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明算科重启！
不知不觉中，自从数院开办以来已经过来将近半年，恰逢七月三日乃是个黄道吉日，距今已经不足半月，明算科重启也该提上日程了。
“二位太傅，朕看这两天数院应该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明算科开科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吧？”
为了此事，朱翊钧特意把张居正，吕调阳二人请进宫内一叙。
“陛下圣明，数院自开办以来，已经过去了近半年的时光，确实到了该重启明算科的时候了。”
张居正微微点头，拱手对朱翊钧说道。
“那好，既然如此，朕便命你们速速准备，挑选学子，待到六月十六日便举行明算科的重启仪式。”
朱翊钧一拍龙案，掷地有声地说道。
“陛下，数院中的学子们闻听此言，早已是欢呼雀跃，臣等也已让他们加紧学习，不过这明算科的重启与当初科举有着天壤之别；
所以臣等认为，应该先让数院那些助教们先到贡院中旁听两日，让他们先熟悉一下明算科的形式和要求；待到正式开科之时，再让这些助教们教导那些学子们应该如何考试。”
吕调阳这时却突然站了出来，向朱翊钧提议道。
“那就依太傅所言吧。两位爱卿，朕已经等了很久了，只希望这次不要再让朕失望了。”
朱翊钧思考一会，发现确实如此，这些参加明算科的大都是寒门之后，大都没有接触过科举的步骤，如此下去，难免会闹出笑话来，倘若有人教导，未来出丑的可能就能少了不少。
朱翊钧深深地看了张居正和吕调阳一眼，然后缓缓说道。
“二位爱卿，你们可知道，这明算科的设立与重启，对于我大明来说意义何等重大。如今朝中上下，民间百姓，无不期待着这明算科的重启能够带来新的气象。
但朕明白，其中压力甚大，但朕相信，以二位的才智和能力，必定能够将这明算科的事情办好！”
张居正和吕调阳听到朱翊钧的话，齐齐向朱翊钧拱手道：“陛下放心，臣等必定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朱翊钧看着二人，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他心中清楚，这明算科的设立与重启，对于大明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一旦让数理化真正扎根于大明，大明近代化的步伐绝对不会落后于那些欧洲豪强！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全朝最中心的事毫无疑问就是明算科的重启，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朱翊钧宣布此次明算科前三人可直接可入翰林院！
这虽然未入流，但这可是皇帝近臣！平时只有位列进士及第的前三甲才可进入！
如此一来，朱翊钧近乎是把明算科和科举放在了同等地位上！这话一出，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近乎陷入了疯狂。
京城，茶馆，几个读书人正聚在一起闲聊。
“明算科开科的事，你知道了吗？”
““岂止是知道，我简直是大喜过望啊！”一个士子立马坐起身来，一脸激动地说道
“这明算科重启，可是相当于科举了，甚至比科举还重要，因为这是陛下亲自设立的！更何况那可是庶吉士啊！平时都被豪门大户把持住了，这次好不容易放三个名额出来，实乃陛下的恩赐啊！”
“是啊，这明算科重启，必然会掀起一股数学狂潮啊。到时候，我看谁还敢说数学无用了！”一个学子这时却突然站了出来，一脸慷慨地说道。
“还有啊，这明算科重启，前三人可是能直接进入翰林院啊！你们说，这诱惑大不大？”
“这明算科重启一事，对我们这些寒门学子来说，可不仅仅是诱惑啊！这更是我们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啊！所以啊，我们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江南，一所平平无奇的书店当中，这几日都被士子们踏破了门槛，
“老板，《九章算术》，《初等物理》，《初等数学》，还有你这里与数学有关系的书，全都给我拿出来！我全都要了！”
“放屁，老板，我出十两银子，先给我，先给我！”
“老板，我出二十两！”
全国上下，对于数学的痴迷程度可以说是前所未有，而这，毫无疑问就是朱翊钧最希望看到的。
京城，乾清宫，张居正这又跑到朱翊钧面前来诉苦了。
“陛下，你要把庶吉士名额给出去，怎么也都要给我们说一声吧。”
看着张居正苦涩的表情，朱翊钧有点懵逼，不解地问道，“太傅，这又怎么了，不过是几个庶吉士罢了，算不得什么吧？”
看着充满童真的朱翊钧，张居正努力抑制住不断抽搐的嘴角，“陛下，这是臣这两天收到的来自全国各地的信封，请陛下看看吧。”
朱翊钧满脸疑惑地将那一沓信封接过，看了两眼之后，也有点懵逼了，“太傅，这些世家是在威胁你？用不参加科举来威胁你？”
信很简单，但其中蕴含的意思可一点都不简单，这些世家可是把自己下一代的命运堵上了。
“陛下，这些信可不是用来威胁我的，他们只不过是想借助我的手来把这件事告诉你的陛下，不出三日，倘若政策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的话诏书就要来了”
张居正越说脸色越苦涩，显然是被这一招给搞得没了脾气。
“哈哈哈哈！这些世家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没想到朱翊钧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开心的哈哈大笑，这可把张居正给搞懵掉了。
“陛下，你这是？”
“太傅，你认为现在一本四书五经的详解要多少文？”
朱翊钧并未正面回答，反而问出了一个显得很是不切实际的问题。
“陛下，怎么说也得要一二百文吧，毕竟印刷成本在那呢。”
张居正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据自己已知的回答道。
