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发现
低头扫了一眼谢引灯手中的报名表，秦望野微微挑眉：“确定了？”
“嗯。”
因为昨夜没怎么休息好，现在谢引灯的神色还是恹恹的。
他惯常不适应面对这种场合，胸口微微发紧，整个人有些隐秘的局促。
“行。”
顿了一下，秦望野接过他手中的报名表。
两个人的手指短暂地交错，摩擦出一小片热意，谢引灯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迅速收回手，睫毛微微地敛着。
秦望野嗓音带笑：“那几个人要是知道你来，估计要高兴死了。”
听到这话，谢引灯几乎要脱口而出问一句那你呢，但话在嘴边转了几圈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怪莫名其妙的，听起来就像是两个人关系很好一样。
谢引灯扯了扯唇角，嗓子莫名有些发干。
他看着秦望野慢条斯理地把报名表折叠起来放进口袋里：“那你注意一下成绩的分配，加油。”
“嗯，”谢引灯点点头，“谢谢？”
因为老趴在桌子上，谢引灯头顶上的小红毛翘起来一绺，看得让人十分想拽一下。
秦望野的目光在上面定格了一瞬，眼睛里终于还是忍不住流露出几分笑意：“我先走了。”
……
接下来谢引灯所面临的考核其实并不轻松。
跟普通入学测试不同，军校战队的考核非常注重合作成绩，这个部分占比甚至能够达到总成绩的百分之三十。
而这正是谢引灯的短板。
倒不是没法跟人合作，只是某种心理障碍让谢引灯永远都在抗拒把后背交到别人手里，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队友，所以他的分不可能高。
谢引灯轻轻地吐了口气。
考核就在几天之后，眼下就算谢引灯真想开始练这个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仔细研究了半天赋分表，最终决定把功夫花在最擅长的双人对抗作战上。
傍晚报名截止，谢引灯的名字毫无悬念地排在了名单第一位。
薛表看着公示表感叹：“不得了啊灯灯，没想到你还真选了这个，我发现你真是对秦教官青眼有加。”
“不过你也小心点，我听说他们有些人为了参加心仪的战队都不择手段，小心你这个第一名晚上被人套麻袋打一顿。”
谢引灯头都懒得抬一下地让他走。
报名秦望野他们战队的总共有二十二个，但初赛只能通过三人，只要能在双人对抗作战上超过第二名五十分名额就稳了。
谢引灯垂着眼睛在纸上写写画画了半天，最后“啪”地一声放下了笔。
“灯灯，打球……”
刘璟玚话说到一半，忽然被早有预谋的谢引灯勾住肩膀。
小少爷微微扬起下巴笑得痞里痞气的：“记不记得初二的时候去网吧让我帮忙打掩护，你当时说欠我一个要求。”
刘璟玚侧头缓缓地打出了个问号，心里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他们平时互相开的这种空头支票极多，谁还能在意这个。
谢引灯毫不留情地捏住他的腮帮子拐着他往外走：“现在，报答你爸爸的时间到了。”
……
刘璟玚被谢引灯拉来当陪练。
他理论一般，但双人对抗作战这门课成绩极高。
起初刘璟玚还信心满满地要在他兄弟面前表现一下自我，但四十分钟之后就躺在露天训练台上抱着柱子要死要活不肯起来。
“不行了灯灯，要不我多找几个人陪你练，我真的不行了。”
眼看着谢引灯又要过来拉他，刘璟玚连滚带爬地远离：“你不要过来啊！”
谢引灯顿住脚步实打实地疑惑问道：“你不是个alpha吗，体力怎么这么差。”
他不是故意要提这个的，主要是周围四处都弥漫着的alpha信息素存在感极强，让谢引灯有些难受。
不过大概是昨晚吸够了苦茶味的信息素，他现在状态还是不错的。
“人言否？”这话听在刘璟玚耳朵里就是实打实的嘲讽，他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抱怨，“我还想说你不是个beta吗，怎么这么恐怖啊啊啊。”
听到beta这个字眼，谢引灯稍微不自在错开眼神。
可惜一无所知的刘璟玚还在啧啧感叹：“哎，我记得以前我妈还说过你看着就像个omega，也幸亏不是omega，要不然你这样子……”
“一看就是会家暴对象的那种啊。”
谢引灯：“……”
“家暴？”小少爷嗤笑一声，嗓音凉极了，“用不着，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暴力行为。”
“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谢引灯的肩膀忽然被人很轻地拍了一下。
苦茶味的信息素擦过他的鼻尖，谢引灯瞬间愣了愣，脸上的表情不自觉软了几分。
“教官！”
刘璟玚也顾不上别的了，看到秦望野过来他就连忙喊道：“灯灯疯了！你快劝劝他！”
秦望野笑了一下，跟着念：“灯灯？”
从小薛表和刘璟玚就喜欢跟着自己家里人这么叫，以前的谢引灯还会追着他俩打，后来也就习惯了。
听到这个称呼被从秦望野的口中说出来，谢引灯的耳根子烧了起来。
他十分危险地眯起眼睛刚准备怼回去——
