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嫡郡主早夭2
对于黛玉，钟离缙是痛恨厌恶且不再相信的，当初她本是自己的人，却帮着旁人做事。
可瑶儿一事，实在蹊跷。
而瑾悦亦是想到了蹊跷之处，欠身道：“殿下，黛玉今日进宫的目的主要是供出幕后主使，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如何敢加害郡主？况且，她如何知晓自己会遇见郡主？若是郡主不来承明宫，那她这番心思不是白费了么？”
“再者，妾身在同黛玉来的路上，并未闻到黛玉身上有何香味。”
钟离缙心中沉闷凝滞不已，似是在思索此事。
太子妃目光带着锋利的寒意逼视着瑾悦：“那瑾侧妃你告诉本宫，为何太医就闻到了黛玉身上有香？”
“还是说，这香你怀疑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弄到黛玉身上的？是你么？还是身为母妃父王的本宫和殿下？”
失去女儿的痛已是让她崩溃欲绝，声嘶力竭的问着瑾悦。
瑾悦方才也想过，那香会不会是太子妃弄到钟离瑶身上的，可虎毒不食子啊！
她也没有证据，口说无凭，这时候说反而适得其反，容易引火上身。
她也唯有福身下去：“妾身并非这个意思。”
这时卫太医迟疑的看着钟离缙，斟酌之下还是道：“殿下，这宫女身上有一抹六品红，此花花香不浓郁，但若是同屋待久了，身上也会沾染上其气味，倘若是心肺弱或是有哮喘者，间接接触者就算不死，恐怕也会丢了半条命。而眼下殿下和太子妃身上的味道尚浅，若是再同黛玉姑娘待久一些，也就会沾染上六品红味道了。”
白芷恍然大悟，痛恨的望着黛玉：“好啊！你的算盘竟打的这般精明，若是太子妃未被蒙冤，回宫后定会接近郡主。不管是太子妃出事，还是郡主出事，必然也出了你心中的恶气。”
太子妃捂着胸口，气急败坏的喘着粗气：“你有什么冲着本宫来，将仇恨放在小孩子身上作甚？”
她摇摇欲坠的往后倒去，白芷连忙扶住了她。
白芷连忙柔声安抚道：“太子妃，郡主已经去了，您可得当心您的身子……”
钟离缙面色也不由的缓和了几分，带了抹心疼。
黛玉压下心中的惶恐，连连磕头：“殿下，奴婢对天起誓，绝无加害郡主之心，今日所言皆是真话，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白芷怒视着她：“你进宫就存了玉石俱焚的心，又如何会怕发誓，再说发誓有用吗？”
太子妃通红的双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怔：“你何来这样的谋算和胆量？是否背后有人出谋划策？想要加害于本宫和瑶儿？”
此话一出，瑾悦心头一紧。
黛玉是自己带进宫的，如今黛玉成了谋害钟离瑶的嫌疑，那么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黛玉未曾想到，太子妃竟这般会混淆是非，她立即道：“殿下，奴婢没有这般谋算和胆量加害太子妃和公主，同样的，背后更无出谋划策之人。奴婢这条命，本就是从鬼门关捡回来的，今日来不过是想要揭露太子妃的面目，也还瑾侧妃一个清白而已。”
太子妃闻言脸色煞的白成了一片，直接倒在了白芷的怀中，又气又怒的指着黛玉：“你……事到如今，你还敢污蔑本宫！”
“你污蔑本宫也就罢了，可是瑶儿……我的瑶儿她还那样小，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还未来得及开口喊一声父王和母妃……”
说着，她凄然的往钟离缙看去：“殿下……瑶儿死的冤枉啊。”
钟离缙将她揽入怀中，任其在怀中流泪呜咽。
片刻之后，她仰头泪眼婆娑的望着钟离缙：“殿下，倘若你觉得黛玉的话可信，您可以继续查当初巫蛊一案。若是查不清楚，臣妾愿意以死明志，左右如今臣妾已经没了女儿，只身一人在宫中，心如死灰。”
说着，她抬起手就要拔下发髻上的簪子。
钟离缙眉心一紧，连忙抓住她的手心疼喝道：“你这是作甚！”
“臣妾没了女儿，也没了殿下的信任，臣妾还活着做什么？”
她脸上破碎的伤痛一点点逼到肌底深处，几乎能让人感受到她心底撕心裂肺的痛。
钟离缙凝视着他：“你还有孤，何来只身一人？孤是你夫君自然信你。瑶儿已经走了，若是你在寻死觅活的，你让她在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他脑海中想起女儿临死之前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那一幕就心痛如绞，想来她是要记得自己这个父王，也是放心不下她的母妃。
巫蛊之事的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太子妃支离破碎的脸上留下了动容的眼泪，紧紧抱住钟离缙，轻轻唤着：“殿下……”
瑾悦看着眼前拥抱的两人，心中虽没有酸涩和难受，却漫出丝丝缕缕的凉意。
即便钟离缙心中诸多猜忌，可太子妃终究是后宫之主，是正妻，是他唯一的妻子。
她敛下双眼，只觉得眼前的两人厌恶得让人刺眼。
片刻，太子妃声音而耳畔徐徐响起：“殿下……瑶儿这件事，会不会是有人吩咐黛玉……”
“卿禾，瑶儿已经去了，此事孤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不愿再冤枉无辜之人。早些让瑶儿入土为安吧。”他语气虽温和，却不容人有一丝否决。
见自己还未说完话便被钟离缙打断，太子妃微微一怔，心中酸楚难言。
余光下意识的往瑾悦瞟去，心中再多不甘也唯有咽下。
这个时候，她是失去女儿的母亲，若是再去想着如何算计妃嫔，恐怕在殿下心中反而会起疑心。
半晌，她悲恸的点着头，起身往钟离瑶走去，万分不舍和悲痛的抚摸着榻上的小人儿。
钟离缙看着跪在地上的黛玉，眸光凌厉如刀，冷冷吐出几个字：“拉下去！赐死！”
即便她今日没有谋害瑶儿，他也会赐死黛玉。
对自己不忠之人，只有死路一条。
……
大翊三十一年，十二月初五，东宫嫡郡主钟离瑶早夭，当今圣上得到消息之后亦是万分可惜。
特赐于这个皇长孙女封号：永嘉。
并且按照公主的规格办丧礼。
葬礼上，太子妃哭的不能自已，空洞的眼神中没有一丝色彩，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和痛苦。
更是伏在钟离缙胸前痛哭道：“臣妾多么希望，可以拿自己的命换瑶儿一命。”
“是臣妾的错！臣妾那日不应该将瑶儿带去承明殿，臣妾这个母妃才是罪魁祸首！”她狠狠得敲打着自己几近破碎的心脏。
钟离缙空洞无神的眼中唯有痛惜，安慰道：“卿禾，这并非你的错，即使你不带瑶儿去承明殿，恐怕她也免不了这一遭。”
太子妃悲痛欲绝的摇着头，一心觉得是自己的错，随后的几日也活在沉痛之中，夜不能寐，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