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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事发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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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是想助你一把, 看来四师弟不太需要。”

    卿舟一语毕,手中便抛出一个药瓶砸向床面, 好在音饲及时抓住,不然这药瓶砸的可就是他的脸。

    “这又是何物,我不过提了她一句你便气上了,莫不是被猜中了,所以心虚?”

    音饲此时身子虚弱,卿舟给他的药见效很快,现在还能撑着与卿舟搭话全因他那突然而生的好奇心。

    因觉得着有趣,音饲面上精神反倒看着比之前足。

    “解药。”

    他只说了两字, 音饲却是从中听出一种“你爱吃不吃”的语气。

    音饲倒出里面的丹药,两根手指捻起来查看, 与刚才那颗药不同, 这解药炼制的倒比那毒药闻着好闻多了, 想必吃起来肯定也比毒药甜上许多。

    “三师兄倒是狠心, 小师妹娇弱惯了,你竟让她去做苦力活。”

    让一个修仙之人去做凡人才会做的事,可不就是苦力活,而且看卿舟的意思, 恐怕小师妹还不止要熬这一罐,至于什么效用一说的, 音饲不用问也知道卿舟是诓骗她的。

    “让她做点事,没心思想别的也是在帮她。”

    卿舟待人一向没多客气,这点云尘是深有体会,他可不管你是男是女。

    “你这般严肃样子,要是让六师妹见了恐怕要哭了,这般不怜香惜玉, 难怪小师妹总避着你。”

    音饲又故意提起云尘 ,偏卿舟猜到他的心思,压根就没做什么多余的反应。

    见他不理,音饲又开了口,故作感叹道:“所以小师妹跟二师兄走的近,恐怕也跟二师兄那怜香惜玉的性子有关。”

    “你现在有空想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如先想想如何拿下眼前的。”

    提起眼前的文涧儿,音饲就收了刚才的玩笑之语,当然这里面也有怕真将卿舟惹烦了的心思。

    “三师兄当真要放弃?”

    当初可都是默契的打算分一杯羹,如今一个个的,反倒都停滞了下来。

    卿舟的眼睛一直盯着书卷,“我只对我感兴趣的东西势在必得,没有兴趣或是失去兴

    趣的,我不会浪费时间。”

    “三师兄感兴趣的?”音饲挑着眉,笑容显得有些神秘。

    他没再多说,而是回到了文涧儿的话题上来,“那我便当三师兄不会在这件事上与我相争。”

    “你最该担心的应该是宗主,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你想借此来让你的身体恢复,但此举有些冒险。”

    音饲反倒是无所谓,都这样了,还怕什么冒险不冒险的,“确实冒险,不过宗主那边,我觉得他不会如何,他对六师妹的兴趣是很大,但似乎此兴趣又跟其他人有些不同,至于另一层面的冒险,就只能请三师兄帮我一把了。”

    他想的清楚,只要夺了文涧儿的元阴,他就有足够的灵力去晋升,但他要的并不是境界,而是利用那股强大纯净的灵力去重新淬炼这具身体,只是这举动会让他处于一个很危险的状态,随时都会殒命,所以他需要卿舟的帮忙。

    再慢慢寻法子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到那会儿,音饲已经等了太多年,哪怕最后不成,他也无妨了,总归是换了一种法子脱离了这具病躯。

    卿舟看他如此坚决,便也没说什么别的,“你想好便行,不过不要忘了这第一关便有些难。”

    他说的第一关指的便是文涧儿那一关,文涧儿本人还好,但围绕在她身边的却是难缠的很,音饲想要成功,不仅要面对自己的同门,还要面对外界的那几个。

    音饲比较乐观,“不成功我就退而求其次,无非就是存活几率更小了些,总归六师妹无论最后什么样,她都对我有用。”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也只有卿舟能明白他口中的几率究竟小到多少。

    想来音饲是真的做好了赴死的打算,这一副病躯不仅阻挠了他的修行,更阻挠了他的心境,卿舟自问这若换成是他自己,恐怕也未必有音饲这般的决心。

    “我要面对的其实也没那么多人,没有你,没有二师兄,至少是少了两个竞争对手。”音饲一边盘算一边说着。

    “你如何知道他不会与你竞争?”

