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雨水滴落, 倾盆大雨直接将五条悟身上的衣服都浸湿了，他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茫然的站在天台上，“我什么都不曾做到。”
耳边能够听到警察的催促声, 他们好像已经到了楼下的房间, 在催促着酒店的工作人员将这个房间的门打开。
他的脑子里已经无法装下更多的东西, 迟来一步的夜蛾正道看到的就是五条悟的这幅模样。
所有的事情都撞在了一起, 高层还在不断的逼迫。
夜蛾正道的手机现在还在不断的震动着，那些家伙怀疑他是不是在筹谋着些什么, 不然他带的学生，怎么能够一个赛一个能搞事？
夜蛾张了张嘴，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五条悟现在看起来脆弱的能够轻易被打倒，他的眼神里满是茫然和麻木,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手机还在不断的震动, 夜蛾正道抬手抹掉了自己脸上的雨水，这才不耐烦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然而上面的消息和她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不是高层发来的质问短信，而是又一条紧急通知。
那上面，清楚的写了源千伊的能力以及身份。‘他’是因为对于五条悟的极致怨恨和诅咒而诞生的, 能力也和之前一般无二, 有着能够模拟出熟悉的能力。
换而言之，对方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六眼」。
而且千音和五条悟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经常呆在一起, 很有可能将对方的所有数据都得到了, 那个诅咒能够模拟出完整的「六眼」实力。
不只是六眼, 还有咒灵操控以及许多其他的能力, 这个家伙心思狡猾, 让人防不胜防。
所有的猜忌和怀疑，还有各种冠冕堂皇的话都写在了里面，仿佛不铲除掉对方，你最为熟悉的朋友家人，可能都会被对方所替代。
——她是特殊的，甚至可以毫无破绽的伪装成人类。
如果不是这次运气不好，杀人被逮到了现行，怕是她这样恐怖的家伙，还不会有人知道。
同样也看到了这条消息的五条悟瞳孔都泛着猩红，他死死的盯着那一笔带过的描述。
“原来，真的是她。”
“悟！”夜蛾看出了对方的不对劲，连忙跑上前在呐喊着什么，然而那些话五条悟都听不到了。他只能够感觉脑子过度发热，带着一种运转过度后的无尽疲惫，彻底失去了意识。
……
手指在屏幕上按动着，源千伊拿着直哉的手机也同样看到了这些消息。
“咒术师的高层里，有卧底的存在呢。”
不然这些消息不会这么准备的出现，她很确定，这其中，知道自己是咒灵的只有五条悟以及甚尔，但这两人绝对不会说出去。
就连直哉在看到了通报的信息后都还是半信半疑。
那么，他们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事情？
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从那个无数次在窥觊她尸体的‘神秘人’那里得知的，另一种是‘源老师’自己透露出去的。
一切最好都做出最坏的打算，假设是那个家伙透露出去的，那就可以认为，咒术师的高层里有和对方有交易，甚至本身就是服务于对方的人存在。
“接下来，要面对大逃杀了吗？”雨水溅落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源千伊看向不远处，眼神也逐渐变的飘忽。
“汪呜！”软乎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只看起来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狗从源千伊的包里爬了出来，湿漉漉的鼻尖蹭着源千伊的手臂。
“嗯？你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又要做些什么？”手指捏着小奶狗的后颈脖，把小家伙拎到自己的怀里。
“灰原啊灰原，你能不能振作一点，多吞噬点诅咒学会说话行不行？你现在吃只蝇头都能消化不良真的是……让我失望啊。”
源千伊也没指望灰原能做到什么程度，但起码不要菜的这么离谱啊！
现在她出门要是不带个包把人给装起来，那都有可能一个不小心让这傻孩子被直接摔死。
你现在是诅咒耶！之前也是一个合格的咒术师！
结果能把自己给摔死也是挺绝的。
听到源千伊说起这个，灰原小狗狗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直接用爪子把自己的眼睛给捂住。
仿佛这样就看不到他了。
“我还有一些事情不确定，不过很快就可以去确定了。”
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的东西，源千伊露出了一个笑容。
如同朦胧的月光般，清浅的笑容转瞬即逝。
“现在能够知道的，‘团长’和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并不是一伙的，’团长‘可以确定并不在日本境内，他更像是，高高在上的随意布置了棋局，笑看那在他的掌控中，事情究竟能够有什么样的发展。“
