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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湘西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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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听了神情凝重,主要是当年她的丈夫为了追长生药,为那地狱蝴蝶香耗尽精力,最终也没见实现,如今,却会这么轻易地送上门来,她只觉得这太不可思议。

    这药对于八十岁的老人来说,绝对是充满了诱惑,孟义山看出来了,走前一步说道:“老夫人,我也不能确定这药是不是真的,毕竟药不是我炼制的,也是那方外之人相送,已经几十年了,还能保存着这般清香,想必也坏不到哪去,我家素素用了一颗,仅剩这一颗送予您,可用那荷包装了,放在房间,或者是佩戴身上都可。”

    老太太见他说殷素素也用,不禁大为信任,有钱人都怕死,她让丫鬟将药收起,正在这时,只见一阵匆匆脚步声,大厅门口的人自动分开来一条路,书生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表情很严肃,心情很不好。

    “孟兄,您这可真是大礼啊,让我整个潘家香气弥漫,只怕我们家受不起,还是请您带回去吧,这心意我们领了。”

    “这……这……为什么啊?潘家与我孟家世代友好,我可是诚心相赠啊。”孟义山故意装作懵逼的样子,看着老夫人露出一脸尴尬。

    “那您为什么十几年前不拿出来,明知道我家老头为这费尽辛苦。”

    “梦生,你可得搞清楚哦,你家老爷子要的是传说中兰花实物,可不是丹药,我父亲是问过他的,他只认定蓝世铭见过,说我这是江湖骗子的产物,看都不看一眼,你说有什么办法呢。”反正人都死了,他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老夫人对潘老爷子的事,向来知道的也不多,这时,已经很有点不悦,说道:“梦儿,这怎么说话呢,怎么叫受不起?是我没你爹那福分消受?还是我德不配受?”

    “娘,不是这么回事,您莫生气,咱先不说这药的真假,但这东西名声在外,觊觎者众多,拿了这药,就等于将黑白两道都吸引了过来,那咱家简直就成了活靶子。”

    这都被看穿了,真不赖,孟义山心中佩服,但嘴上却说道:“梦生你多虑了,我们只是得人所赠,又不是制造者,那些原料我们怎么会知道是什么呢,再者,如果想来抢这枚药丸据为己有,那除非他永远别用,这香味要想完全藏住,可不容易,放心啦。”

    潘梦生眉头锁紧,当他在用力捋这个逻辑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我有话说。”

    只见从潘梦生身后钻出一个紫袍道士,手上拿着拂尘,客家人的癖好,凡是大喜之日,也要请了师公来祈福打醮,他正在后院做法,闻到这香气,震惊不已,直接就跑了出来。

    见他对老太太叩手一礼,回过身对孟义山也叩了一礼后,这才不紧不慢说道:“孟施主,可否告知老道,你那药是在何处得来何人所赠?”

    “哦,这个啊,说来话长。”

    孟义山也学起那管家的样子,捏着几根胡子,踱着步子慢悠悠开始讲故事:

    “那时,我比梦生这年纪还小些,父亲硬押着我一起去湘西进药材(人尽皆知,孟爷年轻时够纨绔不羁,不务正业),湘西那边去过的人都知道,有时几百里都是荒山野岭,隔一段路就有那四面漏风的驿站,那天,也真是巧,在驿站遇见返程的一位赣南老表,父亲一时高兴,晚上便多喝了几杯,导致第二天我们出发就晚了些,所以,那天还没等走到下一驿天就黑了,还下起了大雨,在深山老林里,那叫一个惨,雨下得眼睛都睁不开,哪里还分得清方向,冒着雨瞎蒙着走了半天,才发现一个山洞,我们不管不顾就躲了进去,你猜怎么着,那山洞竟然有人居住,那人像个野人,身上衣衫都烂得一条一条的,我们进去时被吓得半死,他听我们喊叫,才哼哼唧唧出声,原来他两条腿都摔断了,身上还几处骨折,是去采药从山上不小心摔的,也刚爬回来,我父亲在他的指导下,用归正术给他纠正了腿骨,上了绑棍,包扎了几处伤口,第二天,按他的指示,又给他寻来了草药,他强烈要求收我父亲做徒弟,我父亲本来也爱研究中医药典,也就答应了,因时间实在太紧,勉强呆了半个月,给他准备好生活物资,看他也勉强可以自理,我们才继续赶路,他对我们难舍难分,临走就送了这两粒丸子给我们,我们问他怎么配制,回去也好自己制了造福于人,但他说,他也是深山修行的人所赠与,只说名字就叫地狱迷迭香,是不是那蝴蝶香我就不知道了,仅此而已。”

    大厅内鸦雀无声,包括大厅门口,都挤满了黑压压的人,都静静听孟义山说这荒野奇谈,等他说完,半晌都没人出声,想必心都被湘西大山勾去了。

    到底是道长修为更高,只听故意咳了一声,打破了平静,问道:“你父亲这位师傅,后来还去看过么?”

