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疑惑
电影放了一半，果然提到了食品厂和雪花酥。
看到自己同一个县城的厂子，和吃过的东西出现在电影画面中，电影院一阵喧哗。
食品厂在呼江县也算个不小的厂子，能进去工作是很体面的事。
更何况最近食品厂招工一次招几十人，在呼江更是引起一番轰动，都知道它要变大厂，想进去的人不在少数。
在电影里出现，那就是全国人民看过电影的都会知道呼江县食品厂，没参加招工的人看了电影都隐隐懊悔。
林佳强现在已经属于食品厂的人，他的心情又格外激动。
三人看完电影还意犹未尽。
许娇娇和林佳嘉约好下次再一起看电影，三人才分开。
林佳强带林佳嘉回蓝河沟，村里也已经传遍出了三个工人的事。
这年头宣传劳动最光荣，大家却还是削尖了头想进城。地里刨活的人才知道种地到底有没有想头，有个进城的机会谁都想抓紧了。
谁不知道当工人才出息，要是能做个文职不用下车间，工资还比别人高。走路遇见熟人不打招呼人，都不会在背后说你没礼貌，只说你有个性。
家里有个人进了城，一家人都有了奔头。村里有个人进城，全村人都想让他拉拔自己一下。
不然怎么就蓝河沟有三个人能考上，还不是因为叶云州在食品厂。
林大正直言，叶云州提前一个月告诉他们招工的事，就是个猪他也能拼一把。
虽然还是有个人落选了……
不提落选的人家有多懊恼，林佳强回来就和陈红香带上谢礼和另外两家人一块去了叶家道谢。
不管人家收不收谢礼，自己的心意总是要到，不然再深的感情也有薄情的一天。
电影的放映，果然如叶云州预料般，雪花酥连带牛轧饼干接到许多订单。
最先来的不是京市反倒是哈市的订单，哈市离呼江只有四个小时车程，电影上映三天，哈市的供销社和百货商场就加大了订单需求，食品厂也因此忙碌起来。
叶云州他们同事本来坐办公室的人，都要下到车间帮忙。
最近还要忙着招工的事，简直一个人劈两半使。
像林佳强是干事岗三天后上岗，大刘和丰子工人岗都是两天后就上岗。
叶云州倒是相对轻松，电影在呼江放映，叶东升组织食品厂的工人已经看过一次。
现在食品厂都知道这是叶云州的功劳，连想给年轻人一点考验的厂委主任，也要考虑一下叶云州的未来。
叶云州是风头无两，厂子里走到哪都有人议论他。
林佳强过了两天就去县里上班，林佳强入职的是生产部，生产部除了负责研发，还要负责管控产品质量。
叶云州之前刚来就在这里研发过新品，跟生产部的人都熟悉。听说他跟叶云州是一个村的，大家看他的眼神更热切了，都来跟他打听叶云州的家庭情况，问他是不是真的有对象。
林佳强没听说他有对象，心里还在嘀咕，等他听说叶云州的对象很漂亮以后，心里就更疑惑了。
没看他和女同志接触啊？难道是怕别人给他介绍对象，故意放的烟雾弹？
疑惑归疑惑，嘴上可不敢乱说，有人问他他就打着哈哈混过去。
厂里分的有工人宿舍，一个宿舍住十二个人。食品厂工人每天上八个小时工，一周休息一天。
他本来想跟叶云州似的每天骑车回来，不过家里的自行车林成海也要用，没有车能给他骑。
林成海和陈红香商量准备明年再买一辆自行车，让他先在宿舍将就一段时间，休息才回来。
这两年家里盖了房子，又买了自行车，实在凑不出钱再买一辆。
江家兰和林老汉说他俩出钱，让林成海寻摸票，被林成海拒绝了。
林老汉骂他一顿，说他是为了不让他大孙受罪，他出钱管他p事，非要拦着他给他大孙买自行车。
江同志和林老汉早就跟着林成海一起住，林成江也跟林成海谈过二老跟着他养老，他出养老钱。林佳嘉自然不会因为林老汉要给林佳强买自行车有意见。
她也知道现在大伯一家负担很重，上有老下有小，林佳强和林佳宇都是大小伙，这几年说不定就要成家，家里没钱拿什么娶媳妇。
林成河则是完全没提过养老这回事。上次回家连颗菜都没提，陈红香气的不行。
这么多年一直是陈红香在二老跟前伺候，她在江同志和林老汉心里跟林成海的地位是一样的，她自然也把公公婆婆当成亲爹妈。
