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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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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在掌下的兩人似乎眨了眨眼睛,白馥能感覺到兩人顫抖的眼睫毛拂過手心。

    沈厲率先動了,他抬手輕輕握住臉上白馥的左手。觸感冰涼,在這樣燥熱的夏日中午,著實讓人有些擔憂。

    裴蔚之還被沈厲壓在地上,他像是剛才開機的舊電腦,需要時間緩衝,反應遲鈍的任憑白馥的右手蓋在自己臉上。

    “厲哥?”白馥試著反握著沈厲的手,輕聲叫他。

    沈厲嘴唇微動,終是深吸了一口氣,將胸口那團怒火長長的吐了出去。這才松了白馥的手掌,趕緊起身讓開,蹲到裴蔚之另一側,伸手輕輕拍他肩膀。

    “蔚之?”

    聽出沈厲的聲音已經恢復正常,白馥也松了口氣。方才被沈厲握著的左手還有些涼,她不由得握拳揉搓了一下。

    “蔚蔚,快起來吧。”

    白馥稍微抬起右手,透過指間縫隙看到裴蔚之的面色已經有所舒緩,這才雙手其上,捧著這張俊美的濃顏面龐輕輕拍了兩下。

    小北和楠楠也跟著劇務小夥伴們湊到跟前,大家七嘴八舌的關心問候,裴蔚之終於有了反應。

    他的視線先是看向沈厲,看到他胳膊上還在流血的傷口時,神色微微一怔。隨即朝沈厲的反方向一撲一抱,將頭埋在還蹲在自己身旁的白馥肩頭怎麼也不肯鬆手。

    “蔚蔚!”白馥被他這個舉動嚇了一跳,“蔚蔚你怎麼了?”

    沈厲原本就要站起來,這下也有些意外的看向裴蔚之,沒有急著離開。

    小北正拿了紗布在替沈厲擦拭胳膊上的血漿,不過他動作很輕,唯恐方才那一下給沈厲真擦出傷來。

    楠楠倒是想去拉裴蔚之,這麼多人看著呢,你怎麼還公然吃我偶像豆腐。該不會是磕到頭了吧?

    裴蔚之一聲不吭的抱著白馥,像極了怕被主人拋棄的大狗狗。白馥仔細想了下,乾脆也不硬拽,讓周圍人先退開,不耽誤大家各自收拾東西。下午劇組放半天假,誰都想出去放風,她留下來等一會兒沒關係。

    “厲哥,你看”白馥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用眼神向沈厲求助。

    沈厲意外自己居然能看懂白馥的眼神,他點了點頭,說到:“蔚之入戲太深了。”

    是的,裴蔚之現在的狀態,的確很像入一些戲太深的演員突然抽離表演時的反應。容易出現這類情況的,大多是“體驗派”演員。這種由內而外成為角色,進而演繹出自己感情的表演方式,會造成演員陷入角色無法自拔。

    “厲哥,你先看一下傷口吧。”白馥一邊老老實實讓裴蔚之箍著,一邊還要操心沈厲的傷勢。

    沈厲胳膊上事先綁了一管血漿,衣服也特意處理過。裴蔚之手裏拿的是沒開刃的道具劍,按理說不算危險。

    但兩人拍的這場近身打鬥戲,是多機位同步拍攝與一鏡到底同時進行的,拍攝難度非常高,對演員的要求也高。

    上午全劇組就安排了這一場戲,兩人也是各有ng失誤,這次是保三追四。場記一喊action,沈厲的周身氣質就變了個人一樣。他是李荻珹,是拖著重傷之軀也能逃出魔都的無閔閣少閣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換成降槨的身軀,但他必須儘快回去,阻止降槨的一切陰謀。所以當他看到自己正要找的罪魁禍首突然出現,第一反應便是繼續死戰。

    裴蔚之面對的,就是這個與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少閣主。大戰之後,他們兩敗俱傷,可他得到了什麼?

