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今晚应该看个什么片呢……”阴暗的房间里, 五条悟正在自言自语。
橘町枝坐在放映室的沙发上，低头清理相册里积攒的照片。桌子上七七八八摆满了零食和饮料，看起来足够举办一场小型宴会了。
听到男朋友不太对劲的话, 她划拉照片的动作一歪，照片立刻变成了下一段视频——
“轰隆隆……”
一阵嘈杂的噪音从手机里传来, 波动明显的画面上正显示着大片大片下沉的地面。背景音的风声里，隐约能听到有人正吼叫着什么：
“……海岸处的水位正在不断上升！这样下去的话, 岛会沉没的！”
橘町枝手指微动, 按下了暂停键。
“咦, 是那个时候拍的吗？”
五条悟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像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 那颗雪白的脑袋已经凑了过来。
橘町枝闻到了熟悉的甜味，一只手非常自然地伸过来, 在屏幕上快速一点，于是视频继续播放了起来。
依然是疯狂晃动的背景、难以分辨的声音和看不清轮廓的人影。拍摄的画面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简直比那什么片的画质还差。
……实际上, 这是他们离开standard岛之前，橘町枝不小心触碰到手机的录像功能, 拍下了超过两个小时的高糊实况。
那已经是一周以前的事情了。
在加布各种意义上“死”了之后，已经被他同化的standard岛，就非常符合逻辑的……在物理意义上崩坏了。
如果没有提前做好准备，这整整一座岛上的游客们, 大概就要上演现实版的《泰坦尼克号》甚至《鲁滨逊漂流记》。
这也是决战那会儿, 五条悟在解决米格尔之后，没有直接搓光炮（？）轰炸的原因。
虽然他可以一秒祓除咒灵, 但是对于加布来说, 如果咒力构成的部分消失了, 他就会变回纯粹的异能体。
在那种情况下，为了不被「人间失格」解决，他一定会直接毁掉这座岛，甚至拉所有的普通人陪葬。
可以说，为了取得“最优解”，他们利用了夏油杰的咒灵操术，给加布画了一张香喷喷的大饼。
于是，赶在整座岛沉没之前，被提前通知的救援船只，把所有提前疏散的游客送到了船上。因为五条悟及时放下了“帐”，重要的港口也保存了下来……
视频又播放了十几秒。突然，原本安安静静的橘町枝出手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按向屏幕，试图直接把它关掉然后拿走。奈何手机有延迟，在她手指触碰上去、界面还没反应的时候，另一个人的手指也挨了上来。
橘町枝没吭声，另一只手悄然探出，试图把手机从包围圈里捞走。五条悟太了解她想做什么了，仗着自己长了一截的身高，即使起步慢了几分之一秒，依然弯道超车后来居上……
没居成。
下一秒，他的女朋友从沙发上反弹起来，顺势一反身把他怼进了沙发靠背。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右手握着发光的手机屏幕，在放映厅暗淡的光线下……像是某部鬼片的开头。
五条悟有点想笑，但他忍住了。
对方直截了当地吻了上来，毫不客气地在他嘴上啃了一口。努力憋笑的青年得到了想象中的成果，于是不客气的反手下压，两个人一起陷进了过于宽大而柔软的沙发里。
……
半个小时之后，橘町枝扯着裙子，从皱成老树皮的沙发上爬起来。又在前面的桌子上一阵乱摸，终于摸到自己之前喝了一半的饮料。
她对着吸管咕嘟咕嘟两口，刚刚咽下去，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别——悟，漏、漏了！”
凭借稳扎稳打的重心，以及不想换沙发套子的决心，她愣是没被直接拽回去。握着饮料的手臂抖了两下，一丝淡色的液体溢出杯壁，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橘町枝：“……”
忍住把某人揍一顿的想法，橘町枝把饮料放回了桌面。身后的人坐了起来，从旁边扯了两张餐巾纸：
“让我看看，哪里漏了？……小枝，哪里漏了？”
问第一句哪里的时候，对方还是很正常的语气，同时把她的手指拉到后方，用餐巾纸擦干净了。
橘町枝没有回答。于是五条悟一边捏着她的手指，一边把刚才那句听起来正常的问题，用不可描述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橘町枝：“……”
应该不是错觉。自从上周从standard岛回来，两人确认了交往的关系。五条悟关于情侣之间的某些对♂话，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奇怪。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越来越变态了呢。
当然，作为“休假了但好像没休假”的咒术师，他们并没有多少黏在一起的时间。回到东京之后，五条悟差不多陀螺一样转完了一个标准的007，橘町枝则搞了整整七天的报表。
当然不止她自己的，还有新上任男友以及坑爹发小的。
