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谢映登的迷茫
陈乘风一面说着一面观察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通过这两个脸上的表情，他看出来谢映登对自己所做的事有惭愧之心，内心中充满悔恨。
但是王伯当毫无悔恨之心，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所谓的兄弟情义只不过是骗取信任的手段而已，他的心中李密无疑是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
陈乘风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了，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一意孤行，跟自己作对，那么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他表面上将所有的人都监视起来了，不过那些将领清者自清，内心无愧，任凭士兵们如何监视，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陈乘风留下王伯当和谢映登，热情的招待他们，以弥补最近慢待他们两个的过错。
在酒席宴上，陈乘风再次说起当年的事情，谈起了在荒漠，在楼兰古国的种种往事，试图唤起这两个人的良知。
谢映登听了之后，脸上显出追忆之情，很是怀念过往的岁月，他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很想跟陈乘风亮明他们两个卧底的身份，不过他和王伯当也是兄弟，他知道王伯当的心思，王伯当绝对不会认为他们做的错了。
如果自己说出了真相，就会出卖另外一个朋友，他也不能这么做，所以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到最后低头不语，默默地喝酒。
王伯当倒是和陈乘风侃侃而谈，追忆往事，脸上也流露出流连的表情，说道如果时间停止，一直留在那段时间有多好。
不过他只是嘴上说说，内心之中从未将过去放在心上，他有的只是对李密的忠诚，还有对以后裂土封疆的向往。
他们三个喝的很尽兴，至少表面上是如此，酒宴之后，王伯当和谢映登告辞回到住处。
谢映登叹了口气说道：“伯当，陈乘风把我们当做真的朋友，我们这么做是不是错了，有点对不起他。”
王伯当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谢兄，我知道你是一个念旧的人，很重感情，不过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陈乘风跟我们就是两国的仇敌。”
“如果不把他击败，瓦岗寨就永无宁日，他就是我们向前发展的绊脚石，一定要除掉才行，你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们不能心慈手软。”
“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应该做卧底，如果在战场上，用刀用枪杀了他，我无话可说，毕竟我们是仇敌，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但是，我们现在所做的事……”
谢映登没有往下说去，但是意思很明确，现在他们做的事很不地道，让人唾骂。
王伯当毫不在意，说道：“谢兄，你和我兄弟多年，彼此都清楚。成大事不拘小节，千万不能有妇人之仁，不过你实在不愿意做我也不勉强，只是希望你在这里给我做个掩护，不要说破即可，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做。”
谢映登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我到外面走一走。”说完，他走了出去。
此时已是深夜，外面月色昏黄，天空之中乌云时聚时散，大地上一片昏暗，几乎看不到东西。
他来到城墙上，取出一支玉箫吹了起来，箫声婉转悠扬，有着思念故国的忧伤，又有着对前路的迷茫。他望着江南的方向，眼神之中充满追忆。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一个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
他回头一看是陈乘风来了，陈乘风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北风吹的咧咧作响，他缓步走到谢映登的身旁，说道：“谢兄，又在怀念江南了吗？还记得那天夜里我们的谈话吗？”
谢映登眼中出现了回忆，大漠之中同样是晚上，就是那个晚上自己和陈乘风成为朋友，促膝长谈，陈乘风为自己讲了世家大族的短浅。
绝不南渡，已经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中。
“我记得你那天说过要为天下苍生做一点事情，谢兄你做到了吗？”
谢映登听了惭愧的低下了头，说道：“真是惭愧，这些年蹉跎了，好不容易找到了瓦岗寨，我认为瓦岗寨可以实现我的抱负，可是……”
陈乘风点点头说道：“谢兄，你的坚持让人尊敬，不过你在瓦岗寨确实不能实现抱负。因为瓦岗寨的主人，无论是李密还是翟让都不是创世之主。”
“翟让这个人性情宽厚，待人讲义气，豪爽，不过他目光短浅，没有大的理想和抱负，只是一个守家的财主而已，难以有什么的大的作为。”
谢映登听了他的话，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很认同他所说的话。
陈乘风接着说道：“李密外宽厚内小人，嫉贤妒能，心胸狭隘，而且书生气十足，是一个只会夸夸其谈，但是不会做事的人，这样的人也不会有大的作为的。”
陈乘风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瓦岗寨两个首领的优缺点，谢映登深有感触，他早就觉察到在瓦岗寨难以有什么作为，可是为了义气，他不忍心抛弃朋友离开。
陈乘风望着漆黑的远方说道：“大道唯艰，我辈当上下求索，摸出一条适合苍生的道路出来，这一点上，我觉得自己做的就不错。”
他的脸上带着自信，也难怪把后世千年的经验，用在当时，当然要比那时候的所有政策要高明很多。
“我虽然没有还没有救民于水火，但是在我的治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拥有自己的家，可以养活老婆孩子，家中的粮食每年都有剩余，这样就足够了。”
谢映登听说过他实行的新政，也觉得他可以为苍生做点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他忍不住说道：“陈兄，你只是大隋的一个冀州总管，你只能为手下的百姓做事，但是你不能为天下的苍生做事，在冀州外面还有千千万万受苦的苍生等待我们解救。”
“是谁告诉你我只能在冀州做事，不能为天下做事的。”
“你当然能，只要你立下功劳，就会被杨广封赏，扩大控制的地盘，有更多的人受益。但是最后呢，你还是在杨广的控制下，不可能成为天下的主人。”
“如果我造反，推到隋朝呢？”陈乘风望着谢映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