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22章：免费试用品
夏戈要请凌醒吃面，跑了一天都饿了，面吃的暖和，好消化也顶饱。他们很快找到一张位置，夏戈熟练的点了招牌面和浇头，把菜单还给了服务生。
“这家店是百年老店了，食材讲究份量还足。今年天冷的晚，所以还能赶上，吃上一口地道的蟹粉两面黄。你吃过吗？”夏戈熟练的说到。
“嗯，我吃过，确实很鲜。”凌醒还在惦记刚刚齐大胜怨毒的眼神，听到两面黄才重新振奋起来，这是她最爱吃的一道美食。之前还是颜嶟为了颜洄的生日带他们来这里吃过。后来就很少有机会再来吃了。
她是个不会提要求的人，好像难得有什么能让她念念不忘，一向都是：有就接着，没有就算了的性子。今天，竟然会有一个人专门带她过来，只为吃上一口地道的面。还因为每天都是限量供应的原因，故意偷她的鞋子，让她追着跑过来，为了赶在最后一份面售罄之前……
她又想说“谢谢”了，可是，她知道，她可以不用说。就像楼下不知道有没有离开的齐大胜，那眼神再恶毒，她也可以不用担心。因为真的有一个人为她站出来，把所有的恶意都挡在了一步之外。这种感觉……就是被家长护在身后的感觉吗？可是，看着夏戈怎么会想到“家长”？怪怪的……
在凌醒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他们的面已经端上了桌。
“你刚说，我是你……男朋友？”凌醒翻着面，喝了口蛋丝汤，看似随意的问到。
“咳咳咳，”夏戈正在嘬第一口面，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呛得蟹粉差点要从鼻孔里喷出来，“嗨，你当然不是。那个……我是说，我喜欢男人。”夏戈坦然的回答。
“嗯，这样啊。其实除了每月那几天有点虚，其他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纯爷们儿。所以我以为我喜欢女人。但后来发现，我其实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你说……我会不会跟你一样，即使自己真是个爷们儿，也还是喜欢男人？”凌醒一手拿一只筷子，好像左手握的筷子代表女人，右手的代表男人一样，边说边左右手来回看。
“你个未成年，”夏戈抄起筷子打在了凌醒右手的筷子上，“不应该愁高考吗？想什么男人女人，你以为你占了个娘们儿的身子操着爷们儿的心，就想通吃啊！当心憋成齐大胜。”夏戈摆出高中毕业生的前辈模样，一本正经的说起了教育经。
“嗯，你说的对。早恋比高考难多了，可以先放一放。而且……”凌醒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埋头继续吃面。
……
难道她今天拒绝孟恣义是因为，以为自己喜欢女人？但是，不对呀，按颜溯的说法……她应该已经发现对女人没感觉了，那现在……她是在纠结自己的人格到底是属男还是属女？
这个爷性女子……竟然在蛊惑了孟恣义和颜溯之后，又撩拨了他而不自知。夏戈心想，他还是专心吃面吧。在连自己人格属性都搞不明白的凌醒面前，早恋的确比高考难太多了。
“而且什么？最讨厌人说话说一半了，我这听的认真，你那戛的轻巧。”
“夹……？”
“戛然而止的戛！”
“那不是你吗？”
“我什么我？我……”夏戈脑子一转，才明白凌醒说的是他夏戈的名字，夏戈可不就像“戛”的组成部分吗？“好你个凌醒，你那嘴真是属飞镖的吧，说话又短又毒！”
“而且，我本来就觉得我不配拥有喜欢什么的资格……我以前喜欢的东西和人，都没了。”
……
“那就……”夏戈吞完嘴里的面，抹了一把嘴，义正严辞的说：“从今天起，试试喜欢我吧。我可以答应你，我不会在你离开我之前离开你。”夏戈说完低头拨弄着碗里剩下的面，“你可以当我是个试用品，免费试用一下，喜欢的感觉。至于试用品喜欢谁当然就不用你考虑啦。”夏戈说着，抬头看向怔愣的凌醒，“我看得出来，你并不讨厌我。而且我说了，在我这，你不用有任何负担。主动权和决定权都在你自己手里。”
凌醒听完，盯着手里的筷子尖尖，刚刚那里的一筷子面已经全部滑回了碗里。她嘴角极其细微的扬起一个弧度，不知道是在回味面的鲜味还是在沉默着偷笑。
吃完面两人走出了饭馆。夜晚的风已经偏于寒凉，夏戈把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凌醒身上。
“你……不用这样……有人对我好，我就心慌。”凌醒抬手准备把外套还给夏戈。