可以减免掉一个敌人，这种事对于源千伊来说是好事。
比起那个潜藏在暗处的家伙，还是团长给她的感觉更加危险。
一个是能够通过蛛丝马迹推测出对方的行为轨迹的，另一个则是理智的疯子，他的一切都仿佛是深渊般，看不到尽头。
“智斗和动脑筋并不是我的强项，我能做的，只有尽力去搜集线索，将其串联起来。”手拍着灰原的小脑袋瓜，源千伊知道对方没听明白，不过有关这类事情也没有必要告诉对方。
她现在要去实验一下，这些事情，究竟是被人算计了还是尽在掌控中。
*
高专里，一群人都坐在大圆桌的对面。五条悟的脚直接敲到了桌子上面，一副不爽到了极点的模样。
被他这架势弄的也有些不舒服的高层们咳嗽了一声，“五条悟！你给我们收敛一点！”
“收敛？我为什么要收敛？”五条悟的嘴角上扬，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近在咫尺。
嘴角带着一个弧度，让人下意识的会被吸引。
可那凉薄讥讽的眼神让所有人看到了都会不自觉的避开，他是五条悟，是「最强」。
哪怕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家伙也不敢直视五条悟的眼神，那双剔透的眸子，仿佛要看出他们心底的魔鬼，要把囚禁在心底的凶兽直接放出。
“我们找你们来，是在审判你们！”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他们没有错，男人厉声喝止着五条悟。
然而他的话还没落，五条悟就直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哦？审判？你们的能耐还真是大啊。”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五条悟咧嘴一笑。
他旁边的禅院直哉也是如此，嘴角上扬，那尖锐的虎牙露出，带着无休止的嘲笑和嫌弃。
“还真是可笑啊，你们没有抓到那家伙，就想拿我们撒气？我再提醒你们一句，在你们面前的是我禅院直哉，还有悟君。”
双手环在胸前，哪怕现在的禅院直哉看起来面部线条柔和。
整个人也是以女子的形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可要以为这家伙变成了女人就会变一个人那就是大错特错。
这家伙，比以前还要更加难缠。
她肆无忌惮的嘲讽着那些高层们，并且毫不犹豫的拒绝掉了对方要求他们拨出人手去支援，围剿对方。
“你们的脑子不会动一动吗？那个家伙的实力几乎可以和悟君直接画上等号，让我们去送死？呵。”
紧接着，禅院直哉就不带一个脏字的狠狠点评了他们，诸如’要是脑子不好使就感觉退位‘’站着位置什么也不做，能力不足就要有自知之明‘之类的话简直是刷屏一样，不带丝毫的停留，就冲着他们发了一通的火。
禅院家不出手，五条家也不出手，那指派的人就只剩下了自己的人。
这可不是高层所想的 。
“你们不同意是不是有什么意见？”他们原本觉得，禅院直哉是和他们这些老古董一条线的，可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对方，也因为千音的事情有所动摇了。
“哈。”禅院直哉简直变成了输出小达人，她和五条悟一起跟在说相声一样狠狠的嘲讽了一顿对面的家伙。
“什么都不打算付出，就想要让禅院家出血？你们可真是打的好算盘啊，无本买卖，厉害厉害。”
见禅院直哉终于不再张口闭口就让他们退位，几个高层也都长舒了一口气。
“当然，我们也会付出一部分，不过……那家伙是威胁社会的毒瘤，我们有权强制让你们去执行任务。”
这话一出，又是一声嗤笑。
不管是五条悟还是禅院直哉都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在看着对方，那模样简直是在说，‘你要是有本事，就直接这么做’。
强制执行？是因为什么？
要是他们选择这么去做的话，五条悟他们也绝不会客气。
——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发布的这种程度的追杀令？
不要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谁还不是老狐狸了？场面话在这个时候毫无意义。
又是几句毫无营养的话，这次的交锋是高层那边彻底败下阵来。
以源千伊的身份，他们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证明，这两位会帮助对方。
等走出那压抑的房间，五条悟和禅院直哉对视了一眼，五条悟的双手依旧插在兜里，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怪不得，她不喜欢你了。”
“哈？”禅院直哉上挑的眼角里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这人刚才还和她唱相声唱的那么合拍，怎么一转眼就直接开始了人身攻击diss上了？
“因为她本来是女孩子啊，就算作为咒灵模样看起来像男人，可也不是啊。”这么说着，五条悟的眼里简直就写着‘你反向冲刺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呵呵。”
对此，禅院直哉并没有直接反驳，反倒是一副自己在某些方面胜利了的模样，带着诡异的笑容直接从五条悟的旁边走开。
