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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给我谋个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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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谋个官职,也无需太大,能进都察院就行。”

    清心楼中,褚亦棠正端着杯茶喝,神帝战战兢兢站他前头,欲言又止,犹豫再三才牵强道:

    “神君,谋个官职倒是小事,可您金尊玉贵的,哪能去听别人使唤啊?”

    褚亦棠撇了撇茶盏中的澄澈茶汤,轻吹着浮起的热气,道:

    “在其位谋其政,没什么使唤不使唤的,这事你尽快办妥,明天给我准信。”

    神帝面露难色,还想再说什么,可褚亦棠交代完话,已搁下杯盏出了殿门,飘然行远。

    这叫什么事儿啊,把褚亦棠请进督察院,要是磕了碰了,或者有个不知死活的冲撞了他,惹得褚亦棠勃然大怒,恐怕整个天京都要不保了。

    神帝长叹一口气,川字纹愁的更深了。

    澜聿昨日去了雾墟办事,这一走,没个一两月的回不来。

    褚亦棠的身份多有不便,要想名正言顺管事,还是得有个官职在身上才说得过去。

    澜聿年少,有的事情他能看透,但落不到实处,褚亦棠从旁扶持着些,也算给他分忧了。

    他此去雾墟,身有要务,褚亦棠因某些原因不能与他同往,澜聿走时眼圈红了又红,委屈地要掉泪,尚尧嘴皮子都快催破了才说动他动身。

    褚亦棠哄他,说等他回来了第一个去接他。

    又耳提面命他不许在路上跟别人胡来,眉目传情也不许,多说话也不许,否则等他归家就把他剁了下酒。

    澜聿一心一意,是只想他的,这些不用褚亦棠嘱咐他也铭记在心。

    他还想把尚尧留下,但褚亦棠怕他途中遇事,多个人也安心些,就没同意。

    褚亦棠进都察院也是想探探这里头水有多深,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

    神帝办事速度还算快,第二天早上就派人传信到孤鹜山,说事已办妥,明日就可上任,连官袍也置备齐全。

    褚亦棠头天上任,人都没认熟,但底下有个副使极为热心,说话办事都圆滑,嘴皮子也溜,只一天时间,领着褚亦棠在按察使司把人挨个都走了一遍。

    上一任按察使在澜聿上任后被撤了职,沈棋用人能力不太看,一心向着他的就是好狗。

    都察院也乌烟瘴气,被沈棋把控的净养些酒囊饭袋。

    姚载誉,也就是那个副使,是个极有眼色的,在下边也吃得开。

    褚亦棠未曾入仕,也不曾有官史,但一来就能坐上按察使的位置,司中不少人都传他是魏巍的门生。

    但刑司同按察使司关系差,按察使司办事那套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诏狱就更别提了,整个一滩烂泥,屈打成招的,装聋作哑的,冤假错案数不胜数。

    刑司倒也想管,但手不够长,够不着,最烦和他们有交接,可刑司和按察使司又划不开,刑司的人看不上按察使司的行事做派,就是走路上遇见也没有好脸色给他们看。

    澜聿撤上一任按察使的职,不少人怨声载道,对澜聿颇有微词,都是说他不通人情,办事不留余地。

    按察使这个位置空悬已久,这下褚亦棠上任,大家还当是沈棋派来接任的,但又传出褚亦棠是魏巍门生的消息来,一时间说法不一。

    魏巍是出了名的铁手腕,都察院的前几任提督都是他的门生,后来他不再管事,都察院就败落了一段时间。

    但褚亦棠对这些都充耳不闻,也不做评价,听下属提起抱怨也至多是笑笑。

    刑司里的都是些老人,资历高,没几天听按察使司新来了个领头的,有的不屑,也有坐不住的。

    按察使司的也懒得搭理刑司的人,但刑司的腰杆子直,自然就有骨头硬的会起冲突。

    褚亦棠在桌案前看往年一些大案的卷宗,姚载誉连滚带爬跑进来,话都说不齐全:

    “大人!打……打起来了,外面的,打,打起来了!”

    褚亦棠合上卷宗,置好笔,提着官袍的宽袖子往外走,问:“谁跟谁?”

    姚载誉跑丢了一只鞋,单脚跳着,边提鞋回话:“刑司的!那几位爷说话历来都是不中听的,可劲抹黑您,哥几个没忍住就动起手来了!”

    “被人说两句也不会少了什么,当没听见不就是了。”

    姚载誉一哽,竟也想不到合适的话回答,挠挠头,道:

    “话是这么说……那也不能随便他们这么糟践啊!您好歹管着我们司里百来号人呢,被人骑脖子上骂哪儿行啊?”

    “嗯,言之有理。”

    褚亦棠出了屋子绕去前面,好些个人扭成一团,麻花似的,分都分不开,骂声冲天,打架招式也不太高明,又踢又踹又抓脸的。

    姚载誉瞧着这场面比他跑进去通风报信之前人还多,在这寒天里急得满头汗,冲进去拽人,拽还不忘说好话:

    “都是自家人!!自家人!都是自家人怎么还动真格啊我的天爷!给我个面子吧几位爷,可不敢再胡来了……”

    “放你娘的狗屁!谁跟你们是自家人!有奶就叫娘的一群狗玩意儿!”

    用词之脏,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姚载誉也脸一白,褚亦棠搓搓眉心,不急不慢地喊了声官腔:

    “有话好好说,都是办差的,何苦动手讲道理。”

    姚载誉可算等着他开这金口了,衣服上全是坑坑洼洼的鞋印子,叉着腰重复褚亦棠的话:

    “都是办差的!都是来这讨口饭吃!动手了还怎么讲道理啊是不是!快起来快起来,这让院里其他人瞧见了不是丢老人了吗几位爷!!”

    最后关头还是按察使司的先松手,自家大人发话,不听也得听,愤懑地滚到一边。

    刑司也有不少旁观的,都抢着把弟兄们扶着起来。

    当中有个领头的,络腮胡,腱子肉,大块头,往那一站一个顶俩,听褚亦棠发话,冷笑:“按察使司的个个好福气啊!说是办差上工,可这心思未必全在这上面!”

    他压着腰间令牌,上褚亦棠近前走了一圈,虚情假意地啧啧两声:

    “瞧瞧!这粉面桃腮,这小腰,小脸比擦了粉还白呢,敢问按察使大人都上哪儿买的脂粉啊,也给我指指路,我回头也给我娘们儿买两罐回去,讨她个欢心!”

    刑司的同气连枝,他摆明了羞辱褚亦棠,要给他下马威,都附和的大笑,拍着手看着出戏。

    姚载誉也放下脸,罕见地发火:“你别嘴上没把门的!你一个知事同大人说话这样没规矩!刑司现今就是这样管人的吗?!”

    “大人?他是谁的大人?他是你们这帮饭桶的大人!跟我陈烈跟我们刑司半毛钱关系都扯不上!跟提督相比,那是连个屁都赶不上!”

    他把话说的太难听,按察使司的又要冲去动手,褚亦棠被吵的耳朵疼,皱皱眉。

    哪有别人家的丈夫净给夫人添堵的,澜聿人都不在天京还给他留好大一个烂摊子,不收拾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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