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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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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喧嚣人声嗡然作响,沈殊越听脸色越是发黑。

    虽然之前早就听到了一些修士对自家师尊的觊觎之语,但他没有想到这群人居然会么如此直接

    说好道门修士人人清心寡欲,讲求因缘际会,顺从道法自然的呢

    那东海朝天宫少主海久鸠眼见自己一番主动,却给叶云澜引来这么多豺狼虎豹,端是不好意思,脸红得更加厉害,又小心翼翼憋出一句。

    “仙君,我、我是真心的。若仙君愿意,我愿亲自去往东洲向贵宗宗主求请,命海龙驾雾,铺红绸千里,以迎仙君,绝不怠慢仙君半分。”

    叶云澜“”

    这海久鸠样貌十分年轻,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年岁。

    不仅海久鸠,围这他这群人,从神态举止上看,年岁均不过而立。

    虽他此世年龄虽也未足三十,然毕竟前世曾经历经三百余载岁月,如今却被一群小辈围着自荐枕席,只觉十分怪异。

    他的伤情被泄露出去本教人生怒,可面对一群小辈,叶云澜到底无从发作。

    只是,他根本不想在此事上多言,便眉目微冷,道。

    “你们将路挡住了,请让开。”

    海久鸠神色微微僵住,他面皮本就极薄,此刻更羞得无地自容,忙道“仙君,对、对不住”

    狐族少女见状,却是掩嘴轻笑一声,跟旁边姐妹低语,“有色心没色胆的孬货。”

    又对叶云澜万种风情一眼,吃吃笑道“仙君且留步。就海少主那身板,看着便不堪大用,仙君看不上眼也是正理。我狐族便不一样了,族中姐妹常年吸食日月之精,通晓阴阳之理,知乾坤和合生生不息之道,必可教仙君满意。”

    海久鸠“你、你狐眼看人低”

    他脸涨得通红,道“我身具上古蛟族血脉,身具返祖特征,真正凶、凶猛之处,又怎是单凭外表可知别瞧我旁边傻大个看上去高大,到真正做实事的时候,也绝比不上我”

    那战魂部落的高壮青年闻言顿时也急了,大嗓门道“我战魂部落也有上古熊族血脉,只论身强力壮,体能持久,俺还未曾输过谁”

    他瞪向海久鸠一处,鼓起自己手臂肌肉。阳光流转在他古铜色肌肤上,泛着蜜色的光。

    海久鸠不甘示弱瞪着眼回望,却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周围又七嘴八舌吵闹起来。

    年轻人心气高,谁都不服谁,于是越说越不像话。

    叶云澜并非听不懂这些。

    当年魔尊与他一处时,也曾说过许多不正经的荤话,非要逗得他面红耳赤才肯放过他。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愿意被人在大庭广众中奇货可居般争来抢去。

    正欲开口喝止,沈殊比他更快一步。

    “你们太过放肆了”沈殊往前一步,手中铁剑出鞘,发出一声铿然剑鸣。

    喧嚣语声一静,他还想往前,叶云澜却抬手阻住他,淡淡道“不必。”

    叶云澜望向那些争得面红耳赤的小辈,又掠过他们的面庞,看向远处飘渺流散的浮云。

    他的神情很淡,目光也显得很空,仿佛世间无人可以在他的眼中烙下身影。

    他道“我已有道侣,此后也不会再行另觅。”

    众人哗然。

    沈殊握剑的手也忽然僵住。

    叶云澜眉目淡淡,平静重复了一遍。

    “请让路。”

    海久鸠慢慢反应过来,面上流露失望之色,他在浮云巅看见叶云澜第一眼时就觉怦然心动,说是一眼万年也不为过,闻听到叶云澜伤重消息时踌躇了许久,才终于鼓起勇气过来自荐枕席,此刻却得知心上人已有道侣,怎能不伤心。