    算上来,这可是卿舟今日第二次正眼看他了,

    若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做,音饲倒想先去看看这三人发生了什么。

    “他自然是不会,倘若他真想,随时都可以。”

    平日里的卿舟可不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可见某人的心思乱了,想起小师妹的模样,音饲对那双眼睛还欢喜的很,可惜他恐怕是没命拿了。

    不过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这么一想,我还未与小师妹完婚,宗主似乎也忘了这事。”

    还未等他说完,卿舟便放下了书,站起了身子说道:“你与她完婚,嫌命长吗?”

    他转身便朝门口方向去,文涧儿弄了半天似乎没了动静,他得去看看情况。

    卧在床上的音饲反复回味他这句话,最后喃喃道:“这意思,究竟是在指小师妹会对我下手,还是二师兄对我下手,亦或是……”

    看着敞开的门,显然是卿舟故意不关门,让风吹进来,这报复心也是极强,音饲捂着嘴咳起来,这一咳便是停不住,总算没了刚才的戏谑之心,又恢复他一贯的病弱。

    ……

    文涧儿的院子很大,腾出一间熬药不算多难的事,卿舟寻着药味便找到了文涧儿所在的房间,她当真仔细的很,没动用一丝灵力,只是手中那红起的一片显然是被烫着了。

    “只是不用灵力熬药,身上还是可用灵力护着的。”

    文涧儿一副茫然的样子,让卿舟不知再说些什么,如此“实在”,怕也只有文涧儿会这般。

    只是学着凡人熬药,可没让她连灵力也撤下,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凡人。

    卿舟两指并起,隔着距离往文涧儿手上的方向弹去,很快她手上被烫红的地方便恢复了白皙,一阵清凉之感围绕在那块,文涧儿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向卿舟道了谢。

    正常情况下,文涧儿这般的行为在这冷酷的修仙界倒显得有几分温情,虽傻气,但也惹人怜爱。

    卿舟看着她却是有些想不透,如此容易信任别人,哪怕只见过一次面,她都觉得对方友好,为何对云尘的态度却是与其他人不

    同。

    想到文涧儿容易被利用的性子,卿舟多说了一句,“合欢宗如今被多方盯着,恐怕不会太平静,你要多提防着点,小心被人利用,做了对宗门不利的事。”

    文涧儿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背,突然便沉默了许多,想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道:“三师兄,那宗门之人可信任吗?”

    “宗门之人?你指奸细?”

    文涧儿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卿舟又马上低下头,显得很局促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云尘有问题。

    她接触的都是内门之人,内门也就这么几个,卿舟一想便想出来了,“你是怀疑哪位师兄,或者是指小师妹?”

    被直接点出来,文涧儿反倒半天没了回应,一直处于一个犹豫不决的状态,卿舟的提醒原是让她自己想明白,没想到她却是想岔了,宁愿相信一个一面之交的圣子,也不相信同门的云尘。

    真算起来,她这周身里一群人,也只有云尘对她多了一份善意,其他人,包括卿舟自己,都对她没安过好心。

    “耳听不为实,眼见也未必为真,你若是因为桃苏的关系,所以不待见小师妹,那你应该寻桃苏的麻烦才是,毕竟一切由他起。”

    文涧儿过于讶异的看着卿舟,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她的反驳在卿舟看来很无力,也许她心里没这么想,但行为上却是这么做了。

    褪去以往待她的那副温润样子,拿最真实的模样对着文涧儿,显然让她有些受不了,甚至因着卿舟的语气,文涧儿显得有些委屈。

    卿舟等着她准备说辞,结果文涧儿还真想不出半分语句,最后弱弱低语了一句,还是为着桃苏打抱不平的话,“错不在二师兄。”

    “那云尘便更没有错,你应该知道她是为什么会入合欢宗,选择从来都不在她身上。”卿舟也知道自己今日戾气大了些,不过他的语气还算平缓,并没有咄咄逼人,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过看文涧儿这样子,恐怕是说不通了,原是想套出她的话,看到底与圣子有

    什么交易,可偏偏她嘴里倒严实,委屈的眼泪在眼珠子里打转,都未透露半个字。

    “哟,三师兄这可不厚道,怎得还让六师妹哭了。”这熟悉的腔调也只有坞澋。

    文涧儿一听便彻底控制不住眼泪,只是她哭的无声,一副梨花带雨模样,看着别提多委屈。

    坞澋原也是想找卿舟看看身体的状况,毕竟多年未现出半妖之躯,难免惹人担忧,现下他虽恢复了正常人形,不过总归看一看还是好的。

    在卿舟那院子未寻到人,坞澋就四处转了转,然后便在文涧儿这地方逮到了人,只是没想到他会看到这样一幅场面。

    听了半天,他这会儿才出现,朝着文涧儿走了过去,“别理会你三师兄,他这人就这样,无非是担心你被人诓骗了。”

    文涧儿抽泣着,坞澋只是在言语上安慰了几句,看着一旁的药罐说道:“这还熬着药呢,我听说音饲也在这,他是不是身子又出问题了?”

