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老鹰捉小鸡(六)
事情其实很简单。
当时络腮胡子发现沈重通过上厕所的借口跑掉以后，非常郁闷地在那里骂人，然后听见复古大卷和潇潇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交谈的声音。
络腮胡子刚跳出去，这两个人就吓得乱叫。
潇潇：“啊啊啊啊，你要保护我啊！不然我死了你也得死啊！！”
复古大卷：“我知道我知道！！等会我们分开跑，我把他引开，你就赶紧自己跑！！”
然后她们就迅速往两个方向跑去了。
按照她们原本的想法这样的计策是可行的。只是她们做梦也没想到，络腮胡子使用了分身的卡片。
分身这张卡片，也是有局限性的——分身合起来，才是一个人完整的速度、耐力、爆发力等。也就是说，分身肯定没有本体强。潇潇是新人，络腮胡子打算主力进攻复古大卷，所以他把自己的大部分能力都给了追复古大卷的那个分身。
他与复古大卷展开了激烈的角逐赛。最后复古大卷用一支箭射伤了他。
络腮胡子已经没有本体的力量，他知道虽然自己搞定复古大卷只是时间问题，但——在这四小时的限制里，时间非常宝贵，复古大卷不是什么轻轻松松就能搞定的对象。于是他便尝试和她说话：“我与你做个交易吧。”
复古大卷：“什么交易？”
“我放过你，你帮我去引诱另外两组人，让我杀了他们。”
复古大卷冷笑：“你当我是傻子吗？他们死了以后，你要杀我岂不就更加方便？”
“你也有第二种选择，就是让我现在杀死你。”
“……那还是算了吧。我答应。”
络腮胡子：“你也不要想着现在暂时答应然后从我这里脱身。”
复古大卷的心思被络腮胡子一眼拆穿，微微有些尴尬。他们都是老人，彼此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对方并不都像那些新人一样好糊弄。
“那你又不相信我。这种事情让我怎么证明？”
“不用你证明。你只要说，答不答应就可以了。”
“我答应。”
复古大卷刚才还在奇怪络腮胡子怎么这样淡定，只见络腮胡子对着空气说了一句：“使用道具。”
机械的游戏音响起：“亲亲，您要使用什么道具？”
“契约之书。”
复古大卷瞬间就明白了：“你上一局获得了a以上的评分？”
每一局游戏结束都会开启结算，评分为a以上的人将会获得道具奖励。评分越高，掉落的道具就越厉害。
络腮胡子摊摊手：“优秀如我，没有办法。”他没有说自己只是刚刚好达到了a等级的水平。有实话他不说，就是想装x，哎，就是玩儿。
“契约之书的作用是？”
“就是你和我签一个契约，契约内容由我书写，你不能毁约。不然……违背游戏规则是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的。”
复古大卷暗暗咬牙，难怪络腮胡子看起来那么胜券在握，原来早有准备！
不过就算是这样……将那些新人都解决了，剩下他们两个老人pk也没什么。她就不信自己会输给他！
首先倒霉的就是高晋和严末。他们都是新人，遇到复古大卷说要结盟的请求时，眉飞色舞喜上眉梢，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等到复古大卷把他们带到络腮胡子面前的时候，他们还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虽然高晋有buff——高晋的buff还挺厉害。
嗯，进游戏之前他在杀猪……
所以他的buff是杀猪刀……
所谓连老鹰看了都害怕……
本来，以高晋这杀伤力极大的buff，络腮胡子还有些为难的。但，就在高晋快要反击成功的时候，他的小鸡——严末，被复古大卷一箭射死了。
殊不知，玩惊悚游戏首先就要具备的觉悟就是：人有时候比鬼更可怕。除了自己，谁也不能轻易相信。
复古大卷迅速解决了高晋和严末之后，就把目标瞄准了沈重和宋楚心。
本来计划一直在正常进行，突然出现的意外……其实是由络腮胡子引起的。
因为络腮胡子还有一个分身，在追潇潇。
潇潇与复古大卷分头跑之后，一直在绝命逃亡，并不知道复古大卷与络腮胡子的交易。
络腮胡子的算盘打得很妙。他是打算，自己那个分身在追沈重和宋楚心他们的时候，等沈重他们一死，另外一个分身也把潇潇杀死，这样他不废什么力气就能把复古大卷也解决掉，成为最后的赢家。
结果中途出了一点意外。
潇潇是个24k纯新人。纯新人要是像沈重和宋楚心那样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她没有脑子。
络腮胡子把她追到天台上的时候，潇潇吓得面无人色。
络腮胡子准备等到那边沈重他们死了再动手解决潇潇，结果潇潇心理素质太差，不等络腮胡子动手，直接从楼顶跳了下去。
络腮胡子：？
他妈的，不行！
滑天下之稽，杀人的人反而变成了救人的人。他扑过去一把拉住要掉下去的潇潇，潇潇却比他还要想死：“你都不让我痛痛快快地死？你想折磨我？”
络腮胡子：我他妈好冤。
潇潇大概有点ptsd，一心求死，一把咬在络腮胡子手上，络腮胡子嗷了一声不得不松手，潇潇掉了下去，死了。
于是，复古大卷也死了。
——她对应的小鸡死了，她自己也死了。
阴差阳错，沈重他们，就得救了。
原来如此。
沈重：“所以她的第三支箭，就是这么用没了的吧？”
络腮胡子：“什么第三支箭？”
“她一共得到了三支箭。与老鹰交手的时候失去一支，送给我们一支，还有一支……我说去哪里了，原来是用在了高晋和严末身上。难怪。”
也真是讽刺。
这三支箭本来是游戏给予，想让他们用在对付老鹰上的，但事实上，大部分都用在了对付队友上。