    看看李荻珹頂著自己的身子,周身打扮還是戰時模樣。分明沒有藥石醫治過,硬撐著殘破之軀逃出城又能如何?

    我降槨雖是少年魔將,可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被替代的殺戮工具罷了。

    李荻珹呢?他自幼就在那人間天堂般的無閔閣生活長大,身世顯赫,父母疼愛。就連整個門派都以他為尊,敬他愛他。

    自從降槨在這副身軀醒來,無數靈丹妙藥奇珍異寶,每天都會自動奉到他面前,為他療傷供他消耗。

    就算這樣,我降槨之前能跟你戰個不分上下,死過一次照樣還能。你我易地而處,便是老天爺讓我這回,所以你休想從我手裏奪走她。

    你李荻珹,不如我降槨!

    田導和白馥站在監視器後面,看著兩人情緒一下上來的都非常好,也是有些意外。不過沒關係,拍就對了!

    武戲本就是田導的拿手活兒之一。他最擅長設計編排那種武打戲份,通過打鬥的方式去闡述人物,甚至構建一種溝通交流的另類表達。

    這也是為什麼田導會讓沈裴二人,還沒開機就接受武術指導。要為兩人設計動作,一定要摸清演員本身的性格特點或者擅長風格。

    在反復多日的打鬥訓練中,沈厲逐漸養成了力量型攻擊方式。具體來說就是拳拳到肉,扎實緊湊。

    而裴蔚之更偏向靈活型遊走攻擊,占著身高腿長的優勢,卻格外詭計多變。雖然爆發力和耐力不如沈厲,但也隱約有了一點兒自己的打鬥風格。

    不光是這種充滿荷爾蒙的激烈場面,田導還擅長一鏡到底的拍攝手法。用這種方式去捕捉演員攻擊廝打的鏡頭,更能表現故事的流暢性和緊湊感。

    再加上b組同步進行特寫鏡頭的抓捕,對演員而言可以說是難上加難。不光要親自上陣做出高難度的打鬥動作,還要時刻留意面部特寫的鏡頭插入。

    就這樣連掛兩條之後,第三場沈厲和裴蔚之才終於拍出了一套比較完整的鏡頭。單場下來就要將近一個小時的高強度負荷,連續四場已經是所有人的極限。

    機會只剩最後一次,所以哪怕方才降槨刺傷李荻珹的動作很可能已經出現了失手誤傷,田導也沒有終止拍攝。

    沈厲和裴蔚之沒有辜負大家的期待和田導厚望,最後一場,全套對打動作幾乎完美的表現出來。直到田導喊cut,打板結束。

    “快!讓我看!”

    田導狠下心,沒去管演員情況,而是第一時間扣在監視器螢幕前,興奮又緊張的仔細檢查著方才的拍攝畫面。

    “好,這條過了。”田導難掩激動的心情,大手一揮,批了劇組半天假,費用給報銷。

    這話一出,整個劇組上千人的歡呼都要穿透山林。雖然不知道田導為什麼突然大發善心,但能在高強度的工作間隙,放假玩半天也是好的。只有早上開會的那幾個核心主創知道今天必然放假,但也沒說漏嘴。

    等大家收拾差不多,已經忍不住在討論半天假日該怎麼過,歡天喜地的時候,這邊的裴蔚之才總算是緩過來了一些。

    白馥和沈厲攙扶著走路都有些晃悠的裴蔚之回去他房車,見他一直沉默不語,兩人都很擔心。沈厲乾脆把兩人的化妝師都叫了過來,大家就在房車裏卸了假髮造型什麼的。

    期間無論化妝師如何擺弄,裴蔚之始終伸手揪著白馥,要麼就是緊緊盯著她,一刻都不讓她離開自己視線。

    看到裴蔚之這樣反常的狀態,白馥一開始沒想明白,後來突然明白這就是她寫的降槨,後期與天權派大師姐雲清綰兩情相悅,也是這麼個表現。

    裴蔚之是真的,把降槨帶到了她面前。

    卸了妝,裴蔚之又恢復了他原本乾淨陽光的大男孩模樣。老老實實坐在沙發座位上,抱著腿縮成一團看著白馥發呆。見他明顯快沒電的樣子,白馥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只好給他遞了盒旺仔牛奶,讓孩子先自己抱著喝。

