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废妃妖娆（13）
她应该畏惧，惊恐，尖叫，不计后果地逃生！
就像以往许多人表现的那样。
把他当做修罗恶鬼，闻之变色，避之不及。
可沈天香没有，她狼狈地一点一点从雪地里爬起来，即便浑身发抖，也要朝着他脚底爬来。
她那双满是霜雪和脏污的手抓住他的靴子，小脸上还布满着血迹，袭衣几乎半褪。
她蹭过来，像是一朵凋零的海棠花，落在他脚踝。
脸颊鲜血温热，沈天香木着脸：“……督主，你来救我了……”
依恋，又温顺。
好像把他当做光明，当做希望。
沈兰野几乎僵直住，凤眸定定地盯着她，呼吸放缓，连踹开她的想法都不曾有——即便，现在的沈天香满脸血污，污泥满身，可她那双眸子还是很亮。
执着地看着他。
见沈兰野不说话，沈天香大着胆子，一点一点顺着他脚踝爬了起来，捏着他的袭衣一角，缩进了他领口大开的怀里。
她的脸碰到温暖的胸膛时，才真的觉得自己安全了，又活过来了一般。
连沈兰野的心跳，都好像是最安定的信号。
沈天香被威胁的时候没哭，现在躲在他安全的怀抱里，反而呜呜呜地痛哭起来。
“呜呜呜，督主，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呜呜……”
“要是、要是你再来晚一些，我可就没了呜呜……”
“好可怕啊，督主……督主快抱抱我……”
她哭得伤心，整个人都在他怀里发抖。
沈兰野垂眸去看她那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泪痕把血迹都冲刷干净，眼泪鼻涕糊作一团。
脏得很。
偏生她还没有自知之明，抬头看他不肯理她，也不抱她。
张嘴就咬了一口他心口，偏下，心尖尖的位置。
咬出一口牙印。
“呜呜呜督主……”
“你快抱我啊！”
沈兰野磨着后槽牙，嫌弃地拧着她下巴，恶狠狠道：“狗牙齿，卸了算了。”
沈天香呜哇一声，哭得更厉害，整个人直抽抽，这回是抱着他脖颈不肯撒手了，整个人黏了上去。
“督主督主督主督主……”
她叠声叫着，一点也不怕他。
闹人得很。
沈兰野黑着脸，倒也……真的托着她屁股，拍了拍。
他表情微顿，神色奇妙。
“……闭嘴。”
沈天香可不闭嘴，她委屈死了，就趴在他颈窝里哭。
拿督主当移动轿子，始终不落地。
沈兰野也就这么由着她，托着人往院子里去。
他刚才是听到沈天香的声音，直接轻功从屋里出来的。
守门的赵公公等人后知后觉，提着灯笼追了出来。
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色。
赵公公为首的一干人等双目大睁，见鬼了一样定住了，动弹不得。
他们督主……竟然能为了沈姑娘做到如此地步！
不仅第一时间冲出来解决宵小之徒。
竟然还肯屈尊降贵如此怀抱安慰沈姑娘！
这皇宫，怕是要变天了啊！
沈兰野拉起沈天香落到了手肘处的衣领，遮住她半露的美背香肩，冷眼扫了他们一圈，“……尸体处理干净。赵公公，你御下不严，侯侍卫，你巡逻不力，自去暗房领罚！”
赵公公和侯侍卫脸色顿时煞白，颤颤巍巍领了罚：“奴才（下官）领罚。”
刚还在哭的沈天香，却努力止住不哭，拉起袖子抹了一把脸。
“督主……”
沈兰野：“再闹，你一并领罚。”
他眼神很冷，警告的声音落在沈天香耳畔。
她眼神闪了闪，还是不安地小声耳语，“督主，可不可以不要惩罚赵公公啊？他人挺好的，今晚的事情也不怪他。”
“为他求情？沈天香，谁给你的底气？”
沈天香被水洗过的眼神明亮，长长的鸦羽还粘在眼睛上。
显得可怜又无辜。
她想了想，凑近，“吧唧”在沈兰野脸上亲了一下。
眯着眼笑起来：“亲亲督主，督主不要生气啦，不要惩罚赵公公，也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已经很可怜啦。”
沈天香屁股肉蓦然就是一痛。
她满脸震惊地盯着沈兰野，“督主！你竟然掐我屁股！”
不要脸！
沈兰野面色冷酷，藏在散落发丝里的耳根，却已经爬满了红晕。
他声音四平八稳，掐着人细腰臀肉，抬脚进了里间屋子。
却高声撂下一句：“罢了，饶你们一次，再护主不力，立斩。”
立斩。
话落，房门被他反脚踢上。
屋檐冰凌顺声而落，砸在了石板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而赵公公等人满脸冷汗，直觉得劫后余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赵公公喃喃：“护主不力……”
在督主心里，沈姑娘，竟然是“主子”呢。
……
屋内。
沈兰野把沈天香放在美人榻上，皱眉，“下去。”
沈天香依依不舍地又蹭了蹭他胸膛，吸了一口阳气。
才慢吞吞地梭下去。
“督主还没说呢，掐我屁股干什么，还嫌我不够可怜么？疼死了……”
那手劲是真的大啊。
沈天香都怀疑现在屁股肉上是督主的五指印了。
疼呀。
沈兰野气笑了，烛火下，敞开的胸膛上。一口牙印清晰整齐。
“娘娘记性不好，只许您咬奴才，不许奴才掐您了。您说奴才这口气，怎么出？”
沈天香现在已经学乖了，只要沈兰野忽然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她可就要小心点了。
她赶紧爬起来，乖顺坐好，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我不说了嘛，督主别吓唬我了……”
“督主可不可以让赵公公烧热水呀？我现在好难受，身上也疼……”
“您瞧，都是石子儿磨出来的伤口呢……”
她撩起衣袖给他看手上的伤。
刚才挣扎着被那两个阉狗拖行，手臂上、大腿上、甚至还有侧腰、胸前……都隐隐作疼。
多半身上青紫少不了了，划痕也少不了。
不是什么大伤，但是疼起来就是一片一片的疼，还是挺难忍的。
她现在也没有疗伤药了，这种轻伤，沈天香也舍不得动用积分……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沈兰野。
沈兰野目光下撤，落在她雪白肌肤上。
她白，肌肤弹嫩。
血迹、脏污，还有伤口，就显得格外刺眼。
刺眼得他心烦意乱，恨不得提刀出去再坎上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