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人情社会
军机处自然也有缺点。
特别是皇帝放权，若是军机大臣中真有死脑筋。
就是不贪恋这点权力，真就是忠心于刘巨鹿为他办事。
那这件是只会是弄巧成拙、助纣为虐。
而且那些滥用职能的军机大臣，一时间搞不好会更加做空女帝的权力。
所以便裴阳真正要做的是第二件事。
“议会内阁制？这又是什么？”
“陛下可把它当作督察处，但也可以当作真正的军机处。”
女帝敲了敲脑袋，一时间感觉脑袋有些不够用。
“给朕说仔细了。”
“军机大臣的作用，只是为了瓜分宰相的三省六部权能，而要为陛下真正分忧的，正是内阁。”
裴阳接着道。
“内阁设内阁大学士，从翰林院的大学士中选拔人才，为陛下处理些不重要的国政，二来在某些层面上为陛下出谋划策。当然前两项职能只是暗底下为陛下做的，这明面上要告知朝臣的，关于内阁大学士的职能，则就是督查审议军机大臣做出的决议，也就是约束。”
“你既然能考虑到军机大臣，恐怕职能过高从而霍乱朝纲，那你就不担心内阁大学士也是如此？”
“陛下只需这般：内阁大学士同样只对陛下负责，提出的政见或者督查军机大臣的意见由陛下分明决议。内阁大学士不设品级官职，没有对外的权能。”
“那没有利益，如何驱使得动人。”
“有。”
“谁人？”
“真正的忠君爱国之人。”
这类人虽是稀少，但不可能不存在。
关于这两项部门的建立，其实裴阳都不是很乐意见到。
无论是明朝的内阁还是清朝的军机处，都是代表皇权发展到顶峰的标志。
这是朝着历史的道路倒退着，是在走向专制皇权的路上。
说实话，裴阳并不想看见这样的局面。
所以他做了一个取舍，那就是两项同样搞起来。
虽是国政流程冗杂了一些，但能弱化朝堂刘巨鹿的权力，也能找到人替皇帝办事，又能让替皇帝办事的这些人不至于权力膨胀，更能减缓皇权专制的速度。
可谓是一举四得。
女帝在朝中需要一定的势力，这样才能更好地让裴阳做起事来容易。
但不能让女帝的权力真正膨胀起来。
不能咬人的老虎，才是好老虎。
这些事并非能短时间内促成的，还得让女帝先消化几天，然后剩下的她自己去办就好。
裴阳现在身上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殷世忠的踪迹。
京中如今分成两派人，若都是做着同样的事，但殷世忠落到两方之人的手上结果可是不同。
一派是四市的衙门衙役捕快。
自从京兆尹殷世忠被刘巨鹿陷害之后，四市的县令顶头长官的权能，也就落到了刘巨鹿手里。
被四市的衙役捕快找到，刘巨鹿只有一死。
但若是被陈虎将军带领的十二府卫军找到，那他不但没有杀身之祸，还能重获清白。
当姬峰把消息告诉裴阳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殷世忠，被东市的衙役找到了。”
“什么？人他们带走了吗？消息可靠吗？”
裴阳思考着后策，虽然女帝命令再先，要找到殷世忠重查先前的事。
但即使知道人是刘巨鹿带走了，裴阳也不可能去要人吧。
人家把殷世忠一藏或者早早做掉，尸骨都不给你留下。
然后说一句我不知道啊！
裴阳能有什么办法，他如今能做的，只有拜托姬峰：“姬峰，人在哪里，你有把握救他出来吗？”
姬峰有些疑惑：“救？为何要救？”
裴阳急道：“刘巨鹿抓了他，一定留不得他性命。”
“可是刘首辅没有抓住殷世忠。”
“那东市…”
“殷世忠为人豪爽，多解友缘。那东市县令先前怎么说，也是受过他恩惠之人。这一时间找到殷家子弟的位置，也就隐瞒主信息暗地里派人来告知陈虎将军了。”
裴阳感叹，果然无论在哪儿人情社会也是最实在的。
一个从大牢捞人，一个在京都保人。
找到？是快保不住了。
这么看来殷家人全部一时间消失，不得是被东市县令给暗中保护起来了。
姬峰道：“陈老将军也是知道，自己只是当个纸人的，真正的事情还需要我们能去做，这个消息亲自传达给了我。”
“殷世忠在哪里？”
“东市棚户区。”
“倒是好地方。”
京都的棚户区，也就是所谓的贫民区。
贫民区地处京都最东北城角，属北居闲坊。
这里差不多是外城最边缘的地步，也是整个京都最为穷困、最为脏乱差的地方。
为了保密起见，二人独自前来，废了好些时间。
进入北居闲坊街道，这空气中的气味，都是让裴阳一阵好不适应。
街边混乱，乞丐流民来往不断，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见了来人就要抓着二人伸着破碗要吃食。
绕过那些乞丐，街坊上没有中城那些烟花酒楼、金铺玉坊，只是低矮房屋，若是有人没有住处，便在街道深处里几块木头加上一些破布，也就搭上一个临时遮风避雨的住处。
而在北居闲坊，几个街道上慢慢都是这样杂乱的棚户。
望着那些无数躺在地面呻吟的流民，裴阳一时间猜到一些什么。
“这里，都是巴彦水患逃灾的流民？”
姬峰点点头。
裴阳又是不解：“既然是流民，为何不安置在外城？”
这句话姬峰没有解释，裴阳又一时间明白过来。
若是刘巨鹿不放流民进来，如何让京都人瞧见皇帝的“丰功伟绩”。
他这是在毁心！
这些流民能够活到现在，说明女帝是有叫人每日施粥的。
但是裴阳更关心的，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自然灾患固然惊天动地，但由水患带来的更大的麻烦，让裴阳都不得不忌惮的麻烦。
瘟疫。
水患就要死人，一死人处理不好就要爆发瘟疫。
而现在正是雨季，潮湿的环境会滋生更多的细菌。
古代人没有完备的卫生条件，也没有良好的卫生意识。
这若是爆发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瘟疫重在“防”，而不在“治”，刘巨鹿贸然把这一笔逃难的流民放进京城来，可是有考虑到这一点？
望着右边街坊中的一处景象，裴阳彻底挺住了脚步。
姬峰察觉到了裴阳的动作，也是往那边望去，一时间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