    眼中涌上些许雾气,他默默退了半步,给叶云澜让出一条路。

    只是他旁边狐族少女却显然更为大胆,并不愿轻易退去,而是问道“敢问仙君道侣谁人”狐族与人族观念不同,纵然有道侣,也并不妨碍他们求偶。

    叶云澜脚步一顿,面无表情道“他已仙去。”

    狐族少女闻言,便想要说什么,却见到叶云澜长睫微垂,分明无甚表情,却显出一种难言的脆弱,像是冬日枝头上将坠未坠的一捧雪。

    于是想好的露骨话语却是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口了,反而诡异涌出一点母性的柔软。

    她痴痴看了叶云澜片刻,叹息道“仙君节哀。”

    苗越想要出言安慰,可他出身蛮族部落,实在不擅言语,最终只好挠了挠头,对叶云澜露出些许歉然之色。侧开身体。

    周围人渐渐让开一条道来。

    狐族少女看着白衣仙君穿过人海,背后跟着那黑衣负剑的徒弟。身形分明仍立于尘俗,却仿若下一瞬就要乘风而去,不由对身边姐妹叹道“怪不得纳兰姐姐劝我莫来,这样的人物,又岂是我等三言两语可以打动。只是我观他面貌,确乎是命不长久之相,若是无人相帮,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师徒两人一路行至天驰山脚,其间也仍有人想要上前,却先被已经有所警惕的沈殊冷声喝退。

    他面目不耐,眼神凶戾,活像是旁人欠了他亿万灵石,目光一瞥,就有煞气呼之欲出,令生人退避。

    他走在叶云澜身侧,掌心紧了又松,欲言又止。

    可直至到天宗停泊的飞舟之前,叶云澜也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

    他们踏上飞舟。

    飞舟之中有须弥纳芥子之阵法,里面空间宽广,数百上千弟子正在兴奋交流此次论道会所得。

    见到两人行入,皆是纷纷投目过来,唯有一人,面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偷偷瞧了叶云澜一眼,便匆匆回到飞舟自身的房间之中。

    甫一回房,陈羡鱼便回身将门栓上紧,而后在房中愁眉苦脸转了一圈,连自己最珍惜的美人册也丢在一旁桌上。

    胸口处一热,是传讯石发来消息。陈羡鱼脚步一顿,叹一口气,手中在虚空画符,凝出水镜。

    眼见水镜中显出自家兄长的身影,陈羡鱼恭恭敬敬垂首,道“兄长,你叫我做的事情我已办妥了。”

    陈微远手中拿着星盘,正低头擦拭,淡淡道“做得不错。”

    陈羡鱼踌躇了一下,道“不知兄长为何要我将叶师弟受伤的消息散布出去这与兄长派我前往天宗目的,似乎,似乎并无关联”

    他素好美人,对美人向来关心爱护,可此番作为,却是将叶云澜推至尴尬之地了。

    是以方才他看到叶云澜便不自觉躲避,心中有愧。

    陈微远侧头看他。

    陈羡鱼忽悚然发觉,自家兄长双目此刻竟是亮银之色,是传说中血脉之力激发至极致才有的异象。

    此番状态之下,陈族观星术所能发挥的威能极巨,几可言无所不知。

    陈微远道“我派你至天宗寻觅魔星踪迹,三年以来,你未有所得。”

    陈羡鱼面有羞愧。

    陈微远道“魔星出世,相伴隐星,隐星黯则魔星盛,两者纠缠不清。若将隐星推至风口浪尖,魔星便会露出行迹。”

    陈羡鱼大吃一惊,“兄长的意思是”

    陈微远慢慢擦拭着星盘,并未明言,只道“你跟在其人身边,仔细探查,当有所获。”

    他挥袖将这面水镜打散,将擦拭好的星盘用锦缎包好,归于原处,又坐窗前,抬手折了一枝插在花瓶中的白梅,握在手中把玩。

    那亮银之色慢慢从他瞳眸中减弱,他将一朵白梅捏在掌心,低叹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云澜,你此生想要安稳平静,从容赴死,为夫却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师弟,这几日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贺兰泽端茶直饮,对面是正在信手泡茶的叶云澜。他仔细观察了几番叶云澜面色,知他已是伤势好上不少,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自那位太子殿下飞舟回返后,师兄便寻不到你踪迹了。闻听你在浮云巅现身,然天宗弟子观战之处却也见不到你身影,师兄还疑心你被什么山精鬼怪抓去了。”

