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审问室里，无论警察如何询问，甚至以无故伤人罪威吓，叶杏始终不肯说话。经过那样的事变，她似乎也变得有点神经质，警察只能决定等第二天她缓过来了再询问。
叶知秋打了几个陈凌霜的电话，想再好好和她沟通一下，却一直提示无人接听，叶知秋开始害怕，害怕明天一早就收到法院的传票，于是他又开始猛打叶杏的电话，仍然是无人回应。他不停在父母的病房里踱步，袁荫看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是操心他父母的病情，叫他静下心来坐下，他怎么可能静得下来，他让袁荫照顾父母，自己有事先回警局了。
回到警局，就听见一个大新闻，说是几个小时前，有人去探视林培文，用一根铁签扎穿了他的手，还是个女人。
叶知秋听见这个汗毛直竖，马上问那个女人在哪里？同事说已经被以故意伤人罪暂时收监了，具体情况要等明天那女人清醒些再问。
叶知秋连忙推门出去，想去看守所看看，却一开门就和肖铮撞了个满怀。
“怎么回事？小叶，毛毛躁躁的。”
“队长，对不起。”叶知秋急忙道歉。
“对了，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林培文□□案的受害人，我刚刚去了检察院，他们决定重新审理，你联系上被害人的话就和检察院的张检察官说一下。”肖铮说道。
也许她已经来不及等检察院审理，自己动手了。叶知秋想道。匆忙和肖铮回应了一声，然后跑了出去。
这么赶时间？又出什么大案了吗？肖铮想道，还是年轻人有干劲呀，我们这老胳膊老腿就只能走走关系传传话咯。
叶知秋来到看守所，表示要见刺伤林培文的女人，来到房间一看，竟然真的是叶杏，叶知秋把陪同的警察支开，看着眼前有点痴呆的叶杏，虽然从小并没有一起生活，但那股血液里就存在的亲情瞬间迸发了出来。
“姐～”叶知秋喊道。
叶杏抬起头，似乎认出了叶知秋，傻傻的笑了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会有法律制裁他的呀。”
叶杏沉默了一会儿，神情变得严肃，“法律再怎么制裁他我心里都不会好受，我总要沾上他的血才能洗清我的屈辱。”她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说道，此刻，她心里异常清醒。
叶知秋看见她的右手上确实还有几滴血迹，应该就是林培文的。
“你不用难过，你妈妈也不用，我本来也没把你们当成家人，不必为我伤心。”她淡然地说，“我就像一个黑夜里飘来飘去的鬼魂，是没有依靠的，现在，是太阳出来的时候了。”
叶知秋静静的看着她，不知道说些什么。
“哎，明天又是周末了，我还得去接那两个祖宗回家……”她忽然嘟囔了一句。
叶知秋听她虽然说起来抱怨，可是语气里却全是牵挂，“我替你去接她们。”叶知秋站起来说道。
叶杏看着他，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表示感谢的意思，此时此刻，叶知秋还是看不透这个姐姐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马明渊的死和我没有关系，他虽然窝囊，但我也不是那么乐意当寡妇，至于陈今飞，司马清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对叶知秋坦白道。
“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清白的。”叶知秋拍着胸脯道。
叶杏苦涩地笑了笑，“我哪里还有什么清白？你走吧，过几天我会和他们说清楚当年的一切。”
叶知秋点点头，正准备起身，叶杏忽然又说，“对了，那个……你有空的话到新安街云来大厦九楼去一趟。”
“云来大厦？”叶知秋问，“那里有什么？”
叶杏却不再回答，起身走了进去。
叶知秋照叶杏说的来到地方，竟看见陈凌霜静静地躺在一片废墟之上，满身灰尘，叶知秋叫了几声，陈凌霜微微睁开眼，恍惚中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然后昏了过去，他迅速把她背下楼送往了医院。
周六日，早上八点，叶知秋站在幼儿园门口，等着接叶杏的两个孩子，也是自己的两个外甥女。因为他之前来幼儿园调查过，所以幼儿园老师认识他，知道他是警察，这时又听他说是两个女孩的舅舅，那自然没什么怀疑的，就让叶知秋接走了。一路上，两个女孩不停询问妈妈为什么没来，叶知秋无言以对，只说带她们去见外婆。
