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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生性爱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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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云,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应当知道,我不爱被关在屋子里念那些经史子集,不爱被人用身份拘着,我酷爱兵书,喜欢舞刀弄剑,我生性爱自由。”

    祝朝云微张着嘴,讶然道:“我以为你闭关归来性情大变,是因为成熟长进。”

    她从未了解过他的内心,他也从未给她这个机会。

    面对他突然的剖白,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宽慰,他说他生性爱自由,但皇宫恰恰是最不自由的所在,位高权重者向来多的是身不由己。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对当太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从小住在宫里,见惯了群臣之间的争权和帝王的御下之术,这些事情令我感到厌烦。”

    祝朝云目瞪口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多少朝代的皇嗣为了那个位置,不惜兄弟反目,为何到他这里,太子之位反而令他生厌?

    “你说得对,圣旨已下,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皇后怀有身孕,是个男胎,只是等到这孩子被立为太子,恐怕你的人生已经蹉跎了大半。”

    这是他早就筹划好的事情,在赐给祝家那道圣旨之前,他就苦口婆心地向皇帝劝谏,劝他繁衍子嗣,另立太子。

    他虽不想当太子,但他可以当镇守边疆的一面旗,永远伫立在城关之上,牢牢守住胤月的江山。

    父亲终究拗不过儿子,他执意如此,皇帝只能含泪答应。

    末了,他用一种平等的、劝诫的、满是友好的眼神和她对视,“你从小是个快意女子,喜欢我是因为你只见过我,倘若你见过更广阔的天地,你会发现,人世间还有许多值得的事。”

    晏之初想到了慕念白,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她的人生从来不局限在男女情爱之上,她成天乐此不疲地忙活着,总是满怀希望地去实现自己。

    更广阔的的天地?祝朝云努力想了想,但她脑海里却是空空如也。

    她是丞相之女,先帝亲封的元英县主,身份尊贵,从小娇生惯养,可她确实不知道什么才是更广阔的天地。

    晏之初的话令她困惑,令她好奇,又令她绝望,“你为了那女子,竟连皇位都不要了?”

    “并非为了她,我是为了我自己。”

    门还开着,天却已经暗下来,祝朝云抬头,隔着一个雕花门侧目望过去,远处天边一轮明月透着皎洁的光,照着苍茫大地。

    耳边仍翻滚着他方才说的话,他说,你的人生不该如此。

    殿中的人早已离去,围守的宫婢们也都散了,她自由了,但她不知道何处可去,何人可依。

    从今往后,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她自己。

    慕念白嘴里叼根茅草,鼻腔里还哼着歌,翘着二郎腿坐在赶车的位置上,行半日,歇半日,不紧不慢地往京城走。

    她押着满满五大箱的霍山石斛,依旧掩耳盗铃地竖着镖棋,身后跟着的,除了最开始带出来的那批人,还有五六十个王府亲兵。

    赶了两日马车,差点把她屁股颠散了架,最终她还是灰溜溜地坐回到马车里。

    要不是因为太无聊了,她才不会想去赶车玩。

    谁叫这满队的人,都没有一个女孩子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最初知道秋实是男子时,她简直要气炸了,恨不得去找人牙子理论,但是冷静下来,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更何况秋实姐弟俩原本也是可怜人。

    他们本生活在梧州,母亲早逝,父亲是城中有名的工匠,后来在帮人做事时不幸摔断一条腿。

    原本靠着积蓄和赔偿也够全家人生活,但叔父却起了觊觎财产的心思,于是把他父亲骗到野外推下山崖,却谎称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那时的秋实才五岁,他知道是谁杀害了父亲,霸占了家产,让他们整日劳作却连饱饭都不给吃。

    他一直记着这个仇。

    直到他长到十岁,终于在一次夜里趁其不备拿锤头砸破了叔父的脑袋。

    他拿了些钱财,带着姐姐逃亡,半路上却被人骗光了钱,辗转卖到京城。

    被转卖几次后才遇到她,为了和姐姐被卖到一处,才谎称自己是女孩子。

    慕念白想了想,确实自打他们进了慕家,洗头洗澡都是自己做,十二三岁的年纪,都蓄着长发也分辨不出来。

    之后秋实又被带去了道观,虽随着时间的增长他身上也会显现出一些男性特征,但寻常见得少,自然就注意不到。

    即便是这次带他出门,他的嗓音听起来奇奇怪怪,她也没往这方面想,还以为他是上火了。

    “秋实啊,你说师父他知道你是男孩子吗?”

    谁知她刚从马车里伸出头,后头就有一个人骑着马赶上来。

    “秋公子,你既已入了军,就该站到队伍里去,不可随意走动。”

    秋实朝她行了个礼,答:“师父早就知道了。”又对景策应了声是,就老老实实站到后头去了。

    原来师父早就知道……

    “景策!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我这一路都快无聊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还非把他赶走。”

    可不是他要把人赶走,是主子爷吩咐的,叫他要看好慕姑娘,不许旁人趁虚而入。

    他虽然也觉得秋实还是个孩子,但这个孩子总是显露出成年人才有的沉稳和心智,上次在城墙上还舍命救了慕姑娘,防着些总是没错的。

    “慕姑娘有什么话不妨与我说。”

    “好哇。”她兴致勃勃,“你说这会儿你们主子,是不是已经和元英县主在定亲了?”

    大军凯旋,急行军回京,可比他们要早好些时日到京城。

    慕念白之所以在路上磨蹭,就是不想亲眼看到他们盛大的婚仪。

    景策觉得自己揣了个天大的秘密,但他偏偏不能说,不然到时候他又要像这次一样,被主子爷派到军中去假扮他的替身。

    “应当没有吧。”他只能含糊不清地回答。

    “打了个胜仗,回去再娶个美娇娘,啧啧,想想就美妙。”

    “慕姑娘这话里可是满满的酸味。”

    慕念白嘴硬得很,“我只是实话实说嘛。”

    景策想了想,忽然发现自己可以打擦边球,既然主子爷不许他提前透露计划,但透露点其他消息总归是可以的吧。

    “咱们出发前,我就听有人传信给主子爷,说祝丞相叛变,祝家大公子带兵攻破了午门,幸好被沈大人和裴大人拦住,才没酿成大祸。”

    “啊?”

    几个月的时间,京城竟发生这样大的事。

    “所以啊,依我看,咱们主子爷和元英县主的婚事还未必呢。”

    “哦。”慕念白收回脑袋,放下车帘嘟囔了一句,“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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