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生死在天
“虽说命是保下了，但这身子日后算是废了。”丹生子道。
顾锦婳偏头看向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宋知遥，虽与她关系不怎么样，但看着她，就像看见了当初掉落山崖的自己。
宋知遥比她要幸运，有愿意为她求医问诊的爹娘和哥哥，有原来来为她疗伤的她和丹生子。
而她，当初落入这样处境的时候，除了躺在床上等死之外，别无选择。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顾锦婳收回视线，“活着，总有出路。”
走出内室，杨书亦立刻关切地走上前，“先生，我女儿她怎……怎么样了？”
杨书亦眼眶通红，半个身子都倚靠在丫鬟的身上，才堪堪站稳。
“熬过今夜再说。”丹生子道。
闻言，众人哗然。
就连丹生子都如此说了，杨书亦顿时眼前一黑，身子往后仰去。
众人惊呼出声，顾锦婳离得最近，与丫鬟同时出手拉住了她，见她如此，开口宽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夫人不必担心。”
说着，她看向丹生子，“我同前辈今日留宿在此，夜里以防不时之需。”
“谢谢先生，谢谢顾小姐。”
杨书亦强忍着泪意，身子站得笔挺，只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用力支撑着丫鬟的手。
“娘，先去给婳婳表妹和先生安排两间屋子吧。”宋息川走出来轻声提醒。
顾锦婳看过去，他的脸色也没比杨书亦好多少，苍白的面庞上染着几分疲惫。
“不用了，我们今日夜里需要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顾锦婳道。
宋息川闻言一愣，唇瓣蠕动了下，又沉默着点点头，“辛苦表妹了。”
“都散了吧。”宋二老爷站出来。
“娘，你们先回去吧，我不放心表妹，今日也守在这里吧。”宋锦心突然松开了顾青玉的手走向杨书亦。
杨书亦看了她一眼，神情疏离，“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手，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顾青玉在一旁看着，二话不说将宋锦心拉了回去，“也是，我们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就不添乱了。”
说罢，又看向了顾锦婳，“婳婳，你也随我们一同回去吧。”
言外之意，她顾锦婳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她要留下。”
不等顾锦婳开口，丹生子便先一步打消了顾青玉的念头，皱眉道，“你走就是，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顾青玉顿时一噎，说不上话来，被宋锦心拉着转身就走。
宋承望始终沉默着，只临走时候，同宋息川交代了几句体己话便也走了。
顾锦婳抬眸看了眼周清，见她跟在宋青山身后离开，比之以往要自在得多。
后院女子多有无奈之处，家世好有能力的女子多可背靠母族在夫家也能说得上话，没有家世空有姿色的女子除了能让男子多看她一眼之外，别无选择，可悲。
顾锦婳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丹生子，态度恭谨，“前辈，我扶您进去歇着。”
杨书亦在一旁看着，连忙道，“二位辛苦，我这就让丫鬟来搬两床被褥来。”
“不必了。”丹生子背着手，“叫人送来些茶点，你们人出去即可。”
杨书亦闻言，急忙看向顾锦婳，顾锦婳冲她点点头，她才放心去安排下人。
屋门关上，顾锦婳立刻松了手，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揉着发酸的胳膊，“这是不是您见过人中，伤情最凶险的一个？”
丹生子冷哼了声，"这点小伤算不上什么。"
“小伤？”顾锦婳惊讶，看向丹生子，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里去了还能算是小伤？
“你在这小小京城里看到的东西到底是太少了，天下之大，以你的本事就该出去走走。”
顾锦婳看了丹生子一眼，淡淡笑笑，“日后总有机会。”
“我看怕是难啊，裴君泽那小子是半点都不肯放你走的。”
“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顾锦婳轻轻笑着，看了眼床上的宋知遥，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人一直守在屋中，直到后半夜，杨书亦同宋息川来了一趟。
门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夹杂着绵绵密密的雪花一同落下。
房门打开，寒风刺骨。
两人冻得狠，站在廊下都难以抵御寒冷。
“进来吧。”
顾锦婳后退半步，将房门打开。
“知遥还是没有醒来吗？”杨书亦进来便问。
“伤势严重，哪能这么快就醒？”顾锦婳转身走进去，坐下后，见杨书亦端着食盒里的菜走过来。
“这是府上的厨娘做的，不知道和不和你们的口味。”
顾锦婳摇摇头，“我不饿。”
她看向丹生子，“前辈你吃点？”
丹生子摇头，“东西放下，我问你们些事情。”
杨书亦依言放下盘子，看向丹生子，“先生有何话要说？”
宋息川也是一脸认真，小心看了眼丹生子，心中不禁腾升起一股紧张。
“这孩子后背有一处伤是撞在石头上所致，伤及筋骨，日后能不能站起来走路还不好说。”
杨书亦
听到这里，承受不住啊的一声哭了出来，语无伦次，“我女……女儿还没有嫁人啊！她还这么年轻，不能啊……”
顾锦婳看了丹生子一眼，心知宋知遥的伤不至于日后瘫痪在床，却猜不透他这么说是为了什么。
“人若是失足滚落下去，伤得最严重的定是双膝，熙春山坡度不陡，你女儿却是后背着地，这怕不是简单摔下去这般简单吧。”
此言一出，杨书亦的表情立刻僵住，悲痛的眉眼上染上了些许惊讶。
“婳婳，你今日可是在熙春山上？”杨书亦立刻看向顾锦婳。
一旁宋息川伸手阻拦了下，表情不悦，“娘。”
杨书亦猛然反应过来，神情却还是十分激动，“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
“我一直同南浔公主在一起，当时山上起了风，我们着急下山，南浔公主施展轻功将我带下去的时候，便看见她已经掉下山崖了。”
“熙春山那条山路是朝廷特地修缮而成，可并排行走三个壮年，她们一群姑娘又怎么会站不下！”
话已至此。
杨书亦心中已经猜测了几分出来。
直到临走时候，脸色依旧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