纳闷的摸着后脑勺，五条悟询问，“她是不是真的有病？我怎么感觉她现在看起来就和正常的傲娇小女生一个样了？”
硝子：“醒醒，五条悟你自己也一样！”
就算有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实力是最强，也掩盖不住你刚才的发言和表现和小学女生扯头花是一个操作。
很快的，五条悟和硝子的手机就同时震动，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拿出来看。
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发来的消息大概率是和源千伊有关的。
最后还是五条悟先拿出了手机，结果一看到上面那严肃又反复强调源千伊危险性的话，五条悟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场。
那上面写的严肃认真，又反复的告诉所有人，源千伊究竟有多么恶劣的凶残。
可五条悟从那话语后直接还原了现场。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这上面的意思是——
千音把一个高层的手下连带着他的祖宅都快给掘了。
没人知道他们打架是怎么打到那么个地方去的，可事实就是如此。
“还真不愧是她！”
在最初的混乱过后，五条悟也开始思考许多的东西。
夏油的许多事情，其实也是有迹可循的，在星浆体事件前后，夏油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或许，在那个时候，千音就发现了夏油终有一天会和自己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至于千音，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他了。
‘如果有一天，我坚持不下去了，我会杀了那个人和他一起堕入地狱。’
千音是恨他的，因为许许多多的事情。
他还想要当一个人，而非咒灵。
所以在高专的这些日子里，他们相处的是这么的愉快。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这些，领着千音往那条光明的道路上行走，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
不、不对，这次的事情根本就和千音没有任何的关系。
是属于突发事件……
想到这里，五条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回想起自己当时将千音堵在天台上的事。
当时，千音的表情很是镇定，除了对于自己出现这件事略有惊讶以外，其他的所有似乎都在对方的掌控中。
“等一下，为什么……死的人会是那位源老师？”
五条悟发觉，自己可能忽视了很重要的东西，被害人并非导火索，而有可能是一切的源泉。
源老师对于夏油来说几乎和他的父母一样重要，夏油在回去杀死他的父母的时候，没道理没有和源老师见面。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虽然教书育人，而且在整个咒术界声望财富样样不缺的女人，对于自己悉心教导出来的徒弟会有多少的戒备之心？
“我之前是不是一直都忽视了对方。”五条悟来了精神，他准备去好好的调查一下那个源老师。
虽然只是毫不靠谱的直觉，但他觉得，源老师和千音之间也是有联系的。
这个女人就像是关键的一个环节，链接了许多的东西。
她的死亡就像是一个信号，许多人都因此行动起来了。
“唔，搞不懂。”
看着五条悟一个人在自说自话，硝子满脸的嫌弃。她直接干脆的把人丢在这里，自己回了专门分给她的医疗室。
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涌入鼻腔，硝子拉开抽屉，想要找烟。
结果抽屉一打开，看到的就是千音上次出去时给她买的伴手礼，一盒包装精美的润喉糖。
从盒子里拿出来，硝子看到了对方手写的祝福语。
“这种到处都有她的感觉……”
还真是越想越揪心啊。
“明明，我以为你是可以一直陪着我的。”
硝子一直都觉得孤独，她因为术式原因很少能够离开学校，只能够被动的呆在学校里等待着寻求治疗的人。
或者是像前几天那样，坐在这里，等待着其他人带着沉甸甸的包裹走进来。
等掀开的时候，才会发现，那躺在冰冷实验台上的人，是自己熟悉的人。
她只能够呆在原地，看着悟和杰冲在最前面。
没有办法参与他们之间的战斗，而这个时候，千音都会牵着她的手，让她拿上手术刀来试试在咒灵上划刀的感觉。
美名其曰，‘反正你也要做实验，在人身上尝试还不如在诅咒上尝试，反正有他们两个最强守着，你完全不用担心危险。’
“骗子。”
说好了，最喜欢我的呢？
打了个喷嚏，源千伊捂着自己的鼻子晃了晃脑袋。
没听说过咒灵还能感冒的啊。
“唔，让我看下接下来要去哪里？我可是一个被追捕，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特级啊。”
这么说着，源千伊也看到了禅院直哉的手机上传来的消息。
那些人对她的评价，源千伊不在乎，但她的注意力被禅院直哉闲着没事给她发的八卦所吸引。
“甚尔把惠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