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乐善好施
“若老朽猜的没错,长时间的消耗,已然使花公子的灵力消耗过半了吧。这样下去,勉勉强强能支撑个一年半载,可你这些年的修为可就找不回了。更甚者,若是伤到了灵脉,这一生的修为就此止步了。”
此时花渐离的脸色十分苍白,他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看着已然沉睡的川穹,摆了摆手,“无碍。修为多吃点多喝点也就慢慢补回来了。只是不知为何,今夜毁伤发作的时间比以往提前了不少,我只怕,我们二人还未走遍八大世家,他就撑不住了。”眉目之间甚是忧愁。
杜秉钧跳了话题,“为何我的灵力无法输送?”
花渐离扶着床沿下床,捂着胸口坐在凳子上,“不知,这也是我这几日才发现的。”
闻言,杜秉钧的眼眸一暗,猛然出掌,一掌打向花渐离后背,花渐离对此并未闪躲,他感觉到出掌之人对自己没有恶意。
下一瞬,杜秉钧便收掌了,“花公子,我也无法为你输送灵力,你的身体和令弟一样,都很排斥我的灵力。”
花渐离惊道:“这是为何?”他一直以为只有川穹比较特殊,没想到自己也是如此。
“花公子,你为我输入灵力试一试!”
四目相对,两人互通了心意。
出掌、收掌。
收掌时花渐离更加不可思议,“为何杜家主不排斥我的灵力?”
“花公子,不止我不排斥,而是所有的人都不排斥。这可能是体质问题吧。”
“可能吧。”两人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了。
“花公子,你无论如何都要为令弟找到解药吗?”
烛火跳动着,照映在两人的侧脸之上。
花渐离望向沉睡之人,缓声道:“阿穹自小便胆小一些,但对人却是真诚得紧,是一个良善之人。但没想到一夕家散,家里一十五口遭了祸事,唯独剩他一人留于世间。
本该保护好他的我,偏偏又失了约,让他流浪江湖几年,受了许多苦难。
我想着,他经历如此多的磨难,心中对我会充满怨恨吧。可是他没有,他还是想保护这个失约了四年的兄长。
不仅如此,他还救了一个孩子,亦如当年我救他一般。
从始至终,他都没变,他永远是当年那个善良的孩子。
作为兄长,保护弟弟妹妹是我的职责,只可惜,我没有保护好他们。妹妹死了,是我的遗憾,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又怎能轻易放手呢!若当真放了手,以后到了奈何桥,又该面对那些人!”
“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本就是孤儿,老天赐福这才多活了这么些年,我所活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但阿穹不一样,他是半道受苦受难,因而,我必须要给川家上下一个交代!”
杜秉钧望着跳跃的火烛,面上露出一丝欣赏之意,摸了摸胡须,道:“老夫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重情重义之人了,罢了罢了,藏了这么些年,也是藏不住了。
她虽解不了毁伤,但可以抑制毁伤,可以拖延些许时间,让你有更多时间去其它家族寻找药方。”
闻言,花渐离一喜,没想到这老头藏得还挺深,连忙起身礼道:“请杜家主明示。”
“这外人,提起我千阳杜氏,总用四字概括,“乐善好施”。他们知道的,只是钱财二字,但他们却忘了,真正的乐善好施,是多年前的悬壶济世。”
“悬壶济世?”
说到这里,杜秉钧的眼神有些迷离,嘴唇有些颤抖,脚步走出屋外,晚风将宽大的衣袖吹在风中微微起舞。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多年前便立下誓言,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找她,即便卿儿危在旦夕,我也遵守诺言。如今,告诉你,就算破了这誓,倒也无妨。
她唤悬壶,我起的名,是卿儿的亲生母亲。
当年,我年轻气盛,为了闯出名堂,不顾父亲的阻拦四处游走,这期间结了不少仇家。
后来父亲病重,我不得不回千阳接任家主之位,不久,父亲便驾鹤西去,留下了偌大的担子。
彼时的我刚接手杜家,再加上父亲的离开,曾经的仇家趁我分身乏术之时,四处打压杜氏在各地的商铺门店,给杜氏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当年的我,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我派手下前去镇压最大的仇家黄氏,想着给他点教训,别的小鱼小虾也就不敢乱来了。
却不曾想,手下为了报一己之仇,一时之间做了错事,竟屠了黄氏满门。
当我得知消息火速赶到后,已经晚了,黄家庭院里满是尸体,老的小的都躺在血泊之中,看到此番景象,我后悔莫及啊!那番场景,到死都不会忘!
于是,我亲自察看了一番,想着若有活口便救下来吧!
后来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吊着一口气,她的眼睛是那样清澈,那样深邃,充满了活力。
见状,我于心不忍,虽说不是我亲自动的手,但此事终究是因我而起,于是我为了赎罪,便将她带回了杜府。
我看着昏迷中的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但没想到,她醒来后将之前的一切都忘了,我便顺理成章将她留在了府中。
后来无意之中发现,她虽然忘记了以前发生过的一切,但却没有忘记从小习得的一身好医术,也可以说,是天赋。
不论是修术之人亦或医师,没了天赋,那么穷极一生,也是无法成功的。
既然她有如此天赋,那就更不该浪费,或许,还能助杜氏更上一层楼。
各种心思交织在一起,于是我便在这方面倾尽心血培养她,带她拜访一位早已消失多年的名医拜师学艺,甚至,给她看了那张残缺不全的配方。
我承认,我有私心,想着若是她能配制出毁伤的解药,那么,我杜氏就不用再受其他家族的牵制,从而能够成为八大世家之中的翘楚,甚至,超越花家。
年轻的时候总想着能够干出一番事业,因而,我没有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