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饭局结束之后，周丽梅就把情况告诉了许歆。
“兰冬妮那张嘴，明天肯定要大肆宣传了。”
许歆很坦然，说：“没事，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跟我找茬。”
周丽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上辈子可能是仇敌。”
许歆苦笑着说：“那她应该是败给我了。”
周丽梅被逗笑，“这辈子她也赢不了你。”
关于兰冬妮，周丽梅和许歆谈过无数次，当初许歆还是新人的时候，时常被兰冬妮欺负，周丽梅帮了许歆很多，也开导了很多。这么多年，都已经佛系了，只要她不太过分就当是个调味剂。
反正生气的一般都是兰冬妮。
“你和志成现在怎么样了？”周丽梅不常询问这事儿，不太了解目前的情况，只知道他俩都很忙。
许歆如实说：“最近我们都太忙了，交流的机会少，还是等过段时间不那么忙了，再见个面吧。”
周丽梅表示理解，“你们俩这一点都是很像，唉，对工作都是太拼命，所以都单着这么多年。”
许歆笑笑。
周丽梅又说：“我知道你一个人过得也挺好，不过要是遇到合意的，有个伴，回家能有人说说话，遇事有人分担，还是很好的。当然了，也不能勉强，遇到不适合的还不如继续一个人。”
许歆知道她的心意，感激地说：“我知道的，我和杜先生虽然还不怎么来电，但是还可以继续了解，其它的顺其自然。”
周丽梅：“你不来电，他可是来电了。”
许歆：“……”
周丽梅：“他知道你忙，所以不敢打扰你太多，当然了，他也忙。他就是收敛着，怕太热情吓着你。”
许歆愣了一下，笑着说：“他心思还挺细腻的。”
周丽梅：“那当然，以后多接触你就会发现了，他优点还不少，能烧一手好菜，也不会大男主主义的不做家务。”
许歆心想：看来是个适合做丈夫的好男人。
转念间，她想起了裴时亦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的样子，然后不由自主地想：他是不是个适合做丈夫的人呢？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年纪小，根本没想过这些事情，她每天只盼着快点到上学的时间，快点到下课的时间，快点到毕业的时间，然后就算不能在同一所大学，也要在同一所城市，周末和节假日，他们一定要一起去玩。
更遥远你的未来她还没来得及想。
“那个周总啊，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是吧，不太靠谱，总觉得有点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周丽梅的话将神游的许歆拉回来，她无力地说：“周姐你别担心，我现在是分、身无术，心里可放不下其他人了。”
周丽梅：“对，你已经够忙的了。周末你就要回老家了对吧？老板给你几天假？”
自从海瑞寻求合作并希望许歆参与之后，许歆决定缩短假期，而老板趁机把她的假期压缩到两天。
加上周末，一共四天。
旅游是没法旅游了，只是她父亲的病让她担忧，希望争取多两天假期，还在跟老板磨。
许歆回道：“他说先批两天，要是没法回来就再说。”
距离周末还有两天。
先前为了休假，工作推掉了很多，计划好的除了海瑞之外，也都按照计划进行着。假期缩短，也就意味着结束假期后会有大把空闲时间。
她想着，这样也好，到时候就能有更多的时间跟杜志成联络了。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许歆提前十分钟来到律所。
跟往常一样，早到的同事都聚在一起聊八卦，许歆走进来的第一时间，大家都眼睛都看了过来，仿佛看到了待宰的小羊羔一样。
“许歆，你终于来了！”
“我们都等你很久了。”
“快来快来，咖啡已经为你泡好。”
许歆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认命地走过去。
“虽然我们早有预料，不过连周姐都默认你有了，是不是真的有了？”
许歆喝了一杯刚泡好的咖啡，装傻反问：“有什么？”
“还能有什么？”
许歆低下了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去你的！你还没神速到有孩子的地步。”
许歆叹气，一副为自己被看不起而伤感的样子。
“说真的，你真的谈恋爱了？”
许歆昨天就想好了答案，说：“就，差不多了吧。”
