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活例子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小璇，你记住，今天发生的事千万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否则受伤的只会是你，懂吗？”井茹煞有介事地半是劝说半是警告沈洁璇。
“为什么？我受了这样天大的委屈，难道还不能和别人去说吗？我想报警。”沈洁璇哭着去找自己的手机。
井茹把沈洁璇的手机拍落，紧紧抱住她。
“我知道你委屈，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他是德高望重的校长，而你是一贫如洗的穷女学生，别人只会说是你勾引在线，是你不检点，是你伤风败俗！”
井茹的话像是一记闷棍，打得沈洁璇哑口无言。
“那我能怎么办？难道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吗？”
“那当然不行，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么能当作没发生呢？就算你想当作无事发生，我也绝对不允许！”井茹义愤填膺地站起身，“我去找他。”
沈洁璇拉住井茹：“不，你别去，万一……”
“你放心，光天化日，他不敢对我怎么样。”为了让沈洁璇放心，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给了一个备注为“男朋友”的号码，“这样，我打电话给我的男朋友，万一他真的有什么越轨的举动，我也有个依靠。”
沈洁璇当下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她没有去想，井茹说的，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难道她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就不是人吗？
她任由井茹带着手机，离开了房间。
等井茹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她蹲下身，对沈洁璇说：“校长说，他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自从他的儿子出生以后，他的夫妻生活就不和谐。昨晚他看到你的房门没有关好，一时之间难以自持，才……”
沈洁璇激动起来：“他……他的事，和我有什么相干？”
“当然和你无关，你是无辜的，你是无辜的。”井茹安抚着激动的沈洁璇，然后话锋一转，“所以他打算给你补偿。”
“补偿？什么补偿？”沈洁璇茫然地看着井茹，到底什么样的补偿才能消除她这满身的痕迹。
“能站起来吗？”井茹架着沈洁璇，把她扶起来，“先去洗个澡吧，舒缓一下，你也能冷静下来。我帮你放好了洗澡水，走，我扶你去卫生间。”
度假山庄的房间陈设一应俱全，淋浴间里设置了一个浴缸，井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好了一缸温度适中的水，她把沈洁璇扶进去，轻柔地帮她擦拭着身体。仔仔细细，抹去痕迹。
“他说，可以给你直研的资格，也会给你一些经济上的补偿，只要是他能做到的，会让你在学校的这段时间里都过得舒心，帮你抚平伤痛。”
“我不接受！”沈洁璇站起来，水溅了井茹一身。
“那我成什么了？他把我当成什么了？”知道顾雄就在隔壁房间，沈洁璇要喊给他听。
她是穷，是从山村里走出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女孩，但那不代表她要接受这种形式的所谓补偿。
“你坐下，也不怕着凉。”井茹把沈洁璇按回浴缸里，“你别喊那么大声，让别人听到了对你也没好处。”
说到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沈洁璇哑了火。
井茹微微一笑，她知道这样的女孩最好拿捏，她的软肋太过明显了。
“你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你要叫校长离婚，把你娶进门吗？”井茹盯着沈洁璇，“难道你想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吗？”
井茹根本就是在偷换概念，她三言两语，就把沈洁璇的身份从受害者变成了插足别人家庭的小三。
“你也不想的对吧？何苦把自己变成人人喊打的小三呢？听姐姐一句劝，息事宁人，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不好吗？人的青春很短暂，与其苦哈哈地，不如拿着这些钱，去打扮，去体验生活。我们小璇打扮起来，肯定是最时髦、最好看的小姑娘。”
井茹抚摸着沈洁璇如剥壳鸡蛋一样光滑的脸颊，上面还留有顾雄留下的指印。井茹顺着指印，把自己的手指覆盖上去，她长长的指甲划过沈洁璇的脸，刺痛的感觉让沈洁璇清醒了一阵。
“井茹姐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一直这样劝我。”
“我是为你好。”井茹用手捧起一捧水，淋在沈洁璇头上，“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犯傻。”
回想起当时井茹的模样，现在的沈洁璇才发觉，她根本像是一条毒蛇。吐着信子，不断给自己洗脑。以至于后来顾雄拿着沈洁璇的不雅照，强迫她去饭局作陪，甚至强迫她去陪睡，她还只能和井茹诉苦。井茹则是不断深化她脑海中丑不可扬的概念，一次又一次把她想反抗的心按下。
转年秋天，沈洁璇变成了一具木偶，偶然从校园经过，还能看见她对着另一个新生勾肩搭背。
沈洁璇此时终于明白了，自始至终，井茹一直尽心尽力扮演着一个掮客的角色，为顾雄鞍前马后。
“她说她曾经也是一个领助学金的贫困生。”周和补充道。
沈洁璇冷笑：“那她对自己的新身份适应得真快，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
井茹不愿以卵击石，蜉蝣撼大树，所以聪明地立刻掉头，加入了顾雄的阵营，成为顾雄卸下新生心防的最佳手段。
受伤害的又何必只有我一人呢？
井茹年岁渐长，用大量的医美留住自己的学生模样，难说不是为了接近这些女学生的伪装。
“接下来怎么办？”天律问道。
“有了这份受害者名单，就可以把受过顾雄迫害的人都聚集起来，向顾雄发起提告。”
一个人的案例或许能被污名化篡改为污蔑，但一群人呢？人只要一心聚集在一起，就会有力量。
“这很难。”沈洁璇提出，“作为受害者其中之一，我能了解她们大部分的想法。为了维持虚假的表象，很多人是不愿意站出来的。”
“学姐！”周和听了半晌，才骤然惊醒，“你都想起来了？”
沈洁璇擦干眼泪，坚定地站起身：“一直都没忘。”
“去联系她们吧，我和你一起，有我这个活例子，交涉起来会顺畅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