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屋里有三个人，赵小雨躺着希望自己的存在感为零，然而这场戏她是不可缺少的主角，林母不停的搓着她手，试图给人带来温暖。
突如其来的母爱让人很难继续装下去，林光明把头压得极低，“娘，其实我们昨天就问过赤脚大夫了。”
“说小雨身体不好缺油水。”林光明早已想好说辞，他没有说谎，这年头就没有不缺油水的。
林母磨牙，觉得林光明在放屁。条件赤裸裸放在那，能怎么办？前几年粮食减产的时候，饿坏了不知道多少人，后来上什么市里的医院看，药居然是黄豆。
现在条件好了一点，可是黄豆也是难得的。林光明静静把背上的篓子拿下来。
“啊”林母大吃一惊。
林光明快速堵住林母的嘴，“嘘！”好在门好好的，暂时没有人敢挑战林母在老林家的地位。
就这这个姿势，林光明把今天的事情美化了一番，顺道表达出鸡蛋和水果对于孕妇的极大作用，末尾不忘，“赤脚大夫哪里还欠着一毛钱”
林母看看篓子又看看赵小雨，掩面悲痛点头，“也只能这样。”眼睛最后定格在林光明脸上不屑道：“他那人还能给你拉账？你可拉倒吧！”
接着是‘砰’的关门声。
等了几分钟，床上的赵小雨偷偷睁开一条缝，随即一个鲤鱼翻身，“啧啧，林小明看你还挺会吹牛的。”
“上过谈判课的男人帅不？”林光明摇着头，人生又多了一个高光时刻。
赵小雨：“对，一毛的大生意嘛。”
说了两句林光明就出去拿吃的回来，一人一条红薯，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这家伙，不管是林光明还是赵小雨都厌厌的，互相看对方，眼里只剩下无奈。
最后两条都进了赵小雨的肚子，“媳妇先吃着，下顿就吃鸡蛋！”话说出来林光明有点不好意思，要是把鸡蛋两个字换成肉就好了，哎，他要好好想想办法了，未来九个月是前所未有的考验。
下午赵小雨借着晕倒的名头，光明正大在家躺，林光明替工。
来到养猪场的时候，于美雪正和何大娘吵架，有点激烈把林光明听得云里雾里。
“你懂啥懂的，小姑娘家家就会乱说话。”何大娘脾气好，被气急只会不停重复这句话。
于美雪就不同了，指着何大娘脑袋嚷嚷，“怎么不能说了，赵小雨偷懒可以，怎么我就不行？反正我现在要去公社，你自己看着办。”
“大队长”何大娘对着于美雪的背影喊，可惜别人装听不到。
其实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原来的赵小雨需要不勤快，但作为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即使再不勤快对于薅猪草还是得心应手的，每天干完自己的活后还能富余一些出来。
何大娘空闲的时候也会打上一些，猪圈里的猪有吃的不至于饿死，她也不和于美雪吵架，只在记分本上做好记录，久而久之就于美雪就开始耍懒。
后来，更懒的赵小雨来了，猪连着好几天吃不饱，何大娘才不得不想起还有这号人。
林光明提着一篓子猪草递过去，朗声：“小雨薅了一个早上，把人累坏了，下午我接上，可不能让大队的猪有半点闪失。”
还未走远的于美雪脚步一顿，又听人继续说：“于同志在哪里？听讲知青是来接收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肯定是呆山里去了吧要我说”
“用不着你说！”于美雪三不作两步快速回来，本来和知青点的姐妹约好去公社，突然被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很是生气，“你就是赵小雨男人吧，怎么的自己的媳妇偷懒不来，还好意思让你来说道我？”
两个人的争吵，变成了三个人的辩论赛。
赵小雨现在怀孕一个多月，按照习俗三个月前是不能说的，可把人憋死，想用这个理由让于美雪多干活都不行。薅猪草是个辛苦的工作，林光明不能容隐媳妇身边有猪队友，她要不干活，重担岂不是落在他媳妇身上？
万万不可！
而于美雪也有自己的理由，她少工作就少拿工分，不占谁的便宜，凭什么说道她，还搬出知青下乡的政策名言，明晃晃的欺负人。
最委屈的是何大娘，两边都嘴好，她愣是被怼的哑口无言，好歹也是养猪场的负责人，被无视得十分彻底，泥菩萨也有了火气。
吵着吵着，吵到了大队长面前
大队长不怒反笑，“没事儿，干到年底把猪都杀了，猪圈就解散。”
话音刚落，三个人都变了脸色，于美学需要经常偷懒耍滑，但是她也知道薅猪草是大队最轻松的工作之一了，是她爹投了好几层关系才拿到的，要是换成其他真正下地的工作，她不敢想象。
何大娘更是眼圈红红，哑着声音问：“大队长我们不吵了”
“本来不想这么早说的，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咱们猪圈的猪一年到头没长几斤肉，完全是白瞎了粮食，支出三个人的工分也不服众。”大队长叹气，“没法儿呀，年景不好。”
林光明本来还想说什么，听到这里也知道已经没用，三人热闹闹来的，垂头丧气的回去。
大队长把林光明叫住，“小四留下。”
等两人走远，大队长开口：“石头大队的拖拉机修得怎样？”
林光明皱眉，“难！我会尽力的。”所以，要是拖几天没上工可不能怪我。
大队长知道其中的艰难，单手拍着林光明的肩膀，“你好好干，干好了大有前程。”
其中的隐晦，林光明只听出点点来，“我的好大伯，咱们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吗？哦，你有好门路！”
大队长左右看了看，不放心的把人拉到角落，“明年咱们队里能配一台拖拉机，大伯看好你。”
公社下面十多个生产队，不是每个都可以拥有拖拉机，隔壁石头大队是头一例，其余都属于公社，每次到农忙光是借调拖拉机就要打上好几架。
这次公社能松口，全看在林光明会修拖拉机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