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走马灯·十
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咯噔一下，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接着“咔”的一声，不知谁触发了什么机关，一阵坠感传来，我忽的掉了下去，眼前忽的漆黑一片。
伸手仿佛碰的了楼梯，但还是久久不能看清眼前的景象，看来这周围是被涂了某些材料，只能伸手去试探。
往后试探竟然摸到了一个东西，像是一只人的脚。
我心里咯噔一下，竟然对这个不知名的东西感到了一阵害怕。
那脚忽的一抽，随后将我一踢，我一个反应不及，竟被踢下了台阶。
这台阶也不知道多长，我似乎滚了很久，才滚到一块平地，眼前似乎有了些光亮，但还没来得及仔细观看，竟一个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在闭眼之际，一声“废物”成了我昏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悠悠醒来，整个人已经被绑了，扔在一旁的地上。
丁香在我旁边，只不过她被绑在了柱子上。
我看着她，清秀的面容，还在沉睡之中，仿佛还没有受到什么折磨。
倒是自己，已经被折磨的伤痕累累了。
反观周围的环境，一个不是很大的密室，密室中间有一口井，入口是我刚刚滚下来的台阶，微弱的烛光让我看墙上的东西看不真切，只是依稀看到一道铁门在密室的最角落里，不只是出口还是一间更小的密室。
一声咳嗽，从一旁的桌子传来，我这才看见在我身后还有一张桌子，桌子旁边坐着方老头。
接着就是听见研磨的声音，不知道这个老头研磨的什么东西。
“你要干什么？”我平静的问他，因为现在的心情已经被这两天的遭遇压得不起波澜了。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地研磨完，然后起身，悲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一把刀向我走来。
我看着他一步两步慢慢的逼近我，心终于提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我再一次问他。
“你很特别，但我不会杀了你。”他捏起我的食指，顺势拉了一刀，说：“因为我知道，有时候活着反比死了很痛苦。”
他将我的血滴进碗里，接着起身和他刚刚研磨的东西混在了一起，用这个当做颜料画在一张空白的符上。
别人都用朱砂做颜料，这方老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我的血混进去那颜料反而变成了黑色。
不一会儿，那符咒便画好了，他拿起来，顺势贴在了我的身上。
“这是阴蚀符？”我问他，因为这符贴在我的身上竟是消失不见了。
“嗯。”
我脑子在反复思索，这是要干什么，竟然想不出来方老头这一步到底行的什么意思。
那碗里还有剩余的颜料，方老头就这又不知道画了一道什么符，画完之后，小心翼翼的将这符咒揣进了怀里。
“方俊生？”
“嗯？”
“你说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孩子啊？”我躺在地上，有气无力。
他看着我，思索着说：“你还记得你之前的问题吗？”
“你贪心吗？”
“当然，年少时贪求金钱，长大后贪求活着，成家时贪求美色，后来贪求来之不易的孩子，现在要贪求来之不易的孙子。”他说的理所当然又令人无法反驳，毕竟他说的这些不过是大多数平凡人的一生而已。
“顾依愚钝，顾依不解，还是不明白您说的什么意思。”我低下眼睛去，看样子方老头现在不想杀我的意思，便决定怀柔套话，看看能不能套出来什么东西。
他不再注视着我，反倒是站起身来，抽出一把细刀，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在丁香身上一刀一刀的划了起来，丁香本能的轻哼一声，却是在药物的作用下确实没有醒来，不然惨叫早已经响彻这间屋子了。
“你别碰她！”我吼了一声。
可是方老头并未听我的，反而是一刀不落，我这才看清，在丁香的脚底下有一条细长的小沟，一路顺着流到旁边的一个水盆里。
方老头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扇铁门，从里边抱出一个婴儿，那婴儿毫无生气，看上去已经死了。
“你知道我这一生吗？仿佛是被天捉弄。”接着他冷嘲了一声，说道：“少时家贫，母亲又是早死，我在贫穷和饥饿中长大，父亲好赌，酗酒从不将我和其他兄弟姐妹放在一起，后来我大哥一刀捅死了父亲，被我亲眼看见，却只能告诉外人是父亲喝醉了自己撞在了刀子上，不然的话我也会死在大哥的刀下。
我接受不了，怀揣着我最后一点天真离开方家崖，准备去外边讨生活，结果就遇上了我师父，他初时对我极好，夸我天资聪颖，干活儿又很精细，我仿佛找到了我存在的价值，是一种被重视被注意被瞩目的感觉。”
他的手继续在丁香身上划着，我眼角渗出泪水，这是一种无能的感觉。
“无能为力的感觉是很难受吧？我被师父绑在地窖，看着他把一个一个的孩子带走，一个又一个的孩子被抽骨断魂，我的心也不是没有疼过。”
他平淡的讲着，我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人总归是各有各的不幸，如果当年我没有遇见局长，我这一生终究不会好过方老头几分。
他接着说：“那一晚，就在我要死的那一晚，我下定决心，决定反击，我用最简单的方式杀了藏沙潜龙，他一脸不可思议的倒在我的脚下，手里握着我捅进去他身体里的那把匕首。
接着我杀了其他门徒，从前羡慕我的，嫉妒我的，爱我的，恨我的，都没有放过。
第一次献祭灵魂的时候，你知道吗？灵魂那抹幽绿反而让我觉得兴奋，我第一次感觉到掌控自己命运的时候是如此的舒适。”
他说的兴奋起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又好像这才是他的本性。
“天命不可违，你做这么多坏事，必将会受到上天的严惩的。”我低声说，试图解开身上的绳子。
“对啊，我知道，但是我要逆天，谁来杀谁！”他眼神变的狠厉，手上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丁香吃痛了一声，继而渐渐睁开了眼睛，面对眼前的一幕，她不自觉的尖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