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四页日记（6）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房间外面已经有人起床了。动静不小，把林瑞朦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他在宿舍的小床上迷迷糊糊地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再赖一会儿床。
床边忽然幽幽地响起一声：“瑞蒙，别睡了。”
“哇——！”“啊——！”“怎么啦怎么啦？”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林瑞蒙被床边蹲着的高大人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叫出了声，那个吓到他的人影居然也跟着喊了起来，外面已经醒来的舍友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叼着牙刷猛地冲进来。
“害，原来是江圳啊，那没事了，我以为谁进来袭击瑞蒙了呢。”舍友抚了抚胸口，转身就要走。
“喂……为什么江圳在这里就是没事啊？他为什么闯进来？什么时候进来的？”林瑞蒙已经彻底清醒了，努力地往上扯着被子，妄图盖住自己。
“别说阿圳是在你床边被发现的了，就是在你床上被发现我都不奇怪好吗——不说了，我牙膏沫都要喷出来了。”舍友丢下这么轻飘飘的一句，然后风风火火地走了了。
剩下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江圳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脸哀怨地看着林瑞蒙：“你不是说，最多几个小时，我们就会穿越回去的吗？”
林瑞蒙看看自己身上的卡通睡衣，又看了看周遭，反应过来：哦，原来自己昨晚回宿舍睡着以后，今天居然还在2010年的时空？
江圳一脸受到诈骗的样子：“我们就被囚禁在这个世界了是吗？回不去了是吗？”
“等等，我想想。”林瑞朦迅速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北风从窗缝里漏进来，冻得人一激灵。
天气预报说今天阴到多云，偏北风3-5级，冷空气南下，请大家做好防寒准备。
街道还是10年前萧瑟的样子。早上的路边没有人，只有一地的黄叶，偶尔有一阵风吹过，叶子便打着旋儿飘远了。
林瑞蒙和江圳裹着厚厚的长大衣，迎着风跑进了公司旁边的便利店。
“真无语，”江圳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一堆关东煮、两瓶热咖啡走到林瑞蒙旁边坐下。“老是看人家说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越回高三了怎么办——这下好了，我俩这处境，比高三还累。”
林瑞蒙手里捧着热咖啡的瓶子，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
江圳说得没错，新男团的成员选拔在即，每个人每天都在拼了命的练习，谁也不敢说自己十拿九稳一定会出道。
只能把自己的实力打磨得更加完美，哪怕只是在一个方面，有一点点的优势，也可能成为自己加入新男团的敲门砖。
江圳咬了一大口鱼丸，瑟瑟发抖地回忆：“我记得那时候我、你、盛灿阳三个人，为了拿出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舞台，几乎都快练到吐血。恨不得在练习室做着拉伸都能睡着——这种日子要是让我再过一遍，我一头撞死在公司外墙算了。”
“不会的，”林瑞蒙捏了捏空的咖啡瓶子，好心宽慰他。
“你那时候唱歌很虚，跳舞的动作也有点拖沓。现在的你已经完全不同了，这么多年的演唱会，大大小小的舞台历练下来，你已经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超级明星歌手了，应付这种小测评，简直是信手拈来。”
江圳听得咬牙切齿：“我谢谢你啊，这不就是在说我那时候实力差得要死么。”
“这是实话嘛。”
“那公司为什么还要让我出道！”
林瑞蒙斜了他一眼：“因为你长得好看呀白痴。”
“好吧。”江圳脸上立刻阴转晴，美滋滋地应道。
林瑞蒙：“你怎么忽然一下子又高兴了？”
江圳：“我忽然想到，我不是要和灿阳组队么。那家伙出道前可是除了跳舞其他都很弱的人啊，我岂不是可以去虐他。”
林瑞蒙心里默默地为盛灿阳默哀了一分钟：“拿出道十年的实力去虐人家可爱的练习生，不是人。”
“说起来，你真的要跟谢珺组队么？昨天后来怎么样了？怎么迟到那么久？”江圳终于接受了要继续在这个世界待着的事实，追问道。
“叫外卖的时候被人发现，告密了。”
林瑞蒙说得云淡风轻，江圳却知道其中的凶险：“告密？我去，哪个卑鄙小人说的……”
“没往上告，小王姐姐直接拦下了。”林瑞蒙示意他没事。
“哦……那就好，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什么乱子。”江圳的心情一下子经历了大起大落，靠在椅背上，有些虚弱地说。
“真没想到，真的会有告密生欸……不可思议。”
林瑞蒙撇撇嘴：“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你在这个圈子里，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儿见得还少么。”
“那是……出道之后嘛。现在的大家都还没有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呢，都还是单纯可爱的小男孩，竟然已经学会了这种东西，可悲啊可叹。”
“哕……”林瑞蒙假装要吐，“单纯可爱，你跟哪个字沾边啊？”
“懂了懂了，我是帅气挂的。”江圳正就着便利店的大落地窗户照镜子，忽然看到玻璃外面，同是a班的其他几个练习生成群结队地走过。
江圳的语气不觉阴郁下来：“瑞蒙，你知道是谁告的密么？”
“知道，”林瑞蒙说，“就是姓邵的那小子。”
江圳一向阳光的脸上难得表现出露骨嫌恶：“怎么是他？他们家在圈里不是挺有人脉的么，有人脉他妈的自己solo啊，再不济自己投资自己拍戏啊，干嘛非得挤破脑袋想跟着男团出道？”
他们说的那个告密生叫做邵琦，是一位各方面资历都很平庸的男生，唱歌ktv水平，跳舞跟广播体操一个律动，长相倒是五官端正，在妆发和八百层滤镜的加持下，勉强算个长相清秀。如果是放在一群阳光帅气的练习生中间，就显得黯然失色了。
但是他家中在娱乐圈的背景很深，一进公司就直接进了a班练习。现在更是不可能放过新男团出道的机会，挤破脑袋也要进入选拔组。
“你别说，其实他差点成功了，在我们准备出道的时候。”江圳沉着脸，爆着林瑞蒙所不知道的秘辛，“不知道跟哪位公司高层达成了协议，硬是给他塞了进来。”
一想到自己差一点和这位活宝成为队友，林瑞蒙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后来呢。”
“幸好这时候正是公司在计划着要上市的时候。策划组极力主张，说新男团不能出任何岔子，他要是实在想以歌手身份出道，以后可以给他出个人唱片，这才保住了我们团的原始阵容。”
“难怪他这么爱搞小动作。”林瑞蒙忽然有些不爽。
江圳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起来，你如果真的帮助谢珺通过测评，那他岂不是就有了出道组的选拔资格？”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那事情的发展，是不是就不可控了呢……”
江圳喃喃地自语着，林瑞蒙也没有接话，两人就着咖啡醇厚的香气，一起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