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
在康锦城没开口之前，贺启云打算说句骚话的。
但是康锦城开口之后，贺启云那句“你可真是老母猪穿胸罩，一套又一套”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他刚说什么来着？！要去公海？！
公海！！
这个地方前两年在网上可以搜到的时候，贺启云知道那是国家领导人的住所，但现在网页搜索都是被屏蔽的。这种严格保密的东西，竟然就从康锦城嘴里这么说出来了。
贺启云觉得自己活在梦里。
妈妈，这是真的么，我要去……公海了？！
直升机随着康锦城手中的摆动缓缓升起，地面上的一切都逐渐变成了小小的黑点。
这一次的腾云驾雾显然要比之前的数次都要激动人心。
天色无限好，迎着太阳，贺启云看到一道金橙色的光透过云层。那道光像是利剑一般，笔直地刺穿所有的云层。
浮云像雾一样漂浮着，迅速地从窗外流走。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坐在飞机里去看窗外，现在她的心情无比雀跃，连带着窗外的一切都变得美丽了许多。
正在此时，飞机舱里突然响起了一首轻快的调子。
贺启云听不太懂粤语，但是却大概听出了两句重复率比较高的，“宇宙谁在暗暗笑，轻轻送人间仙乐处处飘~”。
贺启云甚至都能感觉到那个“飘”的尾音是真的飘着唱的，可以说是非常之轻快。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贺启云问。
“仙乐处处飘。”康锦城回答。
贺启云问得快，康锦城也答得快。这种迅速的一问一答，让贺启云一时有点懵，康锦城今天不恶趣味了？
她大约懵了三秒钟，突然明白过来，康锦城正在开飞机。
那可是开飞机啊，需要极强的专注力。要不然天上可不比地面，一个失误人就没了。
想到这，贺启云不禁看向康锦城。
人人都说专注的男人是最帅的，果然如此。
他心无旁骛地目视着前方，双眼甚至盛着金橙色的微光，透出那光芒，像两颗漂亮的玻璃球。
在这一刻，贺启云觉得他像个什么动物。
长相漂亮的、性格乖张的、有恃无恐的，是猫。
是一种漂亮的大猫。
康锦城显然不知道贺启云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到了对方正在看自己，那种紧追不舍的感觉令他觉得不适，像是后背有一双眼睛钉着自己。
于是他迅速地抽出一眼，语速极快。“怎么了？”
“没事。”贺启云收回自己的视线。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害怕的。”他说。
“好的，以后我注意点。”贺启云说罢，整个人都陷进了座位里欣赏风景。
这种异于平常的乖巧，康锦城忍不住哼笑了一声。
“你还挺可爱。”他说。
“你在说你自己么？”贺启云疑惑地问。
“我说你。”康锦城的语气明显松弛了许多，半开玩笑道。
“你这人不怎么样，眼光倒不错。”贺启云说。
康锦城笑了声，没有再说话。飞机驶进了一片浓密的云里，这云层重叠，就像冬天盖着的棉被一样厚实。
康锦城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贺启云问。
“先别出声。”他说。“我要接电话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贺启云明显感觉到对方全身的肌肉紧绷了起来。
他在紧张。
贺启云识趣地闭上嘴。但她不解，接电话？接什么电话？
几乎是转瞬之间，一道极强的红色射线便落在了飞机的玻璃上。而隔着一层厚重的云，就像一道浓雾似的屏障，阻隔了两架飞机的交流。
“他看不到我们，只能凭光感和热感设备感知到非法入侵。”康锦城说。
非……非法入侵？
“你不是……打过招呼了么。”贺启云有气无力。
“谁能想到今天的云是这样的？”
康锦城略一思索，迎着密集的射线网飞了过去。而且他飞的并不是直线，而是一种奇异的弧线。
贺启云明显感觉到飞机加速了，刺激的感觉瞬间涌上大脑，比垂直过山车和几十层的跳楼机都要刺激。
贺启云整个人都要灵魂出窍了。
这可能是真的在玩命。
贺启云知道，密集的射线网之后就是导弹。