“快说说，是谁？”
许歆：“你们又不认识。”
“你说了不就认识了。”
“是不是上次的那个老同学啊？”
这个问题是许歆没想到的，她有点被吓到，连忙否认：“不是，怎么可能。”
“你激动了。”
许歆确实有点激动了，她应该从容，还好她很快就恢复平静，微笑着说：“面对谣言当然要激动辟谣了。”
“真的是谣言？”
“真的。”许歆非常坚定。
大家看她表情不像说谎，遗憾了一下之后再次追问。
这时候兰冬妮来了，她一来，大家都不为难许歆了。律所里，许歆的人缘比兰冬妮好多了，毕竟一个漂亮又真诚，一个没那么漂亮还特爱来事，关键是，她也看不上没什么后台的小律师。
兰冬妮笑脸迎人，问：“在聊什么呢？”
许歆答她：“什么都聊。”
兰冬妮：“包括你的风花雪月？”
这词用得……
许歆点头：“对呀。”
兰冬妮：“还真有男朋友了啊？”
许歆看她的表情，好奇地问：“你在为我感到开心？”
兰冬妮可没这闲工夫，“没有。只是好奇你男朋友会是什么样的人。”
许歆没说话，她也没承认有男朋友。
上班时间也差不多了，各自都回到位置上。
上午十点，律所里忙忙碌碌，说话声音很多，但都是关于工作的。
有时会有快递员送文件上来，大家都习以为常。
而这次出现的快递员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因为，他送来的是一大束满天星。
快递员跟前台对接之后，前台激动地抱着满天星走过来，一边说：“许律师许律师，有人给你送花了！”
许歆正跟客户讲电话，冲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前台一脸抱歉，乖乖地把花束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然后就回自己的位置了。
其他不忙的同事都好奇地小声讨论。
许歆不紧不慢地跟客户谈完工作，才仔细地查看花束。
她并没有开心的情绪，反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喜欢满天星，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可是，这件事只有一个人知道。
那个人，是裴时亦。
后来，跟同学或者朋友聊起喜欢的花，她都会说没有特别喜欢的，都好。
不过，也有可能只是碰巧。
花束里面放着张卡片，她打开之前，竟然有些紧张。
卡片没有署名，但那潇洒好看的字体，让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当年，裴时亦刚转学过去的时候，因为长得帅而引起了一波注意。他引起的第二波注意，是因为他写了一手好字。
而许歆对他产生的第一个好感，不是他的帅，而是他的字。
至于为什么当初是颜控的许歆不花痴他的帅，是因为她看到他揉了一个小女生的脑袋。那小女生还是初中生，她以为他早恋了。
后来才知道，那个是他的表妹。
因为误会他早恋而对他没好感，却成为了让他早恋的人，这事儿经常被裴时亦嘲笑，他说他栽倒在她手里。
很多美好的时光里，她缠着裴时亦教她写字，说免费的老师不能浪费。裴时亦总会借此讨要好处。
他说：“你亲我一下我就教。”
而她总是很爽快地快速在他脸上亲一下。
往事渐渐模糊，凝在了卡片上简短的两个字上——【祝好。】
好什么好，莫名其妙送花给她，让所有同事都知道。
因为是上班时间，大家也没太八卦，只不过都间接证实了她有男朋友这件事。
许歆有点头疼。
满天星很快就被她拿去放在一张空置的桌子上，然后回来继续工作。
关于裴时亦，她只想撇到脑后。
远的不说，未来一个月的工作和生活她已经规划好了。
那里面，没有裴时亦。
在医院的那些暧昧，她都已经理清。
休假的最后一天工作结束，许歆顿感轻松，除了放假，还因为不再收到来自裴时亦的任何东西。
她收到花束的事情周姐知道时候，以为是杜志成做了，还特意去夸他行动迅速，得知不是他之后，尴尬地跟许歆说了。
许歆有点不好意思，但没说是老同学送的，只说没有署名。
好在杜志成没问这件事，跟往常一样轻松地聊日常。
他有时候会发语音，如果周围没人，许歆会点开来听，有人的话她就转换成文字。
“恭喜你，引来了短暂的假期。”杜志成声音爽朗，听起来是个可靠的人。
夏天天黑的晚，下班的时候夕阳还挂在天边。
她也发语音：“你周末还要加班吗？”
杜志成很快就回：“明天得加一天，后天就可以休息了。”
许歆：“辛苦了。”
杜志成：“你放假了好好放松放松。”
许歆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包。