回想起和报表相爱相杀的七个日夜，橘町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五条悟感觉到她的动静，侧过头看了过来：“小枝？”
“唔，”望着近在迟尺的雪白睫毛，覆盖着宝石一样的蓝眼睛，橘町枝鬼使神差地开口，“我想养……不是，我在想，今天终于不用赶任务了。”
好险，差点就说“我想再养一只猫”了。
像是这种白色长毛蓝色眼睛的美貌猫咪，再来一只的话，总觉得家里会天天打架……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有相信。
“算了，来看电视剧吧！”最后，白发的男人放弃了深究，从沙发旁边坐直了身体。
放映厅的多人沙发确实很宽敞，但不得不说，一个超过一米九的大个子横在里面，多少会显得有些逼仄。
现在他把自己从里面挪出来，两条大腿重新搁在外面，瞬间空出了一大块位置。
橘町枝往空位里挪了挪，五条悟已经拿起遥控板，开始调试什么。
“之前听说，有一部刚刚完结的电视剧，剧情非常有趣……”他在菜单里翻找了半天，最后耶了一声，“就是这个，《贤者之爱》！”
贤者……之爱？是爱情剧吗？
橘町枝看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去找手机。她在口袋里摸了个空，然后想起刚刚在沙发上玩耍的时候……
她的手在边缘的缝隙里摸了一圈，最后伸进两块坐垫之间，成功拽出了卡在沙发缝里的手机。
按亮屏幕，之前的视频成功被删掉了。橘町枝直接退出相册，在网上开始搜索这部剧的名字。
网页还在加载，男人的身体再次从旁边笼罩了过来。五条悟像是一只没有得到足够注意力的猫，无视了双方身高的差距，把柔软的头发蹭进了她的肩窝：
“电视剧已经要开始了，小枝，你不愿意和我一起看吗？”
只是想找一找剧评的橘町枝：“……”
显然，在要不要被剧透这点上，五条悟和她抱有相反的想法。
不知道是想拒绝剧透，或者无法接受“明明说好一起看电影，你却低头玩着手机”这种看起来仿佛同床异梦的模式，某人明明没有指责一个字，却让橘町枝觉得自己是个人渣。
为了不当人渣，橘町枝默默退出网页。把黑屏的手机放到桌子上，顺便拎了包零食拆开。
两个人凑在一起，空气中响起塑料袋撕开的声音。荧幕上短暂暗了几秒，然后播放出第一集的开头：
《賢者の愛》。
……
整部剧并不太长，一集45分钟，一共只有4集。对比电影的时间，大概是一部半左右的电影。
之前说好的通宵看剧，几个小时也不算很久。等第四集电视剧播完，橘町枝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半夜一点。
“困了吗？”五条悟问。
不知不觉间，他又重新嵌进了沙发里，把柔软内部的边边角角都填满了。只在中间留下一块凹地，橘町枝坐下的时候，正好能窝在他胸口。
保持这个姿势呆久了，其实很考验身体的柔韧度。不过电视剧的结局相当刺激，这会儿橘町枝回过神来，才感觉自己的脖子有点麻。
和是不是天与咒缚没关系。身体再好的人，如果血液流通不畅的话，该麻还是要麻的。
于是她努力坐起来，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看向身后躺成一滩的男人。隔着墨镜对上那双亮亮的眼睛，五条悟突然“略”了一声，冲着她做了个鬼脸。
橘町枝愣了几秒，然后笑了起来：“突然觉得……悟君和当初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区别嘛。”
“嗯？”五条悟一脸没跟上话题的表情。
橘町枝想了想这部电视剧，除了狗血和禁忌之外，她其实没什么印象了。
毕竟结局之前，每一次男女主亲热的时候，他俩都忍不住做点什么。就像很多在电影院看恐怖片的情侣，散场之后不仅不觉得恐怖，甚至想要手拉手直奔宾馆。
就……意料之中吧。
如果以后有时间，可以考虑一个人二刷。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帝光的时候吧？”橘町枝没再想那部剧，回答对方的疑问，“现在悟的样子，好像也没有比那时成熟。”
《贤者之爱》里，当女主和男主提到自己的少女时期，橘町枝想起了他们真正的初见。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多么关注对方。
但是，作为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那种近乎无暇的美貌带来的震撼，即使多年后再次想起来，好像也没有变得模糊。
“没有吗？”五条悟问。
他突然从沙发里坐了起来，好像对这个话题有了兴趣。在昏暗的光线下，盯着她的目光若有所思，让人想到某种从未见过的野兽。
橘町枝眨了眨眼，反问说：“有吗？”
“没有吗？”
“有吗？”
“没有吗？”
“有吗？”
“没有吗？”
“……”
“……”
“还是证明一下吧，”男人摘掉了眼镜，随便丢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小枝，你喜欢哪个牌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