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雪山白影

    千百年来沧海桑田变化万千，唯有那阿尔卑斯山脉始终伫立在那儿，于云霄的巅峰处冷眼静观着无数个人与国家的盛衰兴亡。

    至今为止，我们仍然无法知晓，那年，究竟是谁把那昏昏欲睡的阿尔卑斯山的冬天所吵醒。

    隆冬的清晨，吵闹了一整晚的寒风终于停止了嘶吼，伴随着刺耳的风声散去，木屋内的啼哭声也逐渐变小，渐渐地，到了最后，天地间重又回归了本原的状态，平静安宁。

    但这真的就是一切的全部吗？

    暴雪过后，天空中重又出现了久违的暖阳，阳光这个冬日里最为昂贵的珍品，在此时遍洒在整片终年积雪的山脉之上。

    林子中也开始了躁动，大大小小的动物悉悉索索地来回乱窜，按理来说，冬天还没有完全结束，现在结束冬眠或许太早了一点。

    那些林中的精灵自然不可能是被阳光所吵醒的，真正把它们一个个给从睡梦中惊醒的可能就是那一望无际的大队人马吧！

    小小的林子里现在已经挤满了人，即使是这样，如果你不仔细地去观察可能还发现不了。那些人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初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如果你有一定的军事学常识便不难发掘出其中的猫腻，虽然看似松散，但是那群人遵循的其实是各国军队里非常常用的一种散兵行进的队形，不仅如此，所有的人都以白布裹住了自己的面孔，身上也都一个个地披着一块厚实的大白布，此等打扮，几乎是与苍白的雪山融为了一体，如果不仔细观察、小心留意，根本无法发现这批形迹可疑却又小心谨慎的人。

    深冬时节，整个的阿尔卑斯山都被白雪给覆盖住了，正因如此，即使发现了这一批人也很难确定他们的具体人数，如果所有人的装束都像这批先锋侦察队一样，那么在阿尔卑斯雪山之上探明对方的虚实将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

    话又说回来，大雪封山的情况下，在寸草不生的雪山上进行大部队的行进这种事只要是个正常人怕是都不会赞同的。

    艾丹当然也不例外，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将，他还是略通兵法的，老实说，自始至终他都认为自己的国王陛下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出这个馊主意，但不管怎么说，君命难违呀！到最后，他还是要这样去执行这个疯狂的计划，只不过直到部队正式开拔后，他才后知后觉地了解到了整个计划最为疯狂的一部分，那就是自己的国王竟然亲自前来带队翻越冬季的阿尔卑斯山，这简直就是彻底疯了。

    自成年起，布伦努斯就一直奋战在了一线战场，数十年的征战历程不仅造就了百折不挠的坚毅精神还使他精通战术战略理论，他并非是个不知兵的人，平心而论，在深冬时节亲自率部翻越积雪的阿尔卑斯山绝对是一步前无古人的险棋，但是，所谓兵者，诡道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既成，则可一战定乾坤。

    当所有人都认为这种事不可能完成而你成功地做到了，那么你势必会无往不胜，正因为这件事在常人看来是没有操作的可能性的，故而对方绝对不会在雪山上设防，对方没有察觉，没有应对和预防的准备，那么就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山南高卢人地狭民贫、国力孱弱，如果真的要与周围强国硬拼，不见得就可以占到什么大的便宜，如果稍有不慎在这种请况下被他国拖入了一场一眼望不到头的长时间消耗战，那么这对于山南高卢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绝对的灭顶之灾。

    上天给布伦努斯的选择并不多，山南高卢人被西欧高卢和罗马一南一北夹在了中间，这其中的尴尬之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为了解决两面受敌的状况，也为了真正意义上改善山南高卢人的生存空间状况，只有扩张破局这一条路可走，无论是罗马也好还是西欧的国家也罢，只要对方有了扩张的意思，那么夹在中间的山南高卢人势必会不可避免地卷入纷争中，成为第一个被宰杀的羔羊，打仗到最后还是要拼国力，而国力这玩意儿是要慢慢积累的，山南高卢人迫于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正常发展是拼不过周围国家的。

    诚然，山南高卢人的地盘多山利于防守，但是一味的防守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疲于奔命的防守可保山南高卢人一时安然无恙，但长此以往，山南高卢人奔溃只是时间的问题。

    真正最佳的防守方式到最后还是只有一个，那就是主动的进攻，只要潜在的敌人被迅速地肃清干净，那就没有国家可以威胁到山南高卢。

    当你的国力与军力都无法与对方正面抗衡的时候，那么你唯一取胜的机会可能就只局限于了出其不意地闪电袭击。

    正因如此，布伦努斯才思虑再三后，最终拍板了这一个奇袭计划，放任西欧高卢人做大无异于养虎为患，与其让这把德谟克利特之剑一直悬在山南高卢人的北方，还不如尽早地把它给彻底拔除。再说了，自从与罗马彻底交恶以来，布伦努斯就一直试图在联络各地的高卢人，呼吁高卢人团结起来对付罗马，但是，到了最后却收效甚微，既然来软的他们一点面子也不给，那么就让他用剑与血来重新团结高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