“别动，你胃不好，比我虚。我属金戈铁马的！再说，一件外套能算什么好，等你正式试用了，就知道我这‘试用品’的好多着呢。不过，我的‘正品套装’可是要我未来男朋友付费的。所以免费试用期内，我做什么你都不用心慌。当然，你想做什么……额……只要不算太过分的也不用管我心慌不慌。”
“嘁－”凌醒收回了脱外套的手，跟夏戈并肩走着，“谢谢，哥。”
“戈？还是－－哥？”夏戈脚步一顿，转头问到。
“你猜。呵呵呵。”凌醒轻轻的笑起来，笑得像个可爱的孩子。
“那－－凌妹妹，哥送你回家？”夏戈搭上凌醒的肩，也跟着笑起来。
“噫～谁是你妹。能不能换一个，啥都行。都跟你说了，我内心是个纯爷们儿！”凌醒打开夏戈的手，再次强调。
“那成，我想想……凌酉星？还是凌星星？要不喊你小星星吧，哈哈。小星星，一眨一眨亮晶晶，哈哈。”夏戈乱七八糟的说着。
“……你这个试用品莫不是残次品吧。”凌醒看着边躲边笑的夏戈，自己不过是白了他一眼，就一副起外号怕挨揍的怂样，看的她也笑了起来。
是呀，日头落了，还有繁星；暗夜再长，总有天明。就如现在，竟然会有个人，才见几面，居然说自己可以当她的试用品，给她一段免费试用期，试用一下喜欢的感觉？听着好笑又感动，仿佛几句话，一碗面就给了她一点点想继续向前走的理由。这，是不是就是叫做向往？人是不是总是这样，即使在暗渠里也不忘仰望星空，哪怕即将腐烂也依然心存向往？
凌醒在寒凉的夜风中，被一件外套底下的温暖裹住了心神。
由于吃饱喝足就跑偏定律，本来只有2公里多点的路，硬是被夏戈和凌醒走出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俩人跟着导航绕了好久，才终于走回了滚绣坊。
“哎，要不是挖地铁，这不让走那又走不通的，咱们早到了。”之前号称自己是活地图的夏戈满脸无奈的说到，凌醒只当没听懂。
当夏戈转了半夜，好不容易看到“滚绣坊”的路牌和弄堂里经年不变的那位见谁都一脸欠他钱的张大爷时，一下子涌起了颠覆性的亲切感。因为，他冥冥之中觉得，张大爷跟那每天都风尘仆仆的路牌一样，在这条老旧的弄堂里，好似只要站在一起就是一种天时地利人和般的永恒。这是否就是歌词里唱的“老街的老是心上桥，儿时嬉闹少时船摇，经年似水还是围着它绕”……
在夏戈无端的感慨里，熊抱般的热情中，张大爷被吓得错过了好几条本地头条，满脸惊恐的推搡着夏戈，恨不能下一秒就把这个不太正常的年轻人撵到天边去。
“好小子啊，别学那些酒吧里的糊涂人，花钱找罪受。唉－醒醒，赶紧把这小卷毛拉走！”张大爷以为夏戈喝醉了在耍酒疯，冲着凌醒直接赶人。“小卷毛”是他孙女养的一只小泰迪。
“哦，我马上拉他走，他是喝多了。”凌醒无语的上前拽住“卷毛”附体的夏戈，感觉他的长舌就要舔到张爷爷的秃顶了。
“我滴酒未沾呀，张大爷，不，张爷爷，改天，改天请您去……呜呜－嗯－”夏戈话还没说完，就被凌醒单手捂住了嘴巴，二话不说的拖出了小卖部。
“你干嘛不让我把话说完呀，我还没跟张爷爷说要请他吃饭搓背呢……”夏戈跟着凌醒慢慢走着，边走边嘀嘀咕咕说个没完。
“吃饭搓背？哼，我看，你只想着要去‘浮生月’吧？别把张爷爷拉去当挡箭牌，他一把年纪可不敢被你带坏了。”凌醒摘下夏戈的外套，砸在了夏戈的胸前，满脸的嫌弃。
“好好好，您贵人体香，嫌弃我这满身的酸臭味儿，奴家知错啦——”夏戈捏着嗓子说到。
俩人正说得高兴，夏戈突然止住了脚步，“噫？你们院子里灯亮着，看样子颜家人回来了。”
“嗯，时间也不早了。”凌醒看了眼手机，还没把手机放回衣兜就被夏戈一把抢了过去。
……
夏戈麻利的趁着凌醒的手机已被解锁的空档，用它拨了自己的手机号，还给存了备注：夏金戈。又在自己手机上存下了刚刚的号码，备注了小星星的名字。
“嗯，微信加你了，回去通过一下哈。我先回了。”说着，潇洒的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凌醒打开手机，点开了微信好友提示。“福德正神？呵呵，这个傻子，真把自己当成土地公了。免费试用土地公？呵呵……”
而这个“福德正神”的头像，竟然是她和老呆蹲在夕阳下的背影……
凌醒再次抬头，看到弄堂口的路灯下只残留着几只正在傻转的飞虫，哪里还有某个傻子的人影。
这世界，每分每秒都有事发生，当然也包括数不清的傻事。是不是就因为傻，所以不会做傻事的人才会觉得那些才是浪漫的事？那么，你我若是再也不会做傻事，是不是因为错过了那个愿为其做傻事的他｜她？还是因为，傻人有傻福的从来就不可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