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番外二·日常（下）
身处黑暗的城市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往日亮起的广告牌熄灭，坐落于街道两侧的路灯化作纯粹的点缀，那与现实如出一辙的钢铁建筑和街道沉默地林立在这个世界, 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座死气沉沉的灾后之都。
下一刻，柏油路地面上悄然裂开几道狭长的裂口，隐约间有金红色的岩浆在底下涌动。
但是这样阴晦的挣脱方式是无用的。因为当能量抵达某个波动指数时, 沉寂的夜晚都市里不知何处骤然亮起了星星点点的蓝色灯火，它们化作了扭曲古老的灵纹走街串巷，迅速攀爬至这条即将要涌现出岩浆和白骨的街道，绽放出阵阵寒气与灵光, 将那些喧嚣和暴躁都镇压下去。
街道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柏油路面的裂口悄然愈合，仿佛从不曾存在那伤口一般。
与此同时，外界的某间办公室里, 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电脑的工作日志上记载下这个最新的【新世界】动态。
“……公元2024年11月15日，06:32am。坐标东京【12，-41】，咒物编号‘001-15’，代号为‘两面宿傩残骸’的咒物尝试今日第3次越狱, 能量波动等级判定：b-级。处理结果：已镇压。”
是的, 这里就是【新世界】, 镇压全日本咒灵的……另一个人造世界。
…………
……
其实当年五条悟掌权后面临着一个古往今来困扰所有咒术师的问题, 那就是：咒灵的诞生和出现是不可控的。
咒术师们为此疲于奔命，不堪重负, 辅助监督和“窗”等后勤辅助人员时常要面临与他们本职所不匹配的工作风险。
没人知道一个所谓的“殉情圣地”是否会诞生强大的咒灵, 也没人会去思考看似最干净纯洁的校园里为何总有咒灵出现。
虽然不愿承认, 但咒术界里等着看最强咒术师在这个要命的问题上栽个大跟头的人大有人在。
五条悟明面上称他们为“保守派”, 当然，这是委婉的说法，他私下直接管人家叫“烂橘子”。
无论如何，五条悟总不能把那些古老家族的人全部杀个满门，仅仅就因为他们不支持也不反对自己的上位行为——也不是说办不到。只是真要这么做了，日本咒术界当今可用的咒术师力量起码削减7成，对于国家和民众的安全就会造成更加麻烦的问题。
这也是先前五条悟能够静下心来去当老师培育己方阵营之人的原因之一，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没等他养出一大堆志同道合的后辈高手，就遇上了诅咒师们策划的“涩谷事变”。
事后他也跟天元大人聊过，确认了当初冒充自己挚友、实际操纵尸体的那个脑子名为“羂索”，它是千年前从平安朝时期就苟活至今的怪物，目标是“推动全人类向着咒术师的方向进化”。
问题是这种一听就是拍拍屁股做出的决定怎么想都很不靠谱。
众所周知，想要改变一个人很难，但是羂索上来就想改变全人类……况且这方法一听就成功率低得吓人，至于没有完成进化的人类会是什么下场都不用说了，说不定连火葬厂都不用进直接死无全尸得了。
这还没完，那天五条悟也了解到当前咒术界存在着一个致命隐忧！
那就是多年前天元大人没有跟这一代的“星浆体”天内理子融合成功，他已经不受控制地踏上了“成神”进化之路，体内的“人性”正在逐年下降衰退，最终会成为超脱人类的究极生物……
听完这两件事，五条悟沉默了许久。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同为特级咒术师的九十九由基前辈在那年他们的任务失败后对他们说过的安慰——“星浆体”有备用的，天内理子是明面上吸引眼球的假货。
也许九十九前辈是好心安慰他们这两个垂头丧气的少年，觉得他们跟天内理子相处不到三天应该没有什么深厚感情，但是这句话在某种意义上重创了他和夏油杰的内心。
那就是他们过去的三天任务是没有意义的，星野归一那次的死亡同样毫无价值，天内理子与她的监护人的死亡依旧不重要，一切都是高层的瞒天过海之计。
但现在，天元大人亲口跟他承认——“星浆体”是真的，天内理子比谁都重要。可惜，她被掉进钱眼里的伏黑甚尔给杀了。
当年所有人的牺牲和血泪终于有了意义，但时至今日的五条悟已经完全高兴不起来了。
最强咒术师忧心忡忡地回来了。
姑且不提“星浆体”的陈年往事和天元大人即将无法继续庇护民众安全这件事，单说羂索的阴谋被制止，但是五条悟多多少少从这个计划中得到了解决问题的某个灵感。
因此他回头就跟自家妻子说了这事儿，想要听听她的看法。
要知道星野归一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只会说烂话和玩梗的笨蛋，她严肃地思考了三秒钟后回答道：“既然如此，我们自己创造一个新的结界来替代天元结界吧！”
五条悟顿时恍然大悟。
是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趁着天元大人现在还有人类的理智与情感能够配合他们之际，抓紧时间制造一个新的结界！
到时候无论发生何事，应变起来就会容易很多了。
在此后的一年里，他们依据天元大人早已维持多年的结界作为基础，分出不同的小队实地调研走访全国各地以及那些灵力波动的节点，最终形成了一张最新的全国咒力分布图。