    平常坞澋可不是关心人的主儿,不看笑话就不错了,卿舟知道他是故意的,索性顺着他的话说道:“他在里面,情况不太好,去看看吧。”

    文涧儿也是突然想起了自己还在熬药,连忙转移了目光,看着药罐。

    至于卿舟和坞澋,两人朝着屋里走去,坞澋关了门便收回了刚才关心的模样,看着床上那人影,问着卿舟,“死了没?”

    别人宗门的同门师弟都是互相友好,互相关怀,到了他们这合欢宗,所有关心与问候便化为了一句“死了没”。

    “拖五师弟的福,我活的好好的,就是有些受凉。”

    说着最后两字,音饲却是将目光瞥向了卿舟,偏对方完全不看他。

    “活着就好,你好歹与六师妹相处了一会儿,有没有见到她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音饲完全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哪怕想知道,眼下也是没心思关注其他的,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一颗佛珠,算吗?”

    “你如何见到的?”卿舟问道。

    “她挂在了脖子上,藏于衣服里面。”

    “

    可是那圣子的佛珠?”坞澋勾着下巴,询问卿舟。

    “应该是。”卿舟见过圣子手中那串佛珠,想必就是他给的一颗。

    两人之间有了佛珠作为联系,圣子也可凭着这个来知道他想知道的,现在就剩一个问题了,他是如何让文涧儿那般信任他的。

    “想要诱惑或者欺骗一个人,只要拿她最在意的东西当做底牌就好了。”

    “她的家人?可她的家人早就死了,这么多年过去,她更是没想过要找对方复仇。”卿舟排除掉家人,除了这个,他暂时想不到还有什么是文涧儿最在意的。

    坞澋却是想的透,“你忘了,不是还有我们吗。”

    卿舟皱着眉,“你的意思是……”

    “她很在意宗门,于她而言,宗门便是她第二个家,而我们便是她的亲人。”

    “如此倒也说的通,就是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看眼下这情况,文涧儿不像是被逼迫而为。”坞澋这么一提醒,卿舟也便想明白了,看来佛宗的那位比他们更会玩弄人心,不过那位的所作所为看着倒不像是要对文涧儿下手。

    音饲听的明白,又听的不明白,他似乎是错过了一些什么事,不过看这两人的态度,显然对方不是好惹的,在他没达成目的前,他可不希望合欢宗被人扳倒。

    “可有需要我的地方?”音饲主动提出。

    坞澋瞧了他一眼,“你这样子,还是先想办法多活几年吧。”

    音饲笑了笑,偶尔他还是能在宗门里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情的,虽然真的只有那么一丝丝。

    ……

    到最后,音饲也没服下卿舟给的解药,而是每日喝着文涧儿所熬制的药,这般假病成真的效果确实也不错,至少这几日里,文涧儿完全没时间理会虞引和其他人。

    卿舟给他下的药也不是多厉害的,喝了几碗便解了,不过音饲继续装着,当然这其中也有真实的病情。

    也不知是身体越发不好还是如何,这日,音饲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呈现了一种死气,文涧儿吓坏了,立马想去寻卿舟来。

    这病发

    的突然,音饲就算想利用文涧儿,此时也不是个好时机,便只能由着文涧儿去寻卿舟。

    云尘今日也是未睡,外面的天色发红,看起来像是要下雨,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的是桃苏的身影。

    好几日未见桃苏,还以为他忙去了。

    云尘看着那熟悉的面容,神色却是更淡了几分。

    “怎么,看到我这般不喜?”

    他学的很像,偏偏云尘一眼便能识破,“同样的招数,第一次我没上当,第二次我自然还是不会上当。”

    行流云也没多生气,“桃苏”的面容一下子便模糊了,换成了行流云自己的脸,许久未见,他的确变了不少。

    “可惜了,又没骗到你,不过没关系,至少另一边,我又骗到了。”

    成为鬼修的行流云,似乎对以往的招数用的更为顺手,他说的另一边,恐怕指的是文涧儿。

    “你不担心?”

