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江湖演义
萧寒最终还是没有从正门离开，即便萧荃使唤走了下人，他还是决定爬假山离开。
等到萧寒回到康泉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顺着窗户直接照射进来，洒在脸上暖暖的。
只是相比于身体的暖和，萧寒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当昨夜的旖旎全部退去，意识回到现实之后，一切麻烦便接踵而至。
萧寒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面对楚怀祯，以及如何对待太后萧荃。
那个女人心机如此深沉，做事不择手段，一旦自己稍有不慎怕是会万劫不复。
“如果从精神上无法战胜对手，那么就从肉体上消灭对手，萧荃，你若是对我逼迫过甚，那么我就只能辣手无情了”
沐浴在阳光之下的萧寒，心中的想法却很是阴暗，他知道，在这人吃人的朝堂，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并且在防范萧荃的同时，最重要的是要将国舅萧无忌的势力铲除，这样才能让萧荃有所顾忌。
萧寒神色忽明忽暗，很快就想好了未来的计划。
“咚，咚，咚。”
连续三声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萧寒的思绪。
萧寒打开门这一看正是准备前来送早食的小春子。
“萧大人，您醒了啊，奴才给您送来早食了，您吃完就随奴才去见陛下吧。”
“知道了，陛下还是与长卿在一起？”
“回萧大人，陛下是与您的师弟在一起，小冬子那边说他们也正在用早食。”
萧寒微微点头，随即转过身简单梳洗一下便开始服用餐食。
一桌子式样精美的点心，萧寒却吃得味同嚼蜡，囫囵几口将糕饼吞下再喝了一口汤水，萧寒便起身准备去见皇帝。
因为昨晚的事情，萧寒一路上心思深沉，眼眉微微皱起，整个人显得愈发冷肃。
乃至从他身边经过的宦官、宫女全都下意识地躲开，生怕惹到这位皇帝身边的红人。
乾坤殿后园，楚怀祯与王长卿坐在长桌旁安静地等待萧寒到来。
昨夜一同饮酒，君臣二人的关系明显更加亲近，王长卿很是自觉地为楚怀祯续上茶水，嘴里还不时说上一两句。
楚怀祯也没有摆什么皇帝的架子，他的亲信不多，准确地说就那么几个，还都是萧寒身边之人，因此没必要刻意展示威严。
唯一不好的地方在于，昨天王长卿这个浑蛋下手没轻没重，现在他的脸上已经出现轻微的青黑痕迹，看样子没几天是下不去的。
“浑蛋，以后再敢对朕无礼，非把你扔进粪坑埋了，马上就要见萧寒了，朕这个样子好没面子啊。”
“陛下，我”
“你什么你，给朕滚到一旁，不行，你过来，朕越想越是气不过。”
楚怀祯说着，竟然真的抓住王长卿的袖子，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艰难地抬起右腿，开始踹王长卿的屁股。
不过他只是单纯地泄愤，力气没有多少，王长卿也配合着发出“凄厉”的惨叫，哄得楚怀祯很是开心。
萧寒才进入乾坤殿后园，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看着打斗在一起的二人萧寒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放松了下来。
萧寒现在突然想明白了，萧荃是萧荃，楚怀祯是楚怀祯，两人虽然是母子但完全不能将他们当成世俗意义上的母子看待。
无论是楚怀祯还是萧荃，从来都没有把所谓的亲情放在心上。
“大兄，我回来了！”
萧寒的声音有些哽咽，对着那团肥大的肉球轻轻喊道。
听到萧寒的呼唤，楚怀祯身形一怔，马上转过头，看到萧寒挺拔的身躯，坚毅的面容，心里很是震撼。
当日在阅兵仪式上萧寒身着战甲，头戴盔甲，楚怀祯并未看清楚他的面容，还以为萧寒和半年前的模样差不多。
如今萧寒卸去了战甲，换上一身长衫，身型上变化实在太明显。
高了半头有余，原本青涩、狡黠的面容现在变得一脸冷肃，眼睛习惯性地眯起，眉毛一皱瞬间就会传递出很强的压迫感。
这半年来，萧寒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此模样，曾经的少年才子已经一去不返。
“吾弟，你受苦了！”
再也顾不得收拾王长卿，楚怀祯拖着胖大的身躯快速冲向萧寒，用他宽厚的手臂用力地揽住萧寒的臂膀。
一声“吾弟”让萧寒一下子眼眶通红，眼泪再也止不住落了下来。
北上燕州，追击邱行恭等人误入耶律洪元大营，再到转战中京，一路赶赴西京与西夏作战，萧寒这一路上的艰难无法与人言说。
“大兄，我回来，我终于回来了。”
“朕知道，朕一直等你回来，朕的好弟弟，你受苦了。”
楚怀祯也是眼眶微红，情绪激动之下，只是重复之前说的话。
王长卿看着自己师兄与皇帝激动抱在一起的模样，心里很是感慨。
世人皆以为萧寒能够上位是因为背景足够深厚，背靠天命府大侯官王唯一与左相李世绩这两棵参天大树。
殊不知萧寒最大的倚仗乃至楚怀祯这位登基不过两年的皇帝。
有了皇帝的绝对信任，萧寒无论做了什么事情都会有人兜底，哪怕被打落尘埃，也终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不过以师兄的脾气，估计不会等到那步田地就已经安排好了退路。
过了好一会儿，萧寒与皇帝才安定下来，收拾好心情，二人一同坐下，萧寒开始讲述一路上的各种经历。
至于王长卿则是乖巧如同小太监一般在一旁端茶倒水，伺候得很是周到。
萧寒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师弟，再瞥了眼皇帝脸色的那道不是很起眼的乌青，再联想到楚怀祯踹王长卿的场面，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作为一个关爱师弟的师兄，萧寒自然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呷了一口清茶便开始讲述他一路上的见闻。
萧寒的讲述很具有针对性，刻意略过了权谋算计，对于当世的重要人物也是一带而过，反而对江湖上的厮杀描述得很是详细。
果然，楚怀祯这个没出过上京的“大孩子”，对于权谋争斗并不在意，反倒对萧寒征服盗匪，绞杀弥勒教余孽这些事情听得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