“别开这么快！！”贺启云紧紧抓住扶手。“算我求你的！我可不相信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要是死了就全没了！”
下一秒，满眼清明。飞机飞出了云层。
紧接着，贺启云心中的警报又一次拉响。飞出被云层的包裹之后，却被数架飞机包围了。
贺启云看着对立的飞机群发晕，科幻剧里都不敢这么演。
她刚想开口，康锦城就按下了中央最显眼的一枚红色按钮。
等等，他按了？！
上面不用印着字，贺启云也知道，那是个高危按钮。不是发射就是自爆。
他疯了？！
“你在干嘛？！”
贺启云话音刚落，飞机的两翼就发射出两枚鱼形导弹。
那两枚导弹笔直地射向飞机群，炸开了。
完了。
贺启云紧紧闭上双眼，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众多美食大餐。别了，我最爱的美味们。
轰隆两声。
——炸开了两朵烟花。
炸开了两朵极其美丽的，人人见了都要说一声好的烟花。
贺启云愣住了。
这特么是什么操作？！
“好看吗？”康锦城挑眉道。“专门为了迎接你放的。”
“我刚那么紧张！！”要是现在副驾位能动，贺启云一定会把康锦城给剥了。“你就给我来这个？！！”
“我刚不是说了我要接电话么。”康锦城说。“刚在云里飞的那一段就是我接的电话号码。”
贺启云不禁回想起，刚才康锦城在云里玩命似的转弯飞行，原来是在卡点么？这就是所谓的接电话？这是个什么话术？
“每一架飞机进入公海都会有这片云，这是人造的。”康锦城说。“出入公海的直升机没有固定编号，是为了防止有人偷梁换柱。我换了不少直升机，只要在云里接到电话就可以，接电话我们的俗称。要是接不到电话，就默认为非法入侵，后果极其严重。”
“有多严重？”贺启云问。
“大概就是刚才烟花那样吧。”康锦城瞥了她一眼。“只不过炸的不是烟花，是飞机。”
说话的功夫，天上的飞机就自动分成了两列。一列留在天上，一列跟随他们的飞机飞向公海中央。
好家伙，两排飞机跟着自己飞，谁见了不说一句排面。
飞过那片云之后，康锦城的整个状态都松弛了许多。之前紧绷的身躯也稍微软和了些，操控得非常随意，甚至想开个不用手动的自动飞行模式。
但是他看向贺启云，就收回了自己的想法，贺启云的目光明显在告诉他：
命重要！！！
贺启云开始关注所有人眼里神秘的“公海”，这一汪海域可以说是美丽之至。大约是她也没有进到过这么中央的海域，就像一整块蓝色的镜面，颜色浅淡，干净而纯粹。
再往里飞，她看到一排岛屿，纯白色的像珍珠般镶嵌在海面之间。
康锦城做起了科普老师。
“你知道领导人住公海，你也看到了公海就是一整片海，人显然不能直接住海里。那你知道他们住在海中央的群岛叫什么？”
“这是我这种凡人能知道的么……”贺启云小声说。
“你叫我一声老师。”
“……”贺启云顿了一下，突然夸张地开口。“叫什么老师，——爸爸！爸爸你教教我吧！给您磕头了爸爸！”
康锦城一个手抖，飞机紧跟着晃了两晃。
“你这么直接的么？”他清了清嗓子，缓过神来。“中核群岛。领导人住中核群岛。这个只有国级干部才知道。”
“中核……这不是一家国企的名字么？”
“你很聪明。”康锦城说。“中核制药，我爸开的。”
贺启云：“……”
贺启云：瓜好多，我好累。
这两天玄幻的事太多，贺启云已经皮了。只要现在康锦城不说他就是最高领导人，贺启云都会觉得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我就像那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贺启云摊开双手。“瓜田竟在我身边。”
短短时间，她就见过了国宝级的玄学家、御厨、奇奇怪怪的异世界人，还有这个顶级官二代再加富二代。
在这帮人之间，贺启云不禁瑟瑟发抖。
好像自己是最菜的一个。
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么多牛x的人围绕在自己身边，那不就说明自己也牛x？？
只要我自欺欺人，别人就骗不了我。
正当贺启云开启自嗨模式的时候，康锦城的语调一沉。
“准备降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