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难产
地上的来福见到不对劲，连忙抬起头，目视着叶德妃：“奴才本以为能为娘娘报仇，却不曾想连累了娘娘。奴才不求娘娘原谅，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有以死明志来证明娘娘的清白了。”
说罢，他猛得上前，往殿中的一个柱头撞去。
在场人皆是一惊，待刘公公反应过来想要抓住他时，只听咚的一声响起，触目惊心的血顿时溅地三尺，那太监当场便一命呜呼。
众妃都不由得吓的惊呼一声，胆子小的甚至缩到了宫女怀中，不敢直视这样血腥的场面。
一旁的许淑妃离那柱头最近，那鲜血溅了一抹在她繁花蜀锦鞋上，吓得她惊怒交加，晦气得直跺脚。
钟离缙对于这种场面眼皮子都未抬一下，只是挥手让宫人将来福带出去，冷声道：“这样死算是便宜他了，拖下去，五马分尸！”
叶德妃看着被拖下去的来福，樱红的双唇微微抽动，随后无力的跪在地上，深深行了一礼：“此事臣妾虽不知情，可宫中出了这样的奴才，臣妾也有罪。还请皇上重重责罚臣妾，否则臣妾心中只会更加不安和愧疚。”
柳贤妃翻了一个白眼，轻哼道：“叶德妃怎知皇上不会罚你？你倒是上赶着认罪了，不过你这罪认得有些轻了。”
柳贤妃入宫多年，膝下还有一子，就因为叶德妃父亲军功赫赫所以位份屈居于她之下，甚至宠爱也不如她。
就因为这一点，她对叶德妃早就不满和厌恨。此番这么好打压她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但宫中凡事皆以证据说话，那来福不承认是叶德妃吩咐的自己，且又以死明志，这个证据自然就没了。
即使众人心知肚明真相如何，叶德妃陷害贵妃和皇嗣的罪名也没有坐实。
所以，最后信与不信，如何惩罚也只有看上座的钟离缙了。
钟离缙沉思良久，没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叶德妃，反而是往产房中看了看，眼中的复杂和愧疚之色稠密的交织着。
半晌，他开口道：“宫人都是看主子脸色做事，即便此事并非德妃你指使，也是因你而起，你管教宫人不严，也有一半的罪过。”
叶德妃脸色惨白，一时心跳如擂鼓。战战兢兢的看着钟离缙。
听他继续道：“即日起，德妃降为婕妤，禁足一年，好生待在邀月宫思过。”
叶德妃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降位，还被禁足，她只觉得全身一软，仿佛天旋地转，失去了方向感。
她未料到，瑾悦竟会疑心于那报信的太监。
她以为，无论是谁，听到自己亲人性命垂危，都会担心不已，无心去猜忌其他。
更何况……还是在动了胎气的情况下，瑶华宫乱作一团竟还能顾虑到太监是否有问题。
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疏忽，她知晓自己这一战输了。
可叶德妃却不知晓，若不是他有个战功赫赫的父亲，今日早就打入冷宫了，更别提还居于四品婕妤了。
钟离缙已然不想再看到叶婕妤，当即命令她回宫思过。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夜深之时，产房中低低的呻吟声变成痛苦难耐的凄厉声。
哪怕殿中放置了冰块，可钟离缙额间也急得出了好些细汗。
看着宫人端着一盆血水出来，钟离缙心中一颤，连忙问道：“贵妃怎么样了？为何这么久了还未生？”
“这个……贵妃娘娘暂且无恙，只是产程会有些艰难。”
宫女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有将接生嬷嬷说的话如实答出。
皇后见状柔声安慰道：“皇上别着急，女子临盆都是这样的，你忘了臣妾生瑶儿那会儿也生了许久，谢昭仪更是生了一天一夜。贵妃才进去三个时辰，想来得天亮去了。”
钟离缙却不安的踱着步子道，脱口道：“悦儿是动了胎气导致早产，同你们不一样。”
皇后微微一怔，没想到钟离缙会如此说。
女人生产，皆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瑾悦虽早产却也已经足月，有何不一样？
倘若真分个不一样，她是皇后，腹中孩子是嫡出，也是她和她的孩子尊贵才对。
谢昭仪见皇上如此说有些尴尬的垂下了眼帘，平日里虽知晓皇上宠爱贵妃，可如今这般紧急的时刻，她方才看清楚了贵妃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同她们比果真是不一样的。
就连钟离缙自己也没发觉……
又过了一个时辰，在众人神色疲倦之下，产房的帘子被人掀开，只见接生嬷嬷和太医走了出来，脸上十分凝重。
皇后看着接生嬷嬷空空如也的双手，抢在钟离缙前头问道：“贵妃怎么样？”
接生嬷嬷焦急的跪下，摇头道：“娘娘受了惊，且又是早产，力气已经越来越小，小主子在生产时头不仅下不来，反而突然变成了横位。”
“贵妃娘娘她……这是难产啊！”
王婆子亦是心疼且无力，这种生着生着突然胎位不正的情况少之又少，这么多年也只碰到过一次。
她万万没想到，会出现在贵妃娘娘身上。
听到难产二字，钟离缙脑袋一嗡，乍然变了脸色，死死盯着王婆子：“既是难产，还不快给朕想办法！”
王婆子全身瑟瑟颤抖，不敢直视钟离缙锐利的目光，低声道：“民妇替娘娘正了一下胎位，可是毫无作用。民妇会进去使出浑身解数，再替娘娘正一下胎位。只是……只是……”
王婆子不敢说下去，也不忍说下去。她是瑾悦的人，自然是希望瑾悦和腹中孩子都平安的。
一旁的卫太医见状，连忙道：：“回皇上，贵妃娘娘当下难产，倘若加上微臣等的经验施针服药，和接生嬷嬷的手法之下胎位还是未转过来，那……那只有二保一了，否则……这样拖下去小主子容易窒息。”
钟离缙再次面对这个问题，却没有上一次那般冷静，当即就大怒：“朕要贵妃母子平安！否则提头来见！”
王婆子吓得全身猛烈一颤：“是，臣等……定尽力保贵妃和小主子请安，可……可若是有什么意外……”
“朕不允许有何意外！听懂了么？”
“否则你们还有太医，皆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