叶林凤睁开稀松的睡眼，就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看，又听儿子说这居然是叶杏的双胞胎女儿，情不自禁搂在怀里，大哭起来。
“她呢？怎么没和孩子一起来。”叶林凤问道。
“她还有点事要处理，妈，你不要担心，安心养病。”叶知秋只能绉个借口搪塞过去。
叶林凤点点头，看着眼前两个可爱的外孙，往事涌上心头，不禁又流下泪来。
“你还准备起诉我们吗？”坐在陈凌霜病床前，叶知秋试探地问，当她说是叶杏把她丢在那里时，叶知秋毫不意外，当他把叶杏已经被收押说给陈凌霜听时，陈凌霜也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
陈凌霜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恨她，可是她现在也落到了这样的下场，她说她会向警方坦白的，也许不用你去找证据了。”
陈凌霜只是点了点头，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我下个月就回去了，希望在回去之前把所有一切都解决。”
“对了，你回去后，可以帮我给何锦瑶带句话吗？”
“什么话？”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是什么意思？”陈凌霜表示不解。
“她会清楚的。”叶知秋沉吟道。
关于林培文与叶杏的判决如下：
林培文因犯□□罪入狱5年，叶杏被指控故意伤人服刑半年，因为与马明渊、陈今飞案没有实质关联，司马清的指控没有证据佐证，不予判决。
陈凌霜并没有继续上诉，判决后第二天她交代好了父亲在光阳地产的所有身后事，然后离开了风城，司马清兀自还在狱里期盼着陈凌霜请人来给他作辩护减刑呢。
从法院出来，叶杏感觉如释重负，她并没有按照和叶知秋说的向警方坦白，而是又浓墨重彩的渲染了当年林培文如何侵犯自己，司马清又如何以此要挟和自己发生关系。从头至尾，她都在以受害者的身份博取法律的同情。此后，叶知秋一家彻底失去她的消息。
陈凌霜回到国外后，给叶知秋打来电话，说何锦瑶已经消失了，而且带走了她家里的一些值钱物品。叶知秋并不奇怪她会这样做，也许她早就料到陈凌霜回国会和叶知秋说起自己，说不定还会以为陈凌霜会把叶知秋一起带过去，所以早早的逃得不见了踪影。叶知秋没有和陈凌霜说何锦瑶究竟做了什么事。在他的心里，何锦瑶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一个叫“关菁”逃逸者。
契诃夫曾经说过，人的一切都应该是美丽的：面貌，衣裳，心灵，思想。无论你因为什么做了丑陋的事抹黑了它们，那都是不能原谅的罪过。
尾声
5年后某一天，叶知秋正在家里和儿子玩耍，11岁的外甥女叶鸳边抹眼泪边进门。叶杏5年前失踪后，两个女孩一直由叶知秋扶养，5年，他也和袁荫结婚生子，一家人不说锦衣玉食，倒也其乐融融。
“怎么了？”叶知秋连忙问她。
“我们今天刚放学，就有一个阿姨把我们俩从校门口叫去，她说认识我们妈妈，还把她照片给我们看，我们就跟着她去了。她带我们来到一个小房子，我们只看见一个爷爷被她捆住了，脸上被东西扎的血淋淋的，她让我们一起扎那个爷爷。我不敢，可是妹妹觉得好玩，就拿剪刀扎他的脸。”
她越说叶知秋越觉得不对劲，“后来呢？”他追问道。
“后来那个爷爷好像就没动了，我们就看见那个阿姨开始笑，笑得好可怕，她说，你看吧，我早说了要扎你的头，而且不止我一个人扎，还要你自己的女儿来扎。你醒来呀，醒来看看呀。”叶鸳试图模仿那个阿姨说话的语气，虽然听起来很蹩脚，但叶知秋还是感觉浑身汗毛直立，额头冷汗直流。
“那你妹妹呢？”叶知秋不见叶鸯进门。
“那个阿姨说妹妹干得好，有我们妈妈的样子，我胆子太小，不想让我看见我们妈妈，就把我撵走了。”
“快！快带我去找你妹妹。”
叶鸳把叶知秋带到地方，没有看见叶鸯，只看见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倒在地上，满面胡须，邋邋遢遢的。叶知秋再凑近一看，竟然是林培文。他之前被判刑5年，算来也是到了出狱的日子，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被谁弄成这样？叶鸳口中的那个认识叶杏的阿姨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