    “去过,但人不在了,到附近的苗寨去找,也没人知道这个人。”

    这就是死无对证,道长虽然觉得很扯,也只能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样子,然后,转身对老太太道:“既然来源如此,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修真的人,一般不会害人,贫道闻这香气,清香宜人,也不像存在害人的物质,还令人神清气爽,想来用且无妨。”

    老太太微微欠身,表达了谢意,道长扣手退了几步,一甩拂尘,转身出了大厅。

    潘梦生在老夫人的威慑下,虽然不太甘心,但也再找不到理由去反驳了,只好勉为其难道:“看来是我多虑了,谢孟兄大礼,请上座,今天大家都开怀畅饮,不要拘泥。”

    孟义山一抱拳,便带着家小出来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人们议论纷纷,都回到自己的座席去继续讨论。角落里,五个穿黑衣袍服的人一直坐着不动,默默看着这一幕,其中一个干瘦的人,一直低着头喝茶,当听孟义山讲完故事,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

    殷梅躲在殷素素背后,一直在观察周围人的反应,角落里的黑衣人,引起了她的注意,而其中两个,还似曾相识,但她总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院子一角还搭了戏台,上面正在演客家《采茶戏》,席间,潘梦生带着一众家小过来给客人敬酒,孟义山本来选了最角落的位子,但这潘梦生竟然就挑了他这桌先敬,怕是在里面受了老太太指责,这次倒是恭敬了许多,孟义山本来不准备喝酒,但架不住他的热忱,也只能接了半杯,一一轮过来,本来女人是不需要倒酒的,但潘梦生似乎就想接近殷梅,拿着酒瓶子站在殷梅身后问殷素素:“嫂子,这位就是人人夸赞的殷梅姑娘吧?”

    “正是。”

    “你们殷家可真是好血统呢,恕我冒昧,只不知这殷梅姑娘平常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呢?”

    大庭广众之下,小殷梅被这一问,一时不知道怎么作答,殷素素帮腔道:“就一平凡农家姑娘,能有啥特别爱好的,只会种地做粗活。”

    “那不算的,不知道喜欢看书吗?要是喜欢看书,吃完饭,可以到我书房去看看,只要你中意,只管拿去就是。”作为私塾老师,把孩子往学习上引导,看起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殷梅想起蓝奇交待的事,忽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便站起来微一躬身,表达了谢意:“有书倒是可以看看。”

    “好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忙去。”说罢,眉开眼笑,乐得跟捡到宝一样走了。

    殷梅等孟海吃得满嘴油才下桌,院中本地的乡民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有头面的人物,包括孟义山在内,都被潘家大少爷潘宇生邀请到后面去喝茶叙旧,他在邻省一小军阀手下做参将,这次特意赶回来为老母祝寿,潘家老二潘秋生,已经分家另过,得了祖业的帮扶,很快也成了地方一土豪,上合镇的保长潘龙,就是他的儿子,今天,父子自然也来了老宅,凑着潘宇生跟前,想多结交些人缘,潘梦生的几个姐姐,都陪老太太去了。

    倒是只有最小的潘梦生,掌管着大院里一切零星琐事,孤零零站在院子里,指派下人们干活。

    在他的众多兄长姐姐们中,似乎只有他混得最清纯,殷梅细致观察了一番,便拉着殷素素,将自己想要进一步观察潘家的想法告诉了姑姑,殷素素坚决不同意。

    “我看那潘梦生老瞅着你,这可是深宅大院,你可不要和他单独相处,要是被他欺负了,不论姑怎么帮你,都还是你吃亏,不能去。”

    “姑姑,你和孟海陪着我一起不就好了吗,这也算是自然不过的事。”

    “嗯,这主意还行,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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