当初林成河非要去县城做工，林老汉舍下面子去求人，现在别说连个子，连颗菜都吃不上人家的，她怎么能不气。
好在江同志和林老汉都不是糊涂人，上次把林成河赶走她心里也畅快。
林成江汇过来的养老钱，林成海都是直接给二老，林老汉和江家兰还有工分他俩比林成海存款还多。
他坚持出钱，林成海只好说现在冬天骑车也受罪，等明年开春寻摸到票再买。
自行车票不好得，只能看今年年底有没有机会换一张。
林佳嘉听说以后也说帮忙跟人换，又把给林佳强准备的白衬衫拿出来给他，就是前几天和他一块去供销社的时候偷偷买的。
“现在穿不了，明年开春了穿。”
林佳强这个粗糙大汉拿着衬衫也忍不住有点眼酸：“老妹，你太好了吧！”
林佳嘉被他逗笑：“你对我也好啊，我们是一家人，不说这些客气的。”林佳强听她这样说，擦擦眼把衬衫叠好收起来。
江家兰看他俩客气完，又开始对林佳嘉发难：“你那点子钱你是一会儿都藏不住，今天买这个明天买那个，跟你娘一模一样。”
“嘻嘻，我是娘生的嘛。”林佳嘉抱着江家兰跟她撒娇。
她在蓝河沟能过得这么自在，多亏了她爷奶和大伯。
平时在家粗活累活都不让她干，她洗自己衣服陈红香都要给她烧热水洗，别人对她好，她不聋不哑当然能感受到。
林佳强就这样先在食品厂宿舍住下，刚去那段时间林成海像每个不会表达的父亲一样，偶尔去县里办事会顺路去看他。
等确认他在食品厂工作顺利，吃住都不缺之后，才渐渐不去。
林佳强回家两次后，林佳嘉就把之前爷爷带回来的狍子，和她采的一些干货，最重要的是那几朵灵芝寄去沪市。
那个狍子有五六十斤，另一半分下来给林佳嘉舅舅寄过去。
上次林佳嘉舅舅寄过火腿后，林佳嘉就回过信寄过东西，这次狍子是林家人的回礼。
最大的那朵灵芝她留下来，又去和村里人换些猴头菇羊肚菌一块寄去苏市给她外公外婆。
等她花了大半个月工资寄完东西后，县里的文艺汇报演出也要开始了。
天黑得越来越早，公社调整作息林佳嘉也能跟小学生一块四点下班。
叶云州赶不及来接她，他妹天天放学跑到公社找林佳嘉一块回村。
叶云州特郁闷，越靠近年关他越忙，林佳嘉倒是挺快乐。
林佳嘉送叶云倩一条红色围巾，她俩每天把头包的紧紧的，跟着一群小学生一块唱着歌回村。
郁闷的只有叶云州一个人。
叶家支持叶云倩跟林佳嘉一块出节目，每天傍晚过来跟她学两个小时舞。一次能翻三个跟头的叶云倩，学起舞也让林佳嘉很惊喜。
动作协调，肢体轻盈，简直是天生学舞的料，林佳嘉直呼不愧是蓝河沟翻跟头战士。
叶云倩放学直接去林家，跳完舞叶云州就会来接她。这样偶尔他眼巴巴看着林佳嘉，林佳嘉一心软还能说上两句话。
遇上她俩没练完，江家兰和陈红香就会留他吃饭，他还能趁机牵牵小手。叶云倩来林家学跳舞，叶云州经常逮着机会来林家接妹妹。
如果不是叶云倩知道他为什么来，还以为他俩感情有多好。
叶云州看着林佳嘉咂咂嘴，他俩这情况越来越怪了，听起来不像正经人谈对象。
林佳嘉听到外面有动静，回身看他站在窗边，让叶云倩热完身把衣服穿好再出去。
她自己先穿上外套，去院子里跟叶云州说话。
林佳嘉今天穿的棉袄是江同志给她做的，编两个辫子，屋里烧的炕足她的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很有东北特色。叶云州看到没忍住笑了一声，被她瞪了一眼。
叶云州看后院没人，牵起她的手亲在她手背上。
林佳嘉涨红了脸推他，他吓唬她握着她手不松，又连连亲了几下。
叶云倩推门出来，叶云州放开她的手，她呼吸还没平稳。
不好意思看叶云倩，说一声‘路上小心’就赶忙跑走了。
叶云倩看着她哥摇头：“你再欺负林老师就别来接我了。”
叶云州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递给她，她从善如流接过去装好。边装嘴里还说：“你别想用这点子小恩小惠收买我！”
叶云州懒得理她，林佳嘉走了他也跟着出去，叶云倩看他不理自己气的在后面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