袋,好歹给亢奋的脑子降降温。
苏卓看周宽就像一只刚从池塘里爬起来的鸭子,一边走路一边用脑袋甩水,心里觉得好笑。
她给自己点了一杯冰椰汁,灌一肚子下去,浑身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人也冷静很多。
郑光明看着面前两人迫人的目光,也犹犹豫豫地点了一杯冰饮。喝下去,灵魂终于从小娇妻的身上飘回来了。
周宽坐下时,苏卓顺手递给他两张纸巾。
周宽很自然地接过,擦干自己头发上的水珠。
苏卓又将他擦过水的纸巾抢过去,顺手扔在离自己近的垃圾桶里。
郑光明在一旁看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两人全程没有一句话交流,可就是很像老夫老妻之间的默契和熟稔,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苏卓重新打开录音笔,周宽问郑光明,知不知道林宏志是否跟别人结怨?林宏志平日里为人处事如何?
郑光明每一个问题都思考一番才回答,显得很谨慎。
他说林宏志经常笑眯眯的,人缘不错,倒没有听说他跟谁结怨。只是林宏志坐到这个位子上,要说完全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
周宽跟苏卓对视一眼。
这人是一只老狐狸,话里什么都没说,却又意有所指。
跟郑光明聊完后,周宽又找了林宏志其他几个同事,从不同人的嘴里了解林宏志。
大部分人的说法跟郑光明的一样,说的都是好话。
从林宏志工作的单位离开,周宽道:“这人的后台应该挺硬,大家不敢说实话。”
苏卓点头。
他们还得等林宏志的妻子第二天回来,跟她了解情况。
现在还有时间,两人决定去一趟红星中学,看看有没有其他收获。
红星中学离这里有十几公里,两人随便买了几个包子吃,又开始上路。
此时正在蓝珠市呼呼大睡的方林,被一阵连续不断的门铃声吵醒了。
他昨夜通宵跟队友摸排案发现场附近所有店家,还要排查从这些店里拷贝回来的监控录像,熬得两眼像兔子一样发红。
好不容易才睡着,竟然被吵醒。
那门铃声还在不依不饶地响,方林只得认命起来开门。
门拉开的那一刹那,方林僵住,门外竟然站着一个打扮雍容华贵的妇人,面容跟周宽有几分相像!
只穿了一条四角裤衩的方林心里瞬间闪过一个想法:完蛋了!
他扔下一句:“失礼了,稍等!”
他赶紧啪地把门合上,扑回房间套上外衣,又去洗手间以最快速度洗漱,再用手指扒了扒鸡窝一般的头发,这才再次开门,将人迎进去。
大受惊吓的容丽云进了屋,要不是里头的摆设还是那么熟悉,沙发上还扔着她送给周宽的拳击手套,她还以为自己走错地儿了。
方林问道:“您好,请问您是周队的妈妈?”
容丽云点头:“嗯,我是容丽云,他不在吗?”
“周队出外差去了,不在本市。”
容丽云疑惑问道:“那你们”
方林挠挠头,说:“容阿姨,我目前跟周队住在一起。”
容丽云狐疑地瞥了一眼方林,怀疑他话里有几分真实。
她那儿子可不是喜欢跟人共住的好性子!
容丽云状似无意地问道:“你跟周宽认识多久了?”
“有六七年了吧,我毕业后就跟着周队混。他助理调走后,我就争取给他当助理,周队对我挺好的。”
方林陪着容丽云聊了一会儿,容丽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聊天时方林也没闲着,顺手把周宽从阳台收回来扔在沙发上的衣服解下衣架,把衣服一件件折叠好,连内裤都给抻得平平整整。
他的衣服一堆,周宽的衣服一堆,齐齐整整码好。
虽然开始时是说好他负责做家务抵一半房租,但周宽是个好领导,不至于苛刻他。
卫生是钟点工弄的,两个光棍经常在队里吃饭,偶尔有空是周宽做饭,方林就主动包揽了收拾衣服这些琐碎事。
方林这个自然而然抻帮周宽叠内裤的动作落在容丽云眼里,效果别提有多惊悚了!
此刻方林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暗暗叫苦,他也没有多少跟女性长辈相处的经验。
他的眼珠子咕噜噜转,心里想着领导的妈妈就是自己的妈妈,当祖宗一样供着准没错。
两人聊了一会儿,方林看到快十一点了,便热情地问容丽云吃饭没有?