    然後白馥拿起方才一直帶過來的急救包,從裏面掏出兩張跌打藥貼。裴蔚之配合的卷起袖子,果然小臂上一片青腫,要是放著不管明天一定會又青又紫。白馥撕開藥貼給人貼上,安頓好這個,又拉著沈厲也要貼。

    “厲哥,我給你也上點藥吧。”

    沈厲看了一眼裴蔚之,見他抬眼看向自己,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也不硬撐,在對面卡座坐下,自己撩開胳膊上的短袖。

    裴蔚之當時入戲很深,對打時的手法力度都有些失控。雖說是道具劍,但貼著皮膚快速劃過,也留下了一道破皮滲血的紅痕。

    白馥拿出藥貼和雲南白藥膏,動作熟練的給沈厲胳膊上拍個補丁,又在傷口處抹了一層藥,拿透氣創可貼松松的擋開衣服和患處皮膚。

    把裴蔚之哄去睡覺,白馥還趁機檢查了一下裴蔚之的背後磕傷。臨走時特別叮囑楠楠,如果裴蔚之睡醒還找她隨時叫她都行。

    接著把沈厲送回自己房車,又給小北塞了藥貼,說別忘了晚上要給沈厲撕創可貼,傷口需要透氣。

    等把兩個好大兒都安排妥帖,白馥這才拖著疲乏的身子回去自己車裏休息。

    今天才剛過到中午,她怎麼就這麼累呢

    下午三點半,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和房車震盪感把白馥從熟睡中逐漸喚醒。

    沈厲和裴蔚之跑到白馥的車上發現客廳沒人,順手就推開了臥室的側拉門。兩人一前一後闖進來,正撞上驚醒的白馥。

    三人面面相覷,大家都先是一愣。

    一秒鐘不到,白馥眨眼間,那一閃而過的警惕眼神不見,臉上只有對他倆突然出現的驚訝神情。沈厲和裴蔚之都有些懵,懷疑是不是自己方才眼花看錯了。

    沒等三人誰來打破這微妙的沉默,隨後跟進來的楠楠和小北已經吱哇亂叫起來。聽上去還有其他人的驚呼聲,一下子車里進來了不少人的樣子。

    趁沈厲和裴蔚之轉頭的功夫,白馥緩慢的閉了下眼睛,徹底清醒的她從床上坐起來,整個人恢復到平時的神態。

    因為沈厲兩人堵著臥室的過道,白馥看不清外面發生了什麼,只好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兒啦?”

    沈厲和裴蔚之還站著沒動,兩人如果讓開,臥室裡的白馥就會被外面湧進來的別人看到,但要他倆真往裡進,就是白馥的私密臥室只有一張鬆軟大床,好像也不太好。

    倒是楠楠,她聽見白馥的聲音,揚聲回到:“delta老師,營地裏闖進來一只野豬。太嚇人了,我們進來躲一下。”

    小北也跟著解釋道:“對,那野豬橫衝直撞的,特別危險。我聽老餘他們說,人多容易激怒它,所以大家都找地方先躲一下。”

    沈厲先一步回過神來,轉頭朝外面的小北幾人叮囑聲音放小,然後走到白馥床邊,輕聲問道:“是不是不舒服?我們進來得太突然,嚇到你了,對不起啊。”

    白馥搖了搖頭,“沒事兒,我就是突然想睡個午覺。”

    裴蔚之把楠楠他們安頓好,也湊到白馥跟前。剛蹲下身,裴蔚之臉上突然劃過一絲不自然。

    他伸手拉了下沈厲,說到,“馥馥你先休息吧,我和厲哥在外面坐著就行。”