    叶云澜道“机缘巧合,与天池山灵相识。那几日,我是被山灵邀去做客了。”

    贺兰泽道“原是如此。”他踌躇片刻,继续道,“师弟最近或许也已听闻了有关你的那些流言。”

    叶云澜泡茶的手一顿,淡淡道“是。”

    贺兰泽道“师弟,此事绝非是师兄所说出去的,你可信我”

    叶云澜轻轻“嗯”了一声,道“我信。”

    贺兰泽长舒一口气,又认真道“得知此事后,我已告诫门中弟子,不得再传播这等流言,想来今日没有不长眼的弟子往你跟前凑罢”

    今日向他自荐枕席的皆是外宗弟子,同门倒是十分规矩,未想是贺兰泽做了告诫。

    叶云澜道“不曾。有劳师兄了。”

    贺兰泽笑了笑,神色显出几分柔意,“师弟,你我几年交情,何必言谢。”

    “流言归流言,你真正的伤势,世人又怎了解。”贺兰泽轻声道。

    迟疑了一下,又道“师弟,你知我是万中无一的火系天灵根,今番天池论道又有感悟,不日修为将行突破,待到那时,或有三成把握收服神火了。”

    叶云澜沉默不语。

    贺兰泽等了好半晌,等不到回答,摇头哂笑一下,觉出几分尴尬。

    不过他的面皮在这几年早已炼就,又坐一会,交谈几句宗门之事,才起身道“时候不早,师弟好生歇息罢。”

    起身步至门边,又迟疑道“今日我听闻师弟言及自己已有道侣,此事可当真”

    他听说此事时候其实并不放在心上,只觉这是叶云澜拒绝那些胡搅蛮缠之人的借口,毕竟叶云澜一进宗门便与容染待在一处,后来与容染闹翻后,除收了一亲传徒弟便再没有与人亲近,谁说叶云澜有道侣他是第一个不信的。

    奈何这是叶云澜亲口所言,贺兰泽还是忍不住再求证一番。

    未料叶云澜道“此事为真。”

    贺兰泽面皮一僵,“师弟道侣何时所结,为何师兄从未见过”

    叶云澜道“许久之前所结,师兄自然未曾见过。”

    他并且说谎。

    距离他向那人提及结契之事,距今确实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贺兰泽却误会他意思,艰涩道“师弟是说,你们结契在入门之前”心中对那结契之人暗骂了一声“禽兽”。

    入门之前,那时候叶云澜才多少年岁

    虽然,一些修者世家确实有指腹为婚的习惯,可那是请过观星士测命,生辰八字契合,才能得以结契。

    他未听闻叶云澜是世家出身,猜想或许是被什么人所蒙骗,毕竟那时叶云澜还未曾如在天宗时日日佩戴假面,惹来什么人觊觎也是正常。

    幸好那人已经身陨,契约自然消解。

    而以贺兰泽修为眼力,自能觉察出叶云澜元身未失。

    他还有机会。

    叶云澜不语,贺兰泽以为他是默认,而且似乎并不愿意多言,于是又暗骂禽兽数十声,才关门离去。

    两人交谈间,沈殊一直坐在床边拭剑。

    指尖不慎在剑刃上擦过,冒出一点殷红血珠,沈殊抬手舔去,收剑入鞘,望向端坐桌边的叶云澜。

    他不愿再沉默,主动开口道。

    “师尊,可否与徒儿说说,你曾经道侣,是个怎样的人”

    说这话时,他语气极是低沉。

    叶云澜回头看向沈殊。

    纵然之前之事已经揭过,但他知道,沈殊依然对他有执念。

    倒不若趁此机会将之彻底斩断。

    他想着,淡淡开口。

    “他是为师此生,唯一视为伴侣之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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