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父子反目，兄弟阋墙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六年转瞬间便过去了，自父亲离去那一日起，卡米卢斯便一刻也不敢忘记父亲临终时的嘱托，他费尽心思力求改革，但终因反对声音过大，阻力无法排除而折戟，其实与其说是折戟，更确切的来说应该是胎死腹中，每当这些改革的意见还处于草案之中时便往往就遭到了高票的否决，父亲是罗马英雄不假，但一辈子不贪不占家无余财，整个家族虽说在军队中有一定威望，但却实实在在是一个政治上的白板家族，不仅改革没有推行，随着父亲的病逝，卡米卢斯这几年其实一点也不好过，一辈子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他接连碰壁，不仅改革没有推行成功，在换届选举中又遭到了元老们的集体针对，若不是父亲以前的部下鼎力支持他早就下台了。

    连年的征战给士兵们带来了晋升，给官员送去了黄金，但唯独给民众送去了死亡，但令卡米卢斯一直不解的是即使如此民众依旧觉得自己得到了无上的荣光，喊着荣耀归于罗马，国库已经几年没有结余了，如果说父亲在时罗马的国库还可以勉强让那些老鼠们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话，那随着父亲的死亡和维爱战争的爆发，罗马的国库现如今恐怕是老鼠进去都得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杀了事。

    开完了例行的早会，卡米卢斯就这样独自一人回到了国会山上的办公室里了，他现在想要好好静一静，与维爱的战争已经到了第二个年头了，这也是他执政官任内所碰到的第一场战争，无论是对于罗马而言还是对于自己而言，于情于理他都要做到尽善尽美，但这何其困难，罗马现如今已濒临破产，尽管这一消息还无人知晓，其实他几天前就放出了这样的消息，他寄希望于人们能意识到罗马的财政危机而同意停战的提案，但他失败了，彻彻底底地失败了，民众对财政的困难充耳不闻，反对停战的游行此起彼伏，现在他必须再领导着罗马继续战斗下去，尽管他知道政府下个月可能就要揭不开锅了，这些事都让他很烦躁，但让他真正想要静一静的却另有其事。

    这些年政坛上的事每每都要把卡米卢斯弄得焦头烂额，但真正让他感到沮丧和挫败的是后院频频的起火。先是聪明温婉的大儿子因一场火灾为救弟弟意外身亡，再然后自己的小儿子却越活越叛逆，好似什么事都要和自己对着干，甚至还公然带人上街游行反对改革和停战，让自己彻底颜面扫地，他搞不懂一个十岁大的小屁孩为什么会掺和进那么多的事情当中去，更要命的是这个小祖宗竟然还声称自己爱上了小自己两岁的表妹蒂塔，这让他彻底忍无可忍，两人一度僵得要断绝关系，但最终迫于那小子现在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在经历了一阵毒打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果说这些还都是琐事小事于国来说无大碍的话，那与保卢斯关系逐渐恶化这件事便非同一般。此时的保卢斯已经稳坐菲迪尼执政官数年之久，而自从长辈去世，保卢斯当上菲迪尼执政官后两人的关系便越来越淡，一开始卡米卢斯还以为是双方太忙缺少聚会交流沟通所致，但渐渐地他发现保卢斯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更加贪恋权力，一刻也不肯放下自己的权杖，慢慢地随着时间地流逝，两人逐渐从那无话不谈的青梅竹马变为了形同陌路的陌生人，后来更是因为政见的不同，两人的关系更是迅速的恶化，到最后一场疟疾带走了奥拉，同时也斩断了卡米卢斯和保卢斯两人最后的链接，两人的关系也就此跌入了冰点。近几天来卡米卢斯更是听到了保卢斯意欲带着菲迪尼城背叛罗马，脱离罗马的统治的传言。

    卡米卢斯不想相信这个传闻，他不愿相信曾经亲如兄弟的二人真的会刀兵相见，但又现实却又由不得他不相信，菲迪尼已经持续有小一年没有向罗马政府输送税款了，对于维爱战争的看法好似也是坐山观虎斗的样子，军队根本不出力，两个月前更是违背命令私自从维爱城下撤军了，险些让罗马的阵线一下子被敌军突破。凡此种种无不向外界昭示着菲迪尼的反心。

    正当卡米卢斯闭目养神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之时，只听“嗖”地一声，凭借军人的本能，他立刻反应了过来那是弓箭的声音——自己遇刺了，旋即卡米卢斯立刻睁开了双眼，正当他欲大声呼救之时，透过眼角的余光他突然瞥见刚刚射来的那只箭上竟然还绑着一张纸，他立刻意识到了此事必不简单，见不再有箭袭来，他观察了一下四周也未见得有什么人，随即便决定先不声张，而是扯下了弓箭，从中拿出了绑于箭上的纸条，来到了桌前细细察看了起来。

    “三天之后菲迪尼必反，立刻派兵埋伏于东门城郊，可驻兵于当地农场掩人耳目！”

    见此讯息，卡米卢斯大为震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给他写的这封信，为什么会有人能那么确信菲迪尼城要造反了？为什么他甚至连菲迪尼城的造反计划内容都知道？尽管此时的卡米卢斯心中涌出了无数的问号，但他立刻便反应过来了，此事非同小可，与其先去想是谁送的情报还不如先去想想如何应对这件事，结合菲迪尼先前的种种行为，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确定了大方向，下一步该怎么走便一目了然了，菲迪尼敢于叛变独立，罗马的元老院必然有它的内应，再者把这件事捅上元老院，光是讨论这件事的真实性估计就要数日等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所以必须要瞒着元老院行事，既然要瞒着元老院处理这件事，罗马城其余常备军必定难以指挥，他作为执政官兼元帅可以调得动前线的军团，但现在与维爱之间的战争正打得如火如荼，根本不能随意破坏原有的阵线，正当卡米卢斯一筹莫展之际，透过窗子看到了远处的一个魁梧的人影后他立刻灵机一动计上心头。既然这些都调不动，那何不借助罗马城城防军的力量呢，再加上自己的卫队与家下的家丁与奴隶，也能勉强地凑齐千把的人，再加之他们原计划本身就是出其不意的偷袭战术，这样小股的亲信部队去执行没准效果会事半功倍。

    想到这卡米卢斯便立刻着手准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