说句实话，一百文在明朝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很贵的了，毕竟一个烧饼才要一文钱，一斤猪肉也才不过十五文钱。
“哈哈哈？太傅，倘若朕告诉你，如今一本一百页的详解只要五十文话，你怎么看！？”
见张居正还不知道，朱翊钧笑得更开心了。
但反观张居正声音都因为惊讶有些变形了，“什么！五十文！？那不是连本钱都不到的吗！怎么可能！”
“哈哈哈，太傅，你去书店看看，看看就知道了。”
朱翊钧一边大笑着一边走出房门，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张居正呆在原地，懵逼了半天才跑出宫去。
京城南郊，换完衣服的张居正特意来到了这个算不得富裕的地方。
“停车！”
恰巧在路面看到了一家书店，名为‘天下第一书店’，张居正看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有人犯了谋逆的大罪呢，走近一看，熟悉的字体一下就让他明白过来。
“老板，我看你们这店名挺霸气啊？”
看到有客人来，一个身负残疾的老人走了出来，慈眉善目的样子一看就让人很有好感。
“客官莫怪，我们老板可是当今圣上，名字也是陛下自己起的，霸气一点也无可厚非啊；客官想要什么，来看看吧。”
见到店主是个残疾人，张居正显然有点惊讶，“老人家，你这腿是怎么了？”
“嗷，不碍事，不碍事，前半辈子跟戚大帅南征北战烙下的旧伤了，老汉我早都习惯了。”
老汉拍了拍自己断掉的右腿，笑呵呵地说道。
“原来是英雄，失敬失敬，不过我不是听说陛下已经给你们抚恤金了吗，还要出来干活干嘛？”
张居正有些疑惑地问道。
“嗨！不过是我这把老骨头想趁着没死之前，再为陛下做点事罢了；正巧陛下要开书店，我们这帮老家伙，全都自告奋勇地跑来帮陛下看店了。
嘿，别看我们都有残疾，但真的打起来，没三个大汉，还真不一定能压得住我们呢。”
老人家明显是好久都没跟人聊过天了，张居正一问就是滔滔不绝的回答。
“是这样啊。老板，你这一本四书五经的详解多少文？”
张居正随手拿起一本书问道。
“这本啊，五十文！”
老人家很骄傲地回答道。
“五十文？这么便宜？你们还能赚到钱吗？”
张居正不解地问道。
“嘿，客观，我们这个书店本来就不求赚钱，至于为什么，客观你看看第一页就知道了。”
张居正闻言，为了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也并未拒绝，顺从地翻开了第一页，映入眼帘的就是堂堂正正的“朱翊钧”三个大字，下面还有一封简短的小文章。
“朕闻百姓困苦，深知教化责任之重，故特批白银数万两，减轻汝等负担；
但汝等必须谨记，书为何而读！为的不是你，也不是朕，为的是天下！为的是万民！为的是我大明千千万万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平民！
故明心，明德，明智！方可熟读圣贤之书。
愿诸位，鹏程万里！朕在书的尽头静候各位的到来！”
“陛下圣明！”
张居正读完，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对于朱翊钧的做法不禁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崇拜。
“是啊，陛下仁义，这实乃我大明之福啊；客官，你要几本书？”
“一本就够了，一本就够了，陛下都如此高尚了，我再贪图这小便宜，那这就真的是我的不是了。”
张居正苦笑着递过去了两百文，也不顾老汉的拒绝，转身就走。
“先生大义！”
老汉对着张居正鞠了一躬之后，将银两分批放好，转身回到了座位之上。
出门之后，张居正进了一家路边随处可见的普通茶馆，看着一个个身着补丁的少年欢天喜地地离开书店的样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大明之幸，百姓之幸！”
只留下两句感叹在空气当中久久无法散去。
接下来的几天，张居正以近乎拼命的态度整整工作了三天，黑眼圈都干出来了，这可把吕调阳给干得够呛。
“元辅，连着三天了，也是时候歇息一会了吧？”
吕调阳本以为张居正只是突发奇想，强撑着跟了三天，没想到张居正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下即使是他也终于有点绷不住了，趁着休息时间提议到。
“再等等，吕兄，再等等。”
张居正按着太阳穴，疲惫地说道。
“可是元辅，您的身体”
吕调阳担心地劝道。
“不妨事，调阳兄，不妨事；来人！”
“卑职在！”
“立刻把这封信递给陛下！”
“是！”
确认无误之后，张居正这才肯拿起杯茶歇息起来。
“吕兄，你知道当今大明市面上，一本科举所用的书价值多少银子？”
“还能多少，一页大概就是两文钱罢了，比咋们那时都便宜了不少了。”
吕调阳跟最开始的张居正一样，也是一头雾水。
“哈哈，吕兄，这就是你的消息匮乏了；当今陛下开了一家书店，一本一百页的书籍仅仅只需要五十文钱罢了，书籍已经真正的做到了走入寻常百姓家！
你说，陛下都如此锤炼我们这些读书人了，我们不好好工作，回报陛下，还在等什么呢？”
吕调阳最开始还显得很是惊讶，但听到张居正发自肺腑的声音，表情也慢慢的凝重了起来。
“元辅，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陛下私自掏出了数万两白银来弥补其中的亏损，你说，咱们要是再不好好工作的话那真的是愧对于我读书时立下的誓言了啊！”
“吕兄，你先前担心我的身体，殊不知，能看到这大明如此繁华昌盛，能为陛下尽忠，就是我最大的荣幸了；来日方长嘛。”
张居正看着手中的奏折，缓缓站起身来，朗声说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吕兄，与君共勉！”
吕调阳闻言，只觉得热血沸腾，立马站起身来，与之共勉：“元辅所言极是，吾等定当竭尽全力，为大明，为陛下，尽忠职守！”
说罢，二人便又重新投入到了繁重的工作之中，笔下生辉，仿佛有着万丈豪情在其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