端易里不禁感叹：“可以说，我们这次也是与死亡擦肩而过了。真是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沈重：“没有擦肩而过一说，我们就是不会死。”
“为什么？”端易里看沈重这么笃定，有些惊了。
“你忘了，我们问复古大卷要的那支箭了吗。我的左手虽然被夹在门内，但是我的右手还能动。我用她送的箭，捅了她一箭。”
沈重想，当时，如果不是潇潇的死亡导致了复古大卷的死亡……
大概，复古大卷真的会被他活活捅死吧。
端易里：“啧啧。你这样的话听起来好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先开始冒犯我们的。”沈重接着问了络腮胡子第二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关于游戏本身的。我想知道的是，我们为什么会进入这个游戏？”
络腮胡子：“这个问题——你们在现实生活里，有没有填过一张问卷？”
“你说的不会是——”沈重顿了顿，他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上次去超市里买马桶塞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家的马桶堵了。没办法，总不能一直臭着吧。他只能去超市买马桶塞了。
买完马桶塞出来，超市门口有一个黑衣人拉住了他：“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沈重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达成的心愿？——不是普通的心愿，是你非常希望达成的，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的心愿。如果有的话，就在这张纸上写下来吧。”那黑衣人说着，就交给沈重一张纸。
那个时候沈重也没多想。他还以为是什么行为艺术表演呢，于是就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死亡。
苍天可鉴，那个真的是他随便写下来的。因为他完全没有把对方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当回事。
结果，沈重回到家，拆开刚买的马桶塞准备通马桶的时候，就眼前一黑，再醒来，就进了这个游戏了。
沈重：“如果能重来，我要……我一定要写我的愿望是成为世界首富！”
端易里：“这么一说，我确实也有写。”
宋楚心也点点头。
络腮胡子说：“总之，这个游戏很奇怪。涉及其中的，都是一些非自然的力量。就比如——让你现在回忆起给你那张纸的人的脸，你能回忆起来吗？”
——不能。真的很奇怪。沈重非常确信自己在记忆里有看清过那个人的脸，但是现在，当他试图透过回忆看清那个人的脸的时候，却发现好像有一团迷雾挡在那人脸的面前，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看清。
“在游戏的世界里，是真的有鬼存在的。它们会杀人，但大多数都得满足一定的条件才能杀人——换句话来说，它们杀人是有限制的。因为游戏对于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是无解的局面。就好像，如果我能杀死你们，我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那这个游戏有没有尽头？”
“有。一共有九次游戏。在游戏里面死了的人，在现实生活里面也会死。而闯过九次游戏的人，就可以实现他当初在那张纸上的愿望。”
“……”闻言，沈重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合着他，就难逃一死了？
在游戏中死亡也是死，通关了游戏也是死？
“妈的，我能不能通关了但是选择不实现愿望啊。我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啊啊啊。我一个大好青年总不能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就gameover吧啊啊啊。”沈重崩溃地揉着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宋楚心在一旁听见了他的话，道：“但是你现在停止游戏一定会死。不如玩到通关，看看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而且……”宋楚心顿了顿。
“而且什么？”
“你不如想，因为你处在这个游戏里，在你写的那个愿望达成之前，游戏是不会允许你本身自然达到的。”
沈重立刻明白了宋楚心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正因为死亡就是我最终的愿望，所以在游戏完全结束之前，游戏是不会让我死的？！”
“对。”
啊啊啊啊。他是获得了不死金身么？金手指！金手指！！这简直就是最大的金手指！！小说里的男主标配啊！！
宋楚心：“下次进入游戏的时候，你可以尝试一下。这只是我的推测……”
沈重：“我觉得完全是这个道理。非常正确，不需要质疑。”
这时，端易里指着墙上的挂钟道：“你们看，时间到了。”
大家都顺着端易里的手指看去，挂钟，指到了11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