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撞破
程府角落，一个翻墙而进的身影正在那立在那里。
程之柔以为进了贼人，又见那人半天没动作，一个人在那嘀咕些什么。
不过她确定府上没这样一个人。
“你是谁，来我程府干什么？”
谭汐还在想些什么，突然，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将她的思绪扯了回来。
翻人家院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下还被主人家的人当场撞破，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没了。
不过，她面上还是保持着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
“我嘛……我是……”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她没什么好说的啊！她堂堂一个仙子，在凡间翻墙，还被当场撞破，传回天上，那可要被其他仙僚笑死了。
谭汐边说边转过身来，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女子。
这女子面若桃花，目若秋水，两道秀眉如纤美弯月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如墨的头发披在肩后，头上别一根玉兰镂花银簪，气质如兰。
“是你？！”还没编好自己的说辞，谭汐倒先惊了，面色错愕。
“姑娘认识我？”这下轮到程之柔不解，好看的眉毛拧成了川字形。
她确定她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子，又转念一想，她从前便常常外出，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大小姐，而如今那王家公子的死闹得沸沸扬扬，更是将她置于了舆论中心。
一传十，十传百，这些人认识她也就不奇怪了。
更何况这人还翻进她家院子，不知道是何居心。
只是看着谭汐，倒也不像个坏人。
也不怪她“以貌取人”，实在是谭汐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大大的眼睛晶莹透亮，仿佛可以一眼看进心底。
其实谭汐并没见过见过程之柔，只是刚一抬头，便看见程之柔手腕上那根隐隐泛着红光的红线，她认得那红线，因为那是她绑的呀！
于是她想起了，难怪她觉得这两个名字有点熟悉。
程之柔，王晋安，青梅竹马，家世相当，天作之合，这是她原以为的。
这样说来，这段姻缘，也算是她亲手促成的。
又想起那两位大哥讲的王晋安的风流韵事，以及惨死荒山。
谭汐第一次产生了几分负罪感。
天呐，她为什么会给眼前这个温柔貌美的女子配那么个花心还短命的男人，她真该死啊。
王晋安已经死了，那红线也淡了下来，只是仍是没断，她悄悄掐了个法诀，斩断了那根红线。
她有罪，但她及时止损。
程之柔见谭汐在那儿愣了半天，似是内心在挣扎，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想难为她。
“罢了，你走吧，趁还没有别人发现你。”程之柔让谭汐离开。
好说程家也是一个大家族，谭汐翻墙而进，若是被旁人发现了，再者也要以盗窃的罪名被罚。
若是家法，打几十板子丢出去算轻的，若是报了官，定然是要被打再关上好一阵子。
“小姐，你在那边儿吗？”老人的声音像是古老的磬钟，浑厚，有深度。
是管家程伯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急切，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找程之柔。
程伯的声音越来越近，正朝着这边走来，看着即将再次暴露，谭汐准备翻墙而去，没办法了。
程之柔一下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从另一条路走，七绕八绕，绕进了一间房。
房间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散着淡淡的幽香，是程之柔的房间。
果然是有钱人家，即使如何低调，也不免几分奢华。
“小姐，你回来啦，刚才程伯正找你呢。”贴身丫鬟程然脆声道。
透过程之柔身后，程然看见她后面谭汐，有些面生。
“小姐，这位是？”
“小然，这位是我的朋友，暂时待在我房间，你现在就去告诉程伯，我马上去前厅。”
程之柔转头又对谭汐说，“你先在这儿待着，不要随便乱走。”
谭汐只是乖乖地点点头。
“好的，好的。”
程之柔走出房门，提快了脚步，向前厅走去。
王晋安的母亲正在前厅哭闹，一个大家夫人，此刻如同一个闹街泼妇，逮着人程家人恶毒咒骂，不堪入耳。
“我可怜的儿哦，是你女儿，都是你女儿害死了她。”
程家书香之家，程老爷此刻不在府中，程夫人独自一人哪里应付得了这种撒泼打滚的场面。
“令公子惨死，我们也深感痛心，只是这关我们家柔儿什么事儿，你来我们府上闹这一出又是何意？”
“我什么意思，就是你女儿，她看不惯我儿子早已心许他人，便害死了他。”王夫人不听任何解释，一口咬死了程之柔是害她儿子的凶手。
明明是王晋安已有婚约在身，还在外风流成性，却三言两语将程之柔说成个善妒的女子。
“你……你！”听见旁人诋毁自家女儿，程夫人气得发抖。
从前两家关系也尚且算和睦，否则也不会定下这门亲事，如今王夫人却在这里不要脸不要皮的掰扯。
“不知王夫人这话，可有何凭证，若是没有证据，我程家便只好报官了。”程之柔声色虽温柔，但此刻却铿锵有力。
“贱人，就是你，我要你给我儿子陪葬。”王夫人看见是程之柔，大呼一声，便向前扑去。
谁都没想到，堂堂王家的夫人，竟突然像一条疯狗一般向程之柔扑去。
“保护小姐！”
程之柔还来不及反应，王夫人便要扑上来。
谭汐在程之柔走后，掐了个隐身诀，心道，刚才大意了，这下总不会被发现了吧。
摸索着来到前厅，刚一到，便看见这副情景。
那王夫人快要扑到程之柔时，她闪过身去，一把将王夫人推开。
王夫人重重摔倒在地。
“哎哟，杀了我儿子，如今又要杀我哟。”
“还有没有王法哟。”
谭汐觉得，厚颜无耻这词用在这人身上都算轻的了。
“你还恶人先告状了！刚刚要不是我拦住你，如今只怕你就真的是杀人犯了。”
“你…你！！”
程夫人原本还顾及两家之间那点微薄的交情，可人家丝毫不领情，反而将手伸到自己的女儿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