“在找人练习双人对抗？”
逆着光，秦望野微微抬了一下下巴，不咸不淡道：“我来陪你试试。”
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好事，小少爷瞬间把到了嘴边的乱喊你爹呢咽了回去。
甚至还点点头堪称乖巧地说了句：“好的呢。”
……
在旁边充当观众的刘璟玚发出惊呼：“灯灯小心！”
已经晚了。
没人能看清秦望野到底是怎么动作的，电光石火之间他已经找到破绽蹿了出去，一推一挡，反扣住谢引灯的手腕将他重重压倒在地上。
谢引灯挣扎了一下，但是没有任何用。
皮肤摩擦的地方泛起了一阵灼人的热意，对方的呼吸声近在耳边，周身的关节都被压制，苦茶味的信息素若有若无，仿佛想让他连精神都臣服。
这两秒格外难熬，谢引灯微微喘着气，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力不从心的感觉。
那人强大到就好像是无懈可击的，无论什么用方式都会被他轻飘飘抵挡回来，实力简直深不见底。
秦望野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气流轻描淡写地擦过他耳边，带起一小片酥麻的过电感。
强行咬牙止住到了嘴边的闷哼，谢引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种难以启齿的模糊热意。
还没来得及思索这反应到底代表着什么，他就听到秦望野微凉的嗓音：“还来吗？”
气流拂过耳边，引得谢引灯身上泛起一层冷汗，不自觉缩了缩身子，手指紧紧握起又松开。
他狠狠磨了一下牙：“当然。”
……
到最后，就连谢引灯自己都分不清到底被秦望野打败过多少次了，浑身的骨头都仿佛散了架。
还是秦望野率先松了手，拍拍身上的灰尘，神色漫不经心：“算了，不欺负小朋友，今天就练到这吧。”
谢引灯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
大概是因为方才运动过，他的眼角染上了几分红晕，衬得上方那颗小痣尤其明显。
看起来确实是累了，但浅色瞳孔里的不服输却没有比开始减少半分。
他这模样简直太过于耀眼，就连秦望野都微微怔了一下。
漂亮又清瘦的omega全身都脱力了，但眼神中却没有半分软弱。
因为方才经历过剧烈运动，他喘息的动作稍微大了几分，嘴唇微微地张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娇弱的玫瑰花瓣。
周遭馥郁的橙花味信息素几乎已经到了种张牙舞爪的地步。
秦望野莫名感觉心口被什么轻轻地挠了一下。
下一刻，谢引灯微微挑眉：“喊谁呢你这是。”
那种奇异的暧昧气氛骤然碎裂。
“即使你打赢了我，你也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丝毫没有被接连的失败影响到，小少爷说得煞有介事：“小朋友这种称呼你还是留给别人好。”
秦望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谢引灯。”
“嗯？”
“你有点啰嗦。”
“……”
天色渐暗，训练场里的人影渐渐稀疏了。
秦望野的手机忽然响了声，他低头扫了一眼：“一会有空没，帮我个忙。”
“他们刚把战队报名资料放在我那了，我晚上还要去开会，你帮我去分发一下？”
谢引灯很干脆地答应下来，让旁边的刘璟玚先走了。
他本以为报名资料应该在秦望野的办公室里，谁知道闷头跟着他走了半晌之后，竟然跟着他进了教官宿舍楼。
谢引灯心里忽然闪过了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这种微妙异样感似乎在提醒着他，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还真是直接扔在我门口了，”低头看了眼包装完整的一摞资料，秦望野把他往旁边踢了踢，“你先稍微等一下，我拆开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秦望野这个人还挺仔细。
谢引灯终于稍微回神。
他眼看着秦望野从口袋里掏出教官宿舍的门卡……
等一下。
教官宿舍。
狐狸。
呼吸一滞，谢引灯心脏跳动的速度忽然快了几分。
“滴”的一声，门开了。
眼睁睁看着秦望野迈步进去，那种让他不安的心虚感到达了顶峰。
谢引灯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还是头一次这么想逃避即将发生的事情。
秦望野会发现狐狸丢了吗？
或许……他已经忘了呢？
刚刚稍微安慰了自己一下，谢引灯就不小心看到了门口摆着的食物和水。
小少爷脚趾抓地，头皮发麻。
“嗯？”
屋子里的秦望野顿了一下：“那只小东西呢？”
局促不安的谢引灯被吓得一激灵，几乎立刻就问：“什么？”
秦望野的语气是罕见的疑惑：“分明早上还在的。”
“怎么现在就没了呢？”
“嗡”的一声，谢引灯脑子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