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 章 发光少女1

    一九一七年二月一日，十四岁的“凯瑟琳·肖伯”与她的表姐“艾琳”，正步伐轻快的在“新泽西州”“奥兰治”的大街上行走着，这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她们即将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工作，奥兰治是美国传统的制鞋之都，主要的职业大多与制鞋和皮革有关，而两人这次任职的却是一个叫做表盘画师的新工种，因为是新兴的行业，工资比一般的职业要高出许多，所做的事情甚至还有一种浪漫的感觉，对于像凯瑟琳和艾琳这样家境贫寒，又充满着幻想的少女来说，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工作。一大早，两个女孩就兴奋的来到了公司，她们刚进入办公的区域就傻傻的呆住了。

    在一间宽敞又干净的工作室里，一排一排的表盘画师们正勤劳的操作着，画师们的手法娴熟，顺着钟表表盘上的刻度，用毛笔优雅的进行着涂抹，她们手中的材料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绿色荧光，小小的粉尘在空中盘旋，然后又落回到了画师们的肩膀和头发上，这让所有的女孩们看上去都在闪闪发光。

    凯瑟琳永远都记得，那种美的令人窒息的光芒，因为后来所有无尽的噩梦正是从这里开始的。

    “镭”在化学元素周期表中位于第七周期，原子序数八十八，衰变时会产生电离辐射，使得荧光物质发出美丽的绿色光芒，它最早于一八九八年由“居里夫人”从沥青铀矿里分离出来，一经问世就迅速的引起了全世界的轰动，因为镭罕见的发光特性，其放射性又能有效的缩小肿瘤，这种如同超自然一般的性质，与“圣经玛拉基书”中所描述的能治百病的圣物有所吻合，在商人们铺天盖地的宣传下，二十世纪初期，人们已经将这种极为稀缺的材料奉为神物，民众们相信镭不仅可以缓解癌症，还能够有效的治愈如花粉过敏、痛风、便秘与不孕不育等疾病，到了一九一七年，镭已经风靡了整个美国，所有的人都认为，它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和完美的元素。

    凯瑟琳所工作的公司，是一家叫做“美国镭公司”的军工企业，公司最大的一笔业务，就是在军用钟表的表盘上，用毛笔涂上一种含镭量极少的“硫化锌”粉末，利用其混合后发光的特性，开给部队提供无需电力就能在夜间看清钟表的照明方案，当时每克镭的售价约为现在的十二万美元，是地球上最有价值的物质之一，为了保证每个员工都能高效的完成任务，公司向女工们宣传了一种既安全又有效率的技术，他们让姑娘们每画一笔就将毛笔放进嘴里，用唇部和唾液来对笔尖进行整理，这样就能很好的让笔尖保持不分岔的状态，以此来提升作画的精确度。

    镭公司所招聘的工人，大多是十几但二十几岁左右的年轻少女，女孩们白天在工厂里研究绘画技术，晚上一起在宿舍里聊天玩耍，周末偶尔还会把工作中剩下的涂料抹在身上，去酒吧里散发着美丽的荧光跳舞，因为背景相似，大家的年龄也差不多，凯瑟琳在这里交到了很多的朋友，很快就融入了公司这种如同大家庭一般的生活。

    一九一七年的春天，美国正式加入了一战，荧光表盘开始供不应求，为了避免镭粉在水中过度流失，节约成本公司开始要求员工们，在嘴里用自己的唾液来混合镭粉，凯瑟琳和大多数的同事都很难忍受这种像嚼沙子一样的感觉，但由于公司每天都会给他们强调，镭是一种吞服后对身体完全有益的物质，还鼓舞大家每多做一块钟表，就能够更好的保护前线的士兵，女孩们也就逐渐接受了。有着姑娘会在表盘上浪漫的留下自己的名字，借此来给前线的士兵打气，凯瑟琳和几个朋友还会自愿的留下来多做几个表盘，希望能用自己微小的力量，帮到那些远在异国他乡的同胞，虽然非常辛苦，但女孩们都觉得日子过得充实又幸福。

    一战的阴霾正弥漫在欧洲大陆，但奥兰治的灯红酒绿，似乎没有受到太多战争的影响，然而这些女生们都不知道，前面等待她们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地狱。

    一九二二年九月，凯瑟琳所在的公司，有个叫做“阿米莉亚·莫莉”的女孩死了，女孩的死因是梅毒，领班告诉她们，她是生前在酒吧里结识了某个男生以后，不小心感染上的，据说是因为这种疾病的原因，莫莉的牙齿全部脱落，下巴肿的跟一个皮球一样大，死状非常的恐怖，没有人敢去看她的遗体。听到这么可怕的事情，工厂里人心惶惶，可还没过几个星期，就有更多的怪事发生了。

    接连着几个月的时间，厂里不断有老员工突然生病离开公司，表盘画师是一份薪资不错的工作，人员的流动相对比较稳定，一旦有人离开很快就会有新的女孩顶上来，才开始凯瑟琳还认为没什么，但随着眼前陌生的面孔越来越多，她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因为她发现离开的女生，全都是工作了三到五年左右的员工，而且这些人都掉牙齿。

    在莫莉死后的第三个月，表姐艾琳告诉凯瑟琳，说自己最近有些牙疼，拔了两颗牙齿后疼痛暂时缓解了两天，但很快病情就变得无法控制起来。艾琳的牙齿开始一颗一颗的松动，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掉落，她的牙槽无法愈合，疼痛沿着她的嘴部向下延伸，下颚开始不受控制的生长，没多久就变得像一个球一样大，最后整块下巴都脱落了下来，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