    說罷,他就趕緊站起來後退幾步,拉著沈厲往外撤。沈厲不明所以,但也不想打擾小白休息,只能跟著起身離開。

    白馥目送他倆出去,沈厲還貼心的把拉門關好,這才鬆了一口氣,有些懊惱自己方才露餡的表現。

    裴蔚之拉著沈厲往外走了兩步,看卡坐沙發區擠著四五個人,大家默契的把位置留給他倆。裴蔚之腳下一頓,把沈厲堵在廚房邊,湊到人耳邊示意要說悄悄話。

    沈厲側耳,裴蔚之小小聲的說到:“馥馥好像,來例假了。”

    沈厲眉頭一挑,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裴蔚之。裴蔚之也不好意思多講,臉上有些赫然,他轉頭跟楠楠說:“你去看看馥馥,她好像不舒服的樣子。”

    楠楠一聽偶像身體不舒服,立馬跳起來就去敲臥室門。

    小北忙著連系劇組其他人,看野豬現在跑到哪去了。

    沈厲還沒從裴蔚之是怎麼知道小白來例假的事情中緩過神,裴蔚之已經自作主張給車里人分了白馥冰箱裡的飲料。兩人坐在卡座沙發,又開始對悄悄話。

    “厲哥,剛才馥馥的那個反應,你看到了沒?”

    沈厲抬眸,兩人對視一眼,確定都看見了。白馥不同尋常的表現,毫無防備的展現出了她隱藏的另一面?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她?

    “你覺得?”沈厲有些猶豫的樣子。

    裴蔚之點點頭,又馬上搖了搖頭。雖說他也剛做演員入門,但他也體驗過演戲和真實反映的差別。要說馥馥能在所有人面前偽裝得那麼好,根本不現實。但是,但是

    “但是剛才那一眼,確實很不像小白。”沈厲替裴蔚之說出了心裡話,“小白起床的時候,一直脾氣都很好,怎麼會。”

    房車外,劇組被突如其來的野豬搞得雞飛狗跳。一窗之隔,沙發卡座面對面的兩人,相對無言。

    楠楠一出來,就見沈厲和裴蔚之兩人面色沉重的坐在那,不知道在說什麼。她剛從偶像那接到任務,自覺身負使命的楠楠,硬著頭皮走過去,蹲在沈厲和裴蔚之的茶桌旁邊。

    “那個啥,厲哥,蔚蔚,我跟你倆說件事兒。”楠楠醞釀了一下措辭,“白老師這兩天可能身體不方便,情緒會比較不穩定,你們倆能不能,稍微體諒一些?”

    她說得比較委婉,裴蔚之卻懂得很,馬上問她:“馥馥是不是來例假了?會很難受麼?要不要去買點藥?”

    沈厲沒想到,裴蔚之還是個婦女之友,真讓他說中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也沒避開話題,畢竟事關小白身體要緊,他也知道女生來那個,有些時候疼起來是真的很“要命”。

    “對啊,偶像,不,白老師好像是頭兩天會很疼的那種。所以剛才差點就要發脾氣了,但不是白老師真的對你們生氣,她就是控制不住。”楠楠也心疼白馥,方才看她臉都白了好多。

    偶像讓她盡量坦白直說,是不想讓沈厲他倆產生什麼奇怪的誤會,但楠楠覺得,沈厲他倆大男人能這麼關心白馥,應該不是會隨便誤會偶像的。

    沈厲一聽就皺起眉頭,他從沒關注過異性這些事。想到能讓白馥連情緒都控制不住的疼法,那得多嚴重啊。

    “吃藥了麼?吃的什麼藥?是藥三分毒,小白現在怎麼樣?”沈厲一連發問,“這兩天多麻煩你照顧她了,田導那邊我去說,讓她多休息幾天。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們。”

    楠楠趕緊擺手:“不不不,不麻煩厲哥。白老師已經躺下了,她說她多睡一會兒就好,還沒到要吃止疼藥的程度,就還好。”

    裴蔚之了然的點點頭,這麼想的話,方才馥馥的那個表現就說的通了。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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