过了他一会儿，杜志成说：“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吧。”
许歆按语音：“好的。”
发完这条消息，她就收起手机，开车回家。
可万万没想到，车子开到小区的时候，看到小区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裴时亦。
他太高太显眼了，总能第一时间吸引别人的眼球。
许歆心跳有些快，但她很清醒，只是看见而已，不会有其它交集。
前面就是停车场入口，她开车进去就可以直接到楼下，然后上楼回家。
她开车很稳，并没有因此看见了谁而影响开车。
然而，只有她稳没用。
后面“嘭”一下，她身子猛地往前一扑，脑袋撞到了方向盘上，钝痛传来，她脑子懵了。条件反射下，她踩了刹车。
事故引起了围观，后车司机急慌忙乱的下车过来查看，口中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事啊？”
对方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许歆捂着疼痛的额头，摊开手看了看，还好没流血。
小伙子一边拨打电话一边道歉，说自己还是个生手，刚才没注意踩错了油门，并说自己一定会负责了。
许歆缓过来时候出声安慰，“没事，你不要着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小伙子才20岁，还是个大学生，他着急的样子让她想起了自己刚拿驾照那会儿，每次开车都很慌，经常被别的司机骂。第一次剐蹭了别人的车的时候，车主很凶，骂得她想哭。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许歆一时忘记了裴时亦的存在，当他从人群中走入视野的时候，她心跳漏了一拍。
目光相遇，他绷着一张脸，大步地走到她的驾驶室门边，让她开门。
许歆不知为什么有种心虚的感觉，她动作迟了些，车外的他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脸上既是担心，又是生气。
“是不是手受伤了？”他气气地问。
许歆刚解锁车门，裴时亦就一把拉开，弯身问：“哪里受伤了？快说。”
他紧张的样子陌生又熟悉，许歆摇头，“没受伤。”
裴时亦盯着她的额头看了两秒，然后伸手进来，捏了捏她的胳膊。
许歆吓到了，拍他的手，不让他碰，“你干嘛？”
裴时亦目光不善，语气有点凶，“给你检查。”
“我都说没受伤了。”许歆语气也跟着凶了起来，明明自己没说谎，他怎么就不信了，况且，干嘛乱碰她。
“你头上都长角了还说没受伤？”裴时亦哼声道。不过他也已经看出她没其它的伤，放心下来。“你先下车。”
许歆无奈，下了车。
她本来也是要下车的，只是刚才脑袋有些晕，想缓一缓。
因为裴时亦，她觉得自己脑袋因为刚才的激动变得跟晕了。
年轻小伙子见裴时亦那么生气，再次道歉，“对不起啊大哥，还你女朋友受伤了。”
许歆立刻澄清：“我不是他女朋友！”
她因为激动，声音有点大，而且语气有点不好。
于是年轻小伙子继续道歉。“对不起，姐姐，我误会了。”
裴时亦：“你别紧张。”
小伙子：“我能不紧张吗？刚才你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现在是姐姐要把我吃了一样。”
许歆：“……我有吗？”
裴时亦低头看她。
小伙子不说话。
两个人都是一副“你有”的表情。
许歆认命，说：“只要不把我跟这人扯一块，我就不会怎么样。”
裴时亦冷笑一声，说：“扯一块了的话，你会怎么样？”
许歆一时语塞，裴时亦说带她去医院检查了之后，她才想到该怎么回应刚才的话。
“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就行了。”
裴时亦：“已经扯一块了。”
许歆：“医院我会去的，不过不需要你陪同。”
小伙子看出他们暗藏的别扭关系，主动站出来说：“我让我爸妈下楼了，等会我们会陪姐姐去医院的，我们都不会不负责的。”
许歆感激地笑笑，转头面对裴时亦的时候，笑容消失，客气又疏离地说：“你还是去做你的事情吧，再见。”
裴时亦脸上没有笑容，“我现在的事情，就是带没正式跟我说分手的女友去医院检查。”
许歆：“……”
她当年确实没有亲口说过“分手”两字，但是她做的，是分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