他也不等容丽云拒绝,拽着她非要请客吃饭。
人都来了,虽然没见着正主,可也不敢让她空着肚子回去。
吃过饭,方林又周到地陪容丽云逛了一会儿街。
容丽云被他的热情和主动弄得心里有些发毛,婉拒了方林留她吃晚饭的邀请,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回家了。
周宽两人到了红星中学,转了一圈,收获不大。
林宏志已经从这里离职十年,当初跟他共事的那批人也离职了不少,就算还剩下几个同事,他们在提到林宏志时都不约而同露出忌惮的神色。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周宽心里一动,走到守大门的保安大爷那里,跟他攀谈起来。
没想到还真让周宽蒙对了,保安大爷在这所学校工作了十几年,不但认识林宏志,还知道他不少事。
大爷跟周宽透露了一个消息,说林宏志的私生活风评不太好。
苏卓从学校便利店里买了一包烟给保安大爷,让他详细说说林宏志的情况。
保安大爷在学校里是透明人,没有几个人真正尊重他。
乍然有人对他这么客气,他激动起来,都不用苏卓细问,他就竹筒子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大爷说,林宏志是一个好色的恶魔。
大爷絮絮叨叨、颠三倒四说了很多,苏卓总结起来就是:林宏志以前猥亵过女学生、潜规则过女下属。
在农村里,这种事情如果暴露出去,等待受害者的就是荡妇羞辱之类的二次伤害。
而且上面有人保林宏志,故而林宏志作恶好几次都被压下来,花钱解决了后患。
大爷说,被林宏志害过的人中,有一个女老师是已婚的,出了这事后她老公就闹着离婚。
女老师打官司告林宏志也输了,她气不过就跳楼自杀了。
林宏志给女老师的家人赔了一笔钱,又把她哥哥弄进学校里做采购,这事就掩下去了。
还有一个受害小姑娘是大爷沾亲带故的侄孙女。
因着林宏志作恶,又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小姑娘受刺激太大,精神失常了。
这些年小姑娘的父母带着她四处求医,弄得债台高筑,日子过得非常困难。
周宽问起小姑娘父母的情况,想去走访他们。
大爷有些犹豫。
苏卓道:“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社会,如果林宏志真的作恶,就算他死了,也能让当初那些帮助他逃脱的人付出代价。”
大爷神色微动,说他要先问问侄子的意见。
毕竟都过去了这么多年,重翻旧事,恐怕又要引起无数晦气。
片刻后,大爷咧着嘴笑,说他的侄子同意了。
大爷领着周宽两人去找他的侄子。
他的侄子名叫陈海,妻子叫陈蓉,都是本地陈家村的村民。
两口子的女儿名叫陈如雪,林宏志是她的班主任。
陈蓉说,那段时间她发现女儿食欲不振、精神很差,还经常做噩梦。
细问之下,女儿哭着说,林老师侮辱了她。
当时她就觉得像是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傻住了。
陈蓉说,他们报警过,但警方受理后就没下文了。
倒是林宏志来找过他们,半是威胁半是恐吓,说他在上头有人,想告他是白日做梦!
林宏志还提出给三万元赔偿,他们没要。
陈海夫妻一趟趟跑派出所,但这事毫无进展。
后来女儿陈如雪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甚至出现光着身子跑出门伤人的情况,他们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事,带着女儿看病。
这些年,他们的足迹遍布全国各大城市的精神病院,但陈如雪的病情还是反反复复不见好。
家里为了给她治病,掏空了所有积蓄。
钱花光后,陈海夫妻带着女儿回家。
林宏志还在风风光光地当着校长,陈海气不过,去学校打过他一顿。
第二天,陈海的小儿子就被不明身份的人打得头破血流,孩子在学校里也备受排挤。
他们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将小儿子转学去邻县上学,陈海继续上诉。
但每次他还没走出永和县,就被人逮回来痛打一顿。
后来林宏志放话说,如果陈海还不识趣,就把他的小儿子也一并解决了。
陈家再也不敢纠缠。
说到悲痛处,陈海这个汉子哭得满脸是泪:“都怪我没用,护不住孩子,我早该杀了那个人渣的!”
苏卓听得心里堵得慌。
她这个旁观者听着这些话都觉得心里火烧一般难受,陈海一家作为直接当事人,这十几年过得有多煎熬?
有些黑暗和罪恶经过岁月的沉淀,更加锥心戳肺,让人每一天都活在恨意和无助里。
周宽和苏卓又走访了女老师的家属,他们的态度很暧昧,明显不愿意再谈起当年的事。
女老师的母亲反复说:“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们一家子现在过得蛮好,儿子发展得也不错,不想再提了。”
苏卓心想,这家人的闺女虽然惨死,但这条命好歹卖了个好价钱,用自己的命给哥哥托举出一个好前程,难怪家人都不愿意再提。
周宽眼神冷冷地盯着女老师的母亲说:“林宏志已经死了,现在警方起底他的过去,所有掩护过他不法行为的人,和享受着他不合规矩福利的人,都得追究责任!”
女老师的母亲大惊失色,眼里全是惊惶。
苏卓觉得讽刺无比。
直到这一刻,这个母亲担忧的还是儿子的工作前程不保,而不是为枉死的女儿申冤!
跟陈海两夫妻相比,他们简直枉为父母!
这世事就是这样魔幻,一样米养百样人。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当父母。
生孩子是动物的本能,养育教导孩子却是身为父母的修行。
因着事态复杂,周宽跟赵局申请支援。
既然这案子被他接手,林宏志这事就得查个清楚明白,任何魑魅魍魉都不会放过。
强龙难斗地头蛇,当务之急是多来一些自己人,不然就靠他和苏卓,没准儿两人一觉醒来就被林宏志背后的人干掉了。
林宏志作恶多端,被人寻仇谋杀了也说不定。
周宽两人从陈家村离开,回永和县县城落脚。
回程路上是苏卓开车,周宽已经倦极,在副驾上睡得人事不省。
回到县城,已经是华灯满街。
两人饿得随便找了一家面馆点了餐,狼吞虎咽。
吃饱了,才感觉被疲累和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身体又活过来。
为了找一家有停车位的宾馆,两人开着车子四处兜转。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苏卓要求下车,她买了一些零食。
晚上还得加班,弄些零食才能支撑着继续干活。
周宽看到她拿了辣条、薯片、益力多,心里觉得好笑,没想到她竟然喜欢这些小孩子的零嘴。
两人在一家宾馆开了房,掏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录音笔,整理今天走访的录音资料。
这一工作就又过去两个小时。
好不容易收拾好,苏卓对周宽说:“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得去见林宏志的老婆。”
周宽放下笔记本电脑,抬头看她,眼神灼灼。
苏卓的心猛地一跳。
他的眼神,跟两人在广西那夜一模一样!
周宽站起来,高大的身形带着迫人的气势,他一字一顿宣布他的决定:“我要在这里睡!”
苏卓刚想说话,他又强调了一句:“我要在这里,跟你睡!”
苏卓:“”
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大义凛然的语气说这种话?
让她有一种他要慷慨就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