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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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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首诗意境绝佳,实在不凡,不可能是哪个碌碌无名之辈所作。

    可不是随便拎个新人出来,都可作出这传世之诗。

    昨天不作、前天不作,非要在这万众瞩目的李府诗会作出,哪有这么巧。

    李欢欢此举,明显是为了追捧诗社新人,扬李府威风。

    用这样的手段,他倒是能够理解。只是李欢欢与这人看上去如今亲近,可是让他很是不爽。

    京中年轻人谁不知道,他许天箫正在追求李家二小姐?

    人声潮涌间,倒是传来琴声。

    悠悠扬扬飘飘荡荡,大伙儿也都知道正主来了,也都全部安静下来。

    这抚琴之人,定是技艺无双。

    筝声紧时,则若急雨敲阶。筝声缓时,则如细雨抚桐;

    张扬似朔风吹雪,舒展如微风拂柳。

    飘逸时,会使你仿佛看见霓裳仙子翩然起舞,舞着飞旋的衣袂与玄妙的身姿

    裴阳还是第一次在古代,听得这样传统古朴的琴声,与影视里那些,区别实在大了去。

    音乐总能陶醉人的灵魂,虽是音色,又像是有人拿笔在里脑海里作画,有一副江海翻覆。

    一曲罢,回味悠长。

    “曼语姑娘这琴艺,当真京都第一人。“

    “京都第一人?大夏第一人!”

    李曼语一身戎色漫漫裙,常见的淡点红色,绣在裙间犹如半淼烟沙。

    李曼语走出,裴阳一时间又有些发愣。

    这位姑娘,不就是今天在外头遇见的那个人吗?

    有些人是听曲听得醉了,有些人是曲不醉人,倒是曼语姑娘的灼灼面华,看得他们醉了。

    李曼语望着场面之人一众目光,面色清冷,开口宣布着这诗会的开始。

    三言两语客套后,就是诗会的第一个环节。

    采诗。

    李府诗会虽也是饮酒作乐,赏月风光。

    但最核心的流程,还是在采诗与献诗两个环节上。

    采诗,便是东家给出范题,在座之人根据范题,作出诗来宣读,就此比出一二。

    “虽不是冬日,但京都却也是三年无雪了,既然如此就以雪为题作,叙事咏物、绝句七言皆可。”

    李曼语一语说完,场面又热闹起来。

    这以雪为范围作诗,可是再简单不过了。只是如何作出好诗,作出佳句,这便是他们要想的。

    古诗善于通过意象来表达志向与心中感情,同是一个意象,可能也会反映出不同的现实感情。

    诗歌最讲究意蕴,讲究一个托物言志,自然现象中的风花雪月都可成为诗人感情的寄托。

    大夏这些个年轻的文人才子,从不缺少专业的文学知识,可缺的,就是诗中所要表达的自己真切感情。

    诗人从不缺乏想象力,没有感情,那我造一个感情出来总可以吧。

    有人作:“天寒手足措,衣褴不遮身。”

    然而穿得一身鹅毛貂皮,脸面红光显华庸。

    有人作:“自幼家丧父…”

    就是不知道他尚在朝堂为官的老父亲,听此一言会不会大打个喷嚏。

    古代诗人想象力丰富,这是大趋势所向的。

    虚假也不该全部批判,写是龙不是真的应该见过龙,说是蓬莱也不一定要真的去过蓬莱。

    脱离现实,又要回到现实,这回不去,才是他们做不到的。

    有些人写得真真假假,无从考据。

    诗句也是中庸太多,不值一提。

    采诗之人,皆要站到大堂中央,念出自己所作诗句,然后堂中众人一起研讨议论,几番品味。

    虽有评论限制,但当着这么多人面这般念出,除了那些性子外向、或是对自己诗歌自信的人外,其他人都只是听着。

    当然,如果要争今夜诗会之魁,这一环节,肯定是要上前作诗的。

    古代受经济条件限制,冬日寒冷,万物凋零,是最为难熬的。

    故大多的古代文学作品中,除了少数的赞美,其他多是带点丧的。

    许天箫要作诗了,场上之人皆是洗耳恭听,毕竟这位,可是今夜夺魁人选中的佼佼者。

    许天箫作:“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

    “韵律优美,简朴动人,如颂如诉,可谓绝佳。“

    “不愧是许兄。“

    许天箫继续,这次却是走得离李曼语近了些,拿起她盘中的一支梅花,笑道:

    “酒足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看似说梅,怕是瞿兄讲的是曼语姑娘。”

    “此个春字形容,用得妙极了。”

    “才子佳人,雪月美酒,啧啧…”

    裴阳算是知道,那许吾巧撩人的本事,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李曼语脸色清清淡淡,只是微微笑着评了一句:“公子雄才,作的也是好诗。”

    许天箫脸上尽是媚意,伸手倒了一杯酒,道:“哎,好诗赠佳人,曼语姑娘,许某这首浊作,就算写于姑娘了。”

    他举起了杯子,看似敬酒,实则邀杯。

    “抱歉,小女自小便不胜酒力,未曾喝过。”

    此话一出,许天箫举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众目睽睽之下,要是自己就这样悻悻回去,一定会被人嗤笑。

    这李家小姐,怎么能这般不给面子。

    “李姑娘,既然许兄好意,还赠与佳作,你不妨就轻酌一口也好。”

    “却是却是。”

    许天箫听着后方的话,满意地露出笑容,继续望着李曼语。

    李曼语眉色微恼,但见此情景,又无可奈何,正要伸手去拿杯子时,就有人开口了。

    “人家一个弱女子,说是喝不得就是喝不得,你一个大男人却还在苦苦相逼,要点脸吗你?”

    许天箫怒着脸转身,见裴阳还坐在原地,筷子夹着花生米。

    “你…呵,你个闲人若是要作诗,那便就作,这时候又来扰了大家兴致,是几般意思?”

    “我可不是闲人,当然,这不是重点。”

    裴阳望着在场众人,站起身来,站在了大堂中央,道:“重点是,我要开始作诗了。”

    停止你毫无节操的行为,退后,我要开始装逼了!

    “你要作诗,与我何干?”

    “我要作诗,你不下去坐着,是想与我合奏一首?”

    “你…”

    裴阳说完,场下之人纷纷开始对他指指点点。

    “哪家的小子,竟这般猖狂?”

    “莫不是新来的家伙,不知道许家在京都的地位。”

    “这人怎么好生面熟…”

    “是他,先前一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就是他所作的。”

    “哦,那倒是有几分才学。”

    “几分?莫不是兄才癔症了,才不知此等千古之句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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