地图形成后，星野归一将自己的最强领域【群星】具化成现实固定出来，笼罩了全境面积，形成了一个“新世界”——当【新世界】完成的一瞬间，它就开始自行吸纳这片土地上的所有负能量力量进行维持运转，哪怕星野归一百年之后去世都不会再影响这个【新世界】的存在。
作为施展如此大型领域的代价，她为此虚弱了整整三年才缓过劲来，中间遭遇了不少刺杀，但都在五条悟和朋友们的保护下有惊无险地熬过去了。
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一个“镜面世界”。倘若有谁看过《奇异博士》电影大概就会理解这个大型结界的正确用途。
它里面的一切风景都跟现实中的建筑和自然风貌一模一样，唯独没有人，没有正常的生灵，只有咒灵。
对，这是一个充满了负能量咒力的世界。一旦有咒灵诞生在这片土地上，它就会不受控制地被自动捕获进【新世界】，在这个不伤害到真实物质世界的“结界”里四处游荡。
这样一来，咒灵在【新世界】这个大监狱里困着，人类能够平安无事地生活在原本的世界里——这就达成了“天元结界”的保护民众最基础要求。
其次，关于咒灵处理的把控问题也得到解决。
因为【新世界】相当于降低了一个维度，属于二维世界，那么三维世界的咒术师们想要实现“祓除”、“调和”等行为就比以前要容易许多。
举个例子，我们是活生生的人类，是三维生物，那么我们想要翻看纸质漫画书时想翻哪一页就能快速找到对应页数，而不用一点点地推进。
这就是高维度对低维度的优势所在。
再加上有超级计算机的监控和实时测量咒力波动指数，可以给出最佳的风险应对措施，决定让什么等级的咒术师去处理这些新来的“囚犯”，并对应到现实中去调查咒灵的成因——辅助监督们比以前安全多了。
倘若退一万步来说，真的有咒术师不幸牺牲在【新世界】祓除咒灵的过程中了，那也不用担心，因为【新世界】的前身【领域·群星】里涵盖了她所有的术式能力。
其中，“复活塔”【术式·opus】自然也在【新世界】中存在着这条复活法则。
咒术师在这个新的结界里头牺牲后现实中并不会真的牺牲，只是会付出一定的虚弱和力量代价而复活——现在咒术师们的死亡率大大下降了。
最后，让我们来看看我们亲爱的好朋友“两面宿傩”先生，作为最顶尖的诅咒之王，他的力量足以抗拒着【新世界】的拉拢和捕捉，于是五条悟亲自出马动手了。
在虎杖悠仁融合了20根全部干尸指头后，宿傩从他体内复活，但不肯离开这具“不死之躯”。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把这位新上线的全盛模式诅咒之王狂打了一顿，打得宿傩奄奄一息只能口吐芬芳，最后他把这家伙扔进老婆的【领域·群星】里做了分离手术，强行把两面宿傩从虎杖悠仁的身体里剥离出来。
最后眼看着要三拳打死老师傅之际，虎杖悠仁忽然向他求情。
“要不，再把他分尸进行封印吧？”虎杖一脸单纯地说出了很恐怖的话，“我记得师娘上次抱怨【新世界】的咒力能量不足……五条老师，干脆让宿傩去给新的结界发电好了。”
五条悟觉得很有道理。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废物，只有放错了位置的宝。
两面宿傩现在就是个宝……于是最强咒术师愉快地杀死了他，并再次把这位诅咒之王“变废为宝”，成了新鲜活嫩的20根手指血肉骨头……
“总感觉，我们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呢。五条老师。”
“是啊是啊。”
就这样，两面宿傩现在成为了【新世界】的基石之一，手指头们每天都在以惊人的怨气和诅咒在源源不断地发电。
也幸亏有这位老伙计真正意义上的出手相助，星野归一才能比预计时间更早地结束了维持领域的时间，欣慰地看着【新世界】结界自己照顾自己，自己养肥自己。
由于一口气解决了千年以来都无人能解决的咒灵不可控、危险未知、咒术师伤亡率过高和天元大人即将羽化成神等问题，五条悟终于真正掌控了整个日本咒术界。
打架他是第一名，解决问题的管理水平也很高。
所以再没有人敢跟他唱反调，因为再顽冥不灵的保守派也知道自己等人的力量已经不再是不可取代……他们立刻跪得比谁都快，恭恭敬敬地捧着五条悟，绝对配合他的一切命令，就差给最强咒术师加封一个“奥古斯都”之类的头衔。
精罗狂喜jpg
不过如今的奥古斯都先生依旧面临着一个困扰他多日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2 4会等于17？为什么啊晴子！”
五条晴子歪着头看着他好几秒，倏然一笑：“爸爸抱！”
“不要。”五条悟伸手把这个想要靠撒娇萌混过关的笨蛋脑袋给摁回去，“乖乖给我坐好！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两个数字加起来会超过10？嗯？”
“爸爸你说错了，是变成17，不是10。”晴子机智地提醒道。
五条悟：……
是了，就算在外头再怎么风光牛逼，回到家还是舔犊情深的五条悟今天也负责教授愚蠢的小女儿学数学的任务。
很明显，他失败了。
路过的星野归一忍不住嗤笑一声，但趁着丈夫没反应过来前拉着大女儿溜走去客厅了。
因为她们今晚要看最新播放的《jojo：黄金之风》新番。
——六年出七部漫画，前五部还全部动画化了……肝力十足的露伴老师，永远的神！
啊，今天又是平静美好的一天。
星野归一抱着暖呼呼的小缘看电视时忍不住心满意足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