    云尘显得过于平静,让行流云有些奇怪。

    “不担心,比起这个,我倒是想问问我其他几个师兄如何了。”

    空气中夹杂了一股血腥味,那味道有些远,云尘心里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这股味道的距离怕不是从外门弥漫过来,如此遥远的距离,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死了太多人。

    护宗的大阵法并未开启,如此悄无声息,云尘盯着行流云那方。

    “别这样看我,我不知道,至少你那两个师兄的事跟我没关系。”行流云身上绕着一层黑雾,让他整个人更添了一分魔性。

    “两个?”

    行流云一下子便坐到了云尘的对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多交好,“桃苏的话,你要问你的大师兄以玦,不过以玦那人你也知道,对未婚妻都能弃之不管的人,还能有多少人性,至于音饲,那是圣子利用文涧儿做的手脚,恐怕他现在也要随着桃苏一同去了。”

    云尘皱着眉,行流云的真身应当是在文涧儿那处,眼前这个连虚身都算不上,只是个会说话的幻影,“你抓了文涧儿可是要往谁那送去,虞引、圣子,亦或是别人?”

    行流云知

    道她在试探自己是为谁做事,他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摆动,“是虞引派我来的,但是我可没打算把人送给他,顺便告诉你,如今合欢宗门外面围着各大宗门的人,亏了以玦,不然合欢宗还真没那么好进,非澜仙君和虞引要一起对付尘欢,你剩下的几位师兄也是自身难保,我可是好心来告诉你,给你一条生路。”

    “生路,你觉得我还有生路可言?”

    “当然有,我不是说了吗,我给你生路。”行流云没了以前轻浮模样,他这样子更像是提前进入原本剧情里后期的状态。

    “合欢宗藏着两个秘密,一个是文涧儿,另一个则是关于飞升的秘密,这外头的和里头的都是为了秘密而来,且筹备多年,你的师兄们再厉害也扛不住那么多人对付,而你也没有文涧儿那般的好运,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行流云手中升起一团黑烟,黑烟浮在空中,慢慢就有了画面,外门已是血染一片,云尘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活着的时候是不同的明艳动人,死了的时候倒是出奇一致的狰狞,旁边站着不少别宗之人,眼里充满了疯狂之意。

    若说合欢宗行的不是正道,那这些自诩正道的人暗地里不也是做着同样的事,这里面有多少是为了寻仇,又有多少是为了“秘密”,恐怕后者要大于前者。

    这地下躺着的是白骨,地上站着的也是白骨,都一样是森森可怖,有不同,又没什么不同。

    云尘走了出去,外面刚好下起了雨。

    “你要跑了吗?”行流云看着她。

    “这当是我新的死劫,跑不掉的。”她这般说道,行流云却是不太理解。

    “最后问你一件事,文涧儿。”

    简短几字,行流云便明白她在问什么,嘴角勾着一抹笑,明显是得逞之后才有的笑容,“她不算太难过,可惜元阴失了之后,会让更多人惦记她。”

    “你不护着她?”

    “能护着的话自然会护着,可惜我现在也该逃命去了,非澜仙君和虞引可不是好惹的,合欢宗已经是强弩之末,而我也得寻个新地方藏匿起来

    ,再出现之日,我相信我一定能让你看不出我是谁。”

    趁乱打劫这事做了,行流云自然想好了退路,如他所言,文涧儿的元阴是不在了,但之后只会引来更多的人。

    剧情里可没合欢宗这一遭劫难,不过至少文涧儿和一位男主达成了一半的感情线。

    冒着雨,云尘来到了文涧儿的院子里,桃苏恐怕早就不在宗门内,她只能先寻着音饲。

    好在,担忧的情况未出现,音饲已经调息好,看着云尘到来,他难得笑的有些苦,“这次可是多亏了三师兄给的药多。”

    “看起来是事发突然,他们大概也做了许久的准备,小师妹可要藏好了。”

    音饲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如今身体看起来健康的很,他应当是知晓合欢宗发生了什么。

    “他们会在何处?”

    音饲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云尘,随后才回答道:“主峰。”

    “我们走吧。”

    音饲看着云尘的身影,自言自语了一句,“师妹看来也不是那么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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