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窒息感与心锚
屋内。
男人和女人越吵越凶，从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到离婚分财产的不公。
小姑娘就只是站在那看着。
有些无措和迷茫。
空荡荡的楼道里，猛地安静下来。
女孩儿蜷缩成一小团，整个楼道里不断回放着同一句话。
“这孩子我肯定不会要！谁爱要谁要！”
“这孩子我肯定不会要！谁爱要谁要！”
“这孩子我肯定不会要！谁爱要谁要！”
书包随意的放在女孩脚边。
顾清看到了里面鲜红的一百分试卷。
叹了口气。
想要安慰却又没有办法。
女孩没有哭，楼道里却下起了倾盆大雨。
全身淋湿的女孩儿，紧紧捂住了耳朵。
画面一转。
又是陌生的景象。
女孩儿已经在奶奶家了。
她辍学了，父母都不管她，所以没有钱。
奶奶告诉她：让她长大一点直接嫁人。
顾清脸黑了黑。
握着画笔的手指，因为用力有些发白。
周围变成了老旧的平房，女孩儿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正午的阳光很毒。
她似乎又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
小男孩儿放学回来了，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跑回来。
看也没有看她。
“奶奶！我回来了！今天我拿了一百分！”
说着高声喊起来，声音带着兴奋和炫耀。
年迈的妇人立刻从屋子里出来迎接。
“诶呦呦！我的大孙子！可太有出息了，奶奶给你炖了红烧肉！在屋里炖着呢！快进来快进来！”
说着就把小男孩儿迎了进去，像是没有看见还在烈日之下的姑娘。
顾清看到，小姑娘动作停了下来，委屈的泪水在眼里打转。
就听到屋内传来妇人的声音。
“死丫头！还不赶紧给你弟弟盛饭！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赔钱货！”
小姑娘放下手里的衣服，沉默着走进了屋内。
天空变得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顾清随着女孩的视线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原本长相可爱的小男孩，变成了一只长着黄毛的猴子上蹿下跳。
嘴里不断重复着。
“一百分！一百分！赔钱货！赔钱货！”
那名夫人嘴拉得很长，眼睛变得很小。
四肢长满了尖锐的刺。
原本正常的身体不断的膨胀，逐渐变成了怪物的样子。
动作扭曲而僵硬，手里拿着扫把就朝着女孩儿打过来。
顾清吓了一跳，就要过去拦住。
可他站在女孩儿身前，木头做的扫把直直的穿过他的身体。
顾清听到了女孩儿的呜咽。
他深吸了一口气，僵硬的扭过头。
怪物不断的抽打着瘦小的孩子。
她只能抱住头，蜷缩成一团。
哭声很小，像是某种幼小的动物。
顾清脸色沉了下来，握了握手里的笔，试探性的扎向那个不断攻击的怪物。
“啪！”
一声响，像是气球爆掉的声音。
绚烂的彩带混合着糖果一颗颗的落下来，怪物消失不见了。
竟然真的有用？
顾清眼睛亮了亮，他似乎明白了。
刚一靠近地上发抖的女孩儿，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起来。
眩晕感传来。
眼前逐渐清晰。
十六岁。
顾清看到她从家里跑了出来，一个人进城打工。
被老板欺负，被同事陷害，她太小了，也没有学历，吃了很多苦。
顾清沉默着跟着她。
在她被打被欺负的时候，用道具帮她挡住。
很多次，很多次。
她察觉到了什么。
眼神茫然的打量着周围。
风里吹来了温柔的香。
画面扭曲了，顾清知道这里过去了。
这是一条漆黑的小巷子。
顾清看到成年后的女孩。
她很漂亮，虽然很瘦，如同坚韧的植物一样，长大了。
没走到巷子尽头，顾清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皱起了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
光着上半身的中年男人从巷子里醉醺醺的出来。
女孩儿害怕的后退。
男人逐渐变成了两米高的巨人，脚步沉重，声音难听，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
顾清挡在前面，沉着脸用防御伞挡住了攻击。
动作迅速的用画笔扎死了他。
巷子里明亮起来。
顾清看到了装饰可爱的冰淇淋车。
虽然闯了过去，但他仍然冷着一张脸。
这人沉默冷脸的时候像是变了个人。
只是这一次，女孩儿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有些犹豫又有些紧张。
“你是谁？是神仙吗？”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女孩缓慢的睁大了眼睛。
视线落在顾清的身上。
顾清愣了一下，试探的开口。
“你能看见我？”
温柔的光照在顾清身上，容貌美好的年轻人，耀眼如神明。
泪水从女孩的眼眶里滑落，她怔怔的点头。
空间撕裂着，扭曲着。
这一次，顾清和女孩儿站在了一起。
“我叫李未晰，你是神吗？我知道你，小时候你救过我！你又救了我一次！”
女孩儿眼里盛满了光。
在森林副本里随口说自己是神的使者的顾清。
这一次却郑重的摇了摇头，认真的说。
“不，我不是神。”
眼前的景象一点点碎裂，像是打碎了镜子一样。
顾清又一次听到了哭声。
他瞳孔一缩，看到了地上死去的猫。
女孩儿无助的坐在地上看着那个鲜血淋淋的小身体。
一种无力压抑的窒息感笼罩在顾清身上。
他感到一阵头晕。
猛地用画笔扎进自己的手指，疼痛唤回了他的理智。
他脸色更白了一点。
不，不对，这里是梦境，不能迷失在梦境里。
理智回笼。
开始寻找心锚的位置。
究竟什么是心锚？是他的心锚还是这个女孩的心锚？
周围只剩下压抑的哭声。
风像是刀子一样尖锐。
顾清知道这和这个女孩的心境有关。
这里是她的梦。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顾清猛地朝着反方向跑去。
周围的场景不断的回溯。
画面转回了那栋老旧的居民楼。
顾清又看到那个瘦小的孩子。
在孩子震惊的眼神里。
猛地推开了房门。
看着屋内的狼藉，以及争吵的夫妻。
顾清扬了扬唇角，笑的单纯又无害。
“艹！你他妈谁啊？”
“怎么进来的！”
“快滚！这是我家！”
“我要报警了！”
“你他妈这是私闯民宅！”
顾清灿烂一笑，手里的蝴蝶刀耍的漂亮。
声音带着笑意，眼神却冷得像冰。
“随便你！你可以试试！”
男人愤怒的吼了一声。
身体拉长又缩短，拿起桌上的啤酒瓶猛地朝着顾清冲了过来。
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神色带上了